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38章：最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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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敲门进来，竹下贤章站在空旷办公室的中间，面对向来摆着严肃表情的锦川室，“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用手上的长杆烟枪敲了敲桌子上的一张纸，示意他拿起来。
“……关于81096本丸自行找到新审神者的通知，诶？”他显得有些吃惊，不知是不是因为茶话会上提到过的缘故，这世界还真是小，这样想着，他自顾自翻页，“这样吗，我记得，等等——御主？晴姬燕依？”
对方依然沉默，直到竹下贤章急匆匆看完所有资料才开口：“……81096本丸的大和守安定，实际上是英灵冲田总司，这是你后来补充写在报告上的内容，忘了？”
“嗯这倒没有，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真抱歉……”他不太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多一个英灵方面的战力，81096本丸的问题也能解决，只要按流程将他们纳入到一代本丸管理里面就好了吧。”
“……”似乎是他的回复没有达到老人的预期，锦川室还是没有立刻给出回复，直到他的目光让竹下贤章识趣地低下头，才慢慢开口，“……贤章，我一直这么教训你，对于一代本丸，不需要太过仁慈，他们决不会因此感激你，剩下的人也不可能为你带来太多助力。而身为未来接管时之政府的继承人，看清局势分配资源，才是最重要的，将一代本丸的事务交给你，不过是练手罢了。”
“81096本丸的‘大和守安定’曾噬主，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他只是普通的付丧神，那么就算他们本丸自行找到了审神者，并愿意与时之政府对接，在最后他仍需要被处理——当然，考虑到他英灵的身份，对他的处理可以稍后再议，或者以这件事为要挟，让他与他的御主参与更多工作，毕竟前线和相关调查都需要像你一样的御主和英灵。但在我说出他身份之后，你还假装忽略这件事，装傻装得跟蠢猪一样，难不成是觉得我没看过资料？真是笑话！”
他用力砸了一下桌子，语气里面带了一点恨铁不成钢，“……你手下管理的那些一代本丸里面，对那些噬主的刀剑的处理你报告里挑挑拣拣，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次再有隐瞒谎报的地方，就自己去领罚！”
竹下贤章被训得不敢抬头——然而，二人之间的理念分歧，如今低着脑袋的竹下贤章，与他姐姐是一样的固执性子，可能考虑着他年纪大了，出于尊敬和照顾的念头，不过表面上对这一通教训称是，内心怎么想，实际上又会怎么做，是这么怒骂一顿的锦川室十分明白的事情。
恐怕之后会更谨慎地处理表面功夫吧，反正他翅膀也硬了不少，自己怕是已经教训不动了。但无论实际结果怎么样，呈现上来给别人看的结果必须过得去，这才是这番敲打的目的。眉头深深凹下去的老人缓缓吐着烟圈想着，在对方保持不动的姿势下沉默了将近五分钟，才敲敲桌子开口：“……算了，说到底，一代本丸的事务不多，也是你全程包揽，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81096本丸的事务理应归到一代本丸那里，我已经同意了中立空间沟通的请求，现在她应该已经等在了那里，剩下的事情，我懒得管，你自己解决，不要让我失望。”
“……是，我了解了。”点头，和以往一样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护，竹下贤章领了命令之后便默默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良久，空旷的办公室内，锦川室悠悠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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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那边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吧，那老头子真是一如既往喜欢先斩后奏，真让人来不及做准备。”在急匆匆找到同样忙得脚不沾地的晴姬之后，还没来得及解释太多，就拉着对方往中立空间通道走，听着竹下贤章解释的她嫌边走边看资料麻烦，扫了几眼封面之后便丢回御主怀里，“不过说起来，‘晴姬燕依’，听起来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呢，形式也是本家的样子，没准是熟人也说不定。”
“哎，这样吗？那我们之间的交流可能会顺利很多吧！”虽说被狠狠训了一顿，但很快收拾好心情的竹下贤章这样乐观地说道，“不过，如果是本家的话，晴姬你还知道她其他的信息吗？”
“除了熟悉以外没有任何记忆呢，没办法，我毕竟是怨灵的集合体，只有在看到对方的脸时才能建立记忆上的联系，不过熟悉到了怀念的程度，大概是哪位老友吧，呵呵，可能岁数会大到夸张的程度呢。”晴姬笑眯眯地说，“晴妖一族数量稀少，这样老成精的家伙在我们里面数量就更少了，也比较难打交道的样子。不过嘛，如果交流顺利，我们也许能得到一个非常靠谱的助力哦，这可是增强实力的好机会，御主，要好好加油哦！”
“你这么说我好紧张啊……”脚下不停，他们来到临时开设的白色通道前，顺着直通的道路走了将近五分钟左右，尽头的目的地是一扇银白色的门——中立空间一般是临时设立，通道也只维持一段时间，结束后里面的人都会无条件返回原本出发的地方，内部禁止任何形式的战斗，但可以正常交谈和交易物品，是类似现世线上会议的一种阴阳术。因为是临时设立，往往也不会有监听和监控，常常用于没有完全建立信任的双方阴阳师进行保守会议——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握住门把手调整出公式化的笑容，在晴姬小声雀跃的加油打气中，竹下贤章深吸一口气，咔哒一声打开门。
“抱歉，让您久等了。”他带着忐忑和期待看向房间中的沙发，出乎意料他的是，那边坐着的除了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大和守安定’，就只有一位极其幼小的孩童——在看到进来的他和身后的从者时，表情一下呆滞，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人，不，似乎是完全傻掉的样子。
竹下贤章没来得及细想，以为对方只是看到了熟人，更惊奇于这位同为御主和审神者的同事身形，以为是不是搞错了地方，公式化的笑容垮了一下，但看到对方手上毫无疑问的令咒图案，随即感到并不礼貌，咳嗽了两声调整表情，也适时露出手上的红色令咒：“咳咳失礼了，没想到您……嗯我先介绍一下，我名竹下贤章，称呼我为贤章就好，同样也是御主——我身后这位是我的从者，你也来介绍一下自己……哎？“
从者晴姬，自刚才开始就安静下来，和对方一样，仿佛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人，张着嘴露出了呆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再不反应过来就太迟钝了，他隐约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让开了两人之间的空间，讪笑道：“那个……你们应该认识吧，要不先……”
“……妈……”还没等他说完，声音带上了哽咽，看起来马上就要跳下沙发冲上来的晴姬燕依，这样喃喃着说，“……妈妈？”
死寂一般的沉默。
女孩的呼唤没有得到呆愣的英灵回应，开了这个口的晴姬燕依不确定，却不禁又喊了一声：“妈妈……？是，是妈妈吧，为什么……是英灵……了吗……？”
“啊。”终于开口，如此露出了悲伤无比的笑容，晴姬哀哀地看着眼前无声流泪的，无比熟悉而怀念的孩子，想上前摸摸她的脑袋，身体却沉重得一步也动不了，英灵紧紧攥着手上的扇子，力气大到快要将其捏碎，语气却是温柔至极，“……抱歉啊，真的，很对不起，依依，我……我没能遵守承诺……”
还没等她说完，晴姬燕依已经扑到了她怀里，不顾英灵不停的道歉，紧紧抓住了她的衣服，紧紧抱住了她，无声的眼泪蹭湿了晴姬的和服，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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