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19章：在氧气被发现之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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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不对他的话做出反应，狭小的休息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这两人身上。直至将自己的刀手入完毕，大和守安定头也不抬地回复：“……时间不对哦，我来得很晚，在这个时代完全是偶遇主君，所以不用怀疑地看着我。”

“嗯，是这样呢，我这边的情况不太一样。”堀川国广将手入完毕的刀交还给了搭档，神色低沉，“……73825本丸，审神者连同幸存刀剑全部流浪/亡到了这个时代，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呢，这个时代完全没有灵力，所有人都面临着随时死去的风险。”

“然后，圣杯就这样降临在我们面前，给了我们一个无比难忘，无比幸福，混乱至极的，噩梦。”

——73825本丸，审神者在编制中排不上名号，有些小聪明，做事也很是谨慎细心，如此在数年中没有差错地完成了工作，而在四年前的天灾中，被时间溯行军掌握了本丸坐标，在被歼灭几乎一半刀剑的前提下，审神者当机立断，用当时还不成熟的转移手段，强行来到了这个时代。

不成熟的转移手段直接切断了这个本丸和其他时间的联系，好处是，时间溯行军不会花费功夫再尝试定位他们，坏处是，由于时政内部的混乱，一时也没有人顾得上这个不起眼的本丸，甚至在最初统计的时候，自身难保的时政把73825本丸当作完全被消灭的个体，连尝试寻找的功夫都省掉了。

灵力不够强大的审神者在这个灵力匮乏的时代急得团团转，本身对阴阳术和科技也不过浅浅了解的他无法联系时政，这个时代有时间溯行军来袭的可能也非常低，到后期他只能堪堪维持剩余部分刀剑的化形，直到某一天，在人类崩溃般的抱怨下，发着光的小型陨石从天而降。

还保持着能出阵状态的短刀和胁差们在陨石降落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奇怪造型，金光闪闪的杯子，这就是73825发现圣杯的由来。

“……最开始，只是一些小愿望被实现了，”堀川国广语气平缓，像讲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一样，“想喝酒的时候发现角落还有保存完好的酒壶，食物不够的时候仓库会莫名其妙多出不少，在秋天的时候想，樱花树会开吗，祈愿之下居然有一天真的看到了花苞，大家都高兴得很，认为是时来转运，一定要有好事情发生了。”

“接着，沉睡着的刀剑们也开始醒来，虽然一开始意识都朦朦胧胧的，但是逐渐也能有清醒的意识，审神者察觉到了什么，翻出了那个杯子，那天他祈愿时间转换器能修复好，没想到真的实现了，而当他联系上时政时，得到的消息是本丸73825在信息统计中被确认消灭了，时政内部现在也混乱得要命，没办法顾得上他，让他自己顾好自己，后续有什么安排会给他答复。”

“审神者在天守阁内呆了整整三天，第四天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种亢奋，像是喝了不少酒，说从此之后我们就在此安家吧，将圣杯摆了出来，让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对它许愿。”

“我是这样想的，在圣杯没有来的时候，还醒着的审神者和我们都过着饥不饱腹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于是我许下的愿望是，希望我们每天都能吃饱肚子。”

——73825本丸的审神者，资质平庸不具备分清魔力和灵力差别这种能力，他只是将这圣杯当做意外之财，然而一切愿望都有代价，在圣杯内的魔力被挥霍完之后，许下的愿望无法化作实质的东西，以梦境方式实现的愿望越来越多，尝试着将自身的灵力放入催化替代的审神者，不知不觉许下了，希望这个世界的灵力能强盛起来啊，这种荒唐的愿望，在圣杯接收并接纳了灵力之后，竟然真的以荒谬的姿态实现了。

“……说到底，圣杯中的力量是有限的吧。”他说，“但是大家都希望它能无限满足愿望，满足能够让所有人幸福的愿望，大概是出于这些被强烈需要着的欲望，最后，整个本丸都在这种狂欢中，作为实现愿望的代价，自身也成为圣杯中的力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

所有人的意识都陷入了迷蒙的状态，无法分清幻想和现实，但对力量的渴求是身体的本能，作为灵力的提供者，审神者因不明的饥渴开始吞噬起付丧神，随后又被更加渴求灵力的付丧神吞噬，而在“希望大家能没病没痛”“希望每天都能吃饱饭”“希望失去的肢体能够重新长出来”，这样无数的曾经/现在愿望堆叠中，本丸内部陷入了地狱般的情景，不知道谁的身体又在睡梦中被吃掉了，不知道这次的审神者为什么长着付丧神的面孔，一切都不真实/不确定/不纯粹，恍若梦境般的现实，在这小小的循环/圣杯领域中，偶有短暂醒来的付丧神，都在这般地狱景象中失去了理智，又沉入了梦境中。恶性循环下，整个本丸在审神者还存在的情况下陷入了暗堕状态。

——不，审神者的意识早在无数的梦境中不知丢在了何处，本人的身体早已失去了生命气息，只是最后仍保持着微笑，大概是幸福地死去的吧。

“……最后。”堀川国广下起定论，“应该是在生存这样的欲望中，已经化作某种生命体的本丸携带着圣杯，或者说是圣杯携带着本丸，在这个时代隐藏起气息，一切目的为了自身的存续，就这样扩大着影响，来到了江户城，大概是本身也明白这里是最近的繁荣之处吧。”

付丧神蓝色的瞳孔中逐渐泛起猩红，本人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不知道何处的森林中，只知道在半梦半醒中，被清醒过来的兼桑，在本丸/大家移动过程中丢在了森林中，连同本体刀一起——无论在哪里都一样，兼桑真的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啊，在意识到自己沉迷于这样的幻梦做出无可原谅的事情后，说是将自己没用的肢体喂给我，在那里干脆利落地碎刃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如今在此地的所有不断增殖的时间溯行军，其实都是73825本丸暗堕的付丧神。”说到这里，堀川国广下意识想去抓住旁边的什么，紧绷且沉迷于回忆的身体一下子从稻草上滑了下去，把旁边的和泉守兼定吓了一跳，一把捞住开始颤抖的搭档，顺便按住了对方放在本体胁差刀镡上的手。

而堀川国广仍在不间断地喃喃，另一只手也死死抓住了胸口的布料，“不过，我也愧对了他的努力，被这样子唤醒了之后，反而不敢……难以相信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真的以为那样的事情是一场梦，直到在看到国广大哥之后才想起来，真是太……太………”

幸存的付丧神死死咬住了下唇，在难以遏制的泪水中，无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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