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9章：月下故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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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自觉啊！不如说这种说法跟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结果被告知其实是外星人哦差不多的抽象程度，不过实际从复活的人类被告知是付丧神好像也是这样的历程，真是令人熟悉又崩溃的不安感。

此时对面的女孩也开始了自我怀疑，比如或许是自己判断错了，又或者这个世界英灵是一种陌生的说法，其实应该叫另一种名字，她斟酌着复述之前学习到的知识：“英灵就是，因为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作为英雄被召唤出来的存在，他们从时间中超出，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都可以被召唤出现。不过你和这个世界相处本来应该不太融洽才对，毕竟这个世界的主要力量是灵力，而英灵是由魔力构成的存在，以灵基为依附，需要御主提供灵力。”

“……”冲田总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这样一来，无论是能给予付丧神一定量灵力，抑或是本身身份的特殊，都有解释起来，也就是指，他并非以付丧神“大和守安定”，而是作为“冲田总司”这一英灵存在，虽然隐隐有所察觉，但说到底，谁能对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事物有清晰的认知呢，哪怕是自己/本身也一样。

面对晴姬燕依隐约有些担忧的神情，他有些不甚在乎地抓抓头发，无奈又爽快地接受了：“是这样啊，不过无论是什么方式，我确实是已经死了，说到底还是借尸还魂这种类型——刚才在这里战斗的那些人是从刀剑中诞生/召唤出的付丧神，是由灵力召唤出来的存在，应该跟“妖怪”这种概念更接近吧。原先是器物，如今因此获得生命，这种东西是需要灵力维持的存在，跟英灵的存在方式很像啊，难怪我之前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付丧神，结果本质完全不同吗。”

“我的同类吗！居然有这么多啊……”晴姬燕依吃惊地数起来，“刚才在这里战斗的人里面有七个声音，妈妈说如果一个地方有超过三个人形妖怪都算是大家族了，难道他们来的地方有极为庞大的灵力吗？”

“应该算是量产吧，时之政府那边通过各种方式转化灵力也算是基本，召唤付丧神的人跟你说的御主应该差不多，是提供灵力的人，一般来说他们的灵力量也相当高，是阴阳师的另一种吧。啊，时之政府是未来的机构，你来自的时代看起来没到那个时间吗？”冲田问。

“我之前和妈妈生活在江户时代，妈妈失踪了之后意外去到了迦勒底，不过迦勒底也是未来的机构，只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已。”分开解释着的两人似乎渐渐掌握了之间的差异——不过看清了二者的本质之后，看起来像是投错了胎一样的滑稽，像晴姬燕依这样的妖怪，本来应该生长在这个世界，而像冲田总司这样的英灵，也应该只存在于迦勒底那边的世界，结果不知道是命运还是什么的原因，二者竟然分别拥有了各自本应该有的同类生活，更何况这边还是个从一开始就以为自己是付丧神的英灵，简直就和两个世界闲着没事决定换孩子玩玩一样。

“……付丧神们对抗的敌人是时间溯行军，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改变历史，我们，唔，付丧神存在且能穿越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他们……”

“……迦勒底的存在是为了守护人理，召唤英灵是为了能修正各种特异点/异闻带，维持人类历史正常运行的存在……”

被迫接受了各自超常设定的两人艰辛地交换起情报，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思考一下原理，由于交流中的一人还是孩子，不得不用上了各种比喻，好在在场的二位都是能快速接受各种事物的存在，毕竟比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更超过的不过是毁灭世界，在此以内能够接受的上限和下限真是宽裕得难以想象。

把基础的东西了解完之后，已经坐在樱花树下累得有点超过的冲田问出了那个问题：“……按照你的说法，英灵是通过像圣杯这样拥有庞大魔力量的东西作为媒介召唤出来的，而且他们除了特殊情况/理智问题一般都明白自己是作为英灵存在，但说起来，除了身为人类的记忆以外，我并不清楚是怎么死去的。”

唯一清晰的记忆是握着自己手的少年，再度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作为人类已经灯枯油尽的身体，而自己的模样和付丧神重叠起来，蜷缩着躺在永远陷入沉睡的人类/自己旁边，身侧是已经成为了“本体刀”的刀剑。毫无疑问的是在这个能活蹦乱跳的身体里，无论是意识记忆还是性格，都属于本该死去的人类，对于这具新身体唯一能了解到的，只有他本来属于付丧神“大和守安定”这一事实。

“……”晴姬燕依长久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还是在犹豫是否告知真相，冲田总司感到身侧的刀前所未有地沉重起来，“大概是因为那把刀吧，其实我，一开始没有直接看出你是英灵，也是因为它的原因。”

“你的灵基很特殊，看起来像是这把刀原有的付丧神使用灵力构建出来的，从外面看的话，他的本体已经和你的灵基融合，他应该才是相当于圣杯的存在，也是因为这样你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排斥地相处着，至于媒介的话，我不太清楚。”——毫无疑问是“我的身体”，冲田总司在内心回答道——“不过，这种方式/牺牲基本也意味着连灵体也不复存在，那位付丧神肯定也抱着相当的觉悟去做这件事了吧，可惜……”

“英灵，并不能说是本人。”

在不知这种方式/牺牲其实是召唤仪式的前提下，这么去做的付丧神目的为何，即使是九岁孩童也一猜就知，抛却因为意外召唤失败的可能，他本来的意图，应该是以自己的生命换得那人的新生——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英灵，也不再是拥有完整生命的产物，相较于真正的人类而言，不过是来自英灵座本体强大的剪影，这也是大多数英灵们所认为，作为英灵的身份实际上与生前不再有联系的原因。

“……这样啊。”他握住了刀柄，似乎在安抚着什么一样摩挲着，“嗯，是这样啊。”

“不过，我完全没有回过英灵座的记忆，也完全没有关于自己是谁的记忆呢。”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在月亮落下去，黎明即将到来之前，“这种哲学的问题我不懂啊，不过我既然存在在这里的话，还是得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去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才行。”

“不管是什么，我还是我，这就够了。反正无论是作为人类，付丧神，英灵，我都是这样活着的，这就是生存之道哦。”

没错，现如今存在的记忆不能够说是虚假，身边的同伴也不能够说是虚假，世界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能带回去的审神者，除此之外，无论是指责还是不情愿，都不在考虑的范围。如此任性/随性之举，都在人类的余裕之内，至少在冲田总司看来不会如此轻易为其他事物所移。晴姬燕依眨了眨眼睛，似乎思考起了他在说的话，然后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妖怪的腹中响起，打断了这严肃的氛围。

“哎呀说了这么久，还是要考虑现在吧。走吧，为了感谢你今晚帮了我这么多，今天的早饭我请。”冲田笑脸盈盈地指了指远处正冒起炊烟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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