处顿了顿，“内部拆除十二间房的隔墙，改成贯通式大厅......”
那个被红圈特别标注的“音乐表演区”格外醒目——这里原本是专家楼的图书室，莉莉以促进文化交流为由坚持增设了这个区域。此刻，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安装着进口的水晶吊灯，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莉莉忽然眯起眼睛。在西侧爬满锈蚀铁蒺藜的围墙缝隙间，几块泛着青苔的砖墙隐约勾勒出一条巷弄的轮廓。“那扇铁门通向侨联小院的弄堂？”
“早先是专家楼的后厨通道，”张持安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插入锁孔时带起簌簌铁锈。随着门扉洞开，一片荒废的菜地展现在眼前：野草丛生，竹制种菜架歪斜在晨雾中，干枯的丝瓜藤缠绕其上，仿佛时光在这里突然停滞。
莉莉的靴子踏过碎石，在沾满晨露的荒草间踩出一条蜿蜒小径。“在这里加装玻璃连廊怎么样？”她指尖在施工图上划出流畅的弧线，“用双层钢化玻璃做顶，铸铁立柱要洛可可纹样的，再种上紫藤和凌霄......”她的声音渐渐轻柔，“等明年春天抽了新芽，穿过花荫走进来......”
张持安不由得跟着她的描述想象起来，仿佛已经看到藤蔓缠绕、花影婆娑的景象。
得益于莉莉从国外运来的各种物资，咖啡馆的建设进展顺利。然而在招聘服务员这件事上，却不出所料地遇到了阻碍。
侨联办公室的墙上又新刷了“团结广大侨胞”的标语，浆糊味混着茉莉花茶的香气在室内浮动。
街道妇女主任刘湘平第三次翻开用工登记册，眉头紧锁：“张主任，咱们街道三百多待业青年，总该优先解决政治成分好的。可您看看，这些孩子大部分是知青返城，俄语还能对付两句，英语怕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持安打断：“至少得精通一门外语。”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刘湘平转向窗边那个身影，试图寻找突破口：“苏同志，您看......”话音未落又被截断。张持安突然起身，“待业青年肯定也有擅长外语的，我的建议是办一场招工考试，苏同志觉得怎么样？”
正望着窗外迁徙的鸟群出神的莉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都可以。”
她的目光追随着天空中渐行渐远的雁阵，那些舒展的“人”字仿佛某种神秘的密码，将她的思绪牵引至云层之上的虚无。
这段日子莉莉除了忙于咖啡馆选址的修缮事宜，便是跟着招商局的工作人员参观了几家颇具规模的外资工厂。那些现代化车间里整齐排列的流水线，工人们专注的神情，都让她对这个时代的发展有了更真切的感受。
咖啡馆的各项手续办理之顺利超出预期，张持安在这件事上展现出的热情和效率让莉莉佩服不已。
说来也巧，昨日在码头验收咖啡豆时，她恰好目睹了《春风渡》剧组在一艘锈迹斑斑的货轮旁取景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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