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狩猎者
欧尔麦特啊，维尔看了眼面前高大的男人，完全没有和围观群众一样兴奋的感觉。
那孩子得救了，对于欧尔麦特来说，解决这些在平民区闹事的villain是相当轻而易举的事，这也是他一直能得到民众支持和信赖的最重要因素。
在被忽视的角落，金发青年站起身来，趁着大家都在看欧尔麦特的间隙，从人群边缘挤了出去，神色平淡的回到已经关门的蛋糕店。
名为黑子哲也的水蓝色发青年抱着做蛋糕需要的材料在店里等他，语气平淡，波澜不起的惊叹“很厉害哦，御神君。”
维尔把菜刀放到水龙头下细细冲洗，然后将之插回刀架，预热烤箱后从黑子哲也手中接过鸡蛋和糖，轻飘飘的回复“也不算什么，只是对完全打不过的敌人做了一番毫无效果的攻击。”
“知道是打不过的敌人还会为了救人冲上去，这就是御神君厉害的地方”黑子哲也看着维尔把鸡蛋蛋黄打到碗里，倒了些糖后用打蛋器搅拌，认真道“这可是大多数职业英雄都没有的勇气。”
“……我可没那么崇高，黑子君”将做的差不多的蛋黄液放到一边，维尔又拿出一个碗，加入香草粉，又把牛奶一点点倒入香草粉里均匀搅拌“去外面等着吧，顺便帮我关上店门可以吗？”
“好”黑子哲也答应下来，走到门口时，侧首回头道“如果是受了伤的话，请不要勉强。”
说着，轻轻带上了门。
维尔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摸了下自己颈侧的位置。
那里被他的高领毛衣遮盖住，但维尔凭经验和疼痛感已经判断出来，底下会有一道极长的青紫淤伤，是刚刚在切开villain粘液时被绷的极紧的黏液抽到所导致。
受伤的时候被看到了啊。
“叮铃”不多时，门被推开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店内玩着手机等待着蛋糕的黑子哲也闻声抬起头提醒“抱歉，这家店已经关门了。”
“是吗”来人是个相当瘦弱，头发干枯且毛躁的身着厚风衣的成年人，听到提醒并没有转身退出去，反而打量四周，最终透过玻璃窗望向蛋糕房里忙碌的青年“我是来找人的。”
黑子哲也顺着这成年人的目光看向蛋糕房里埋头认真做蛋糕的青年，收起手机起身道“我去帮您叫他。”
在黑子哲也进入蛋糕房不一会儿，维尔从里面走了出来，青年出来前脱下了做蛋糕时系着的白围裙，一身毛衣牛仔裤的休闲服饰更显身材修长优雅。
“请问您是？”
打量了来人两眼却对对方毫无印象，维尔到饮水机前来人倒了杯温水，开口询问道。
“我叫八木俊典，你是……嗯，应该叫御神维吧”男人叫出维尔的名字，可以说是很温和的笑了笑“你父亲和弟弟呢？”
“弟弟生了病，父亲带他去国外治疗了”维尔给男人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在男人对面坐下“请问八木先生找家父有什么事情吗？”
八木俊典眉目间露出了有点遗憾的神色，一口干掉青年给他倒的水“只是老朋友的叨扰而已，既然不在的话，那就下回有机会再来吧。”
“如果八木先生有什么要紧之事，我可以帮忙带话”维尔看着成年人憔悴而苍白的脸色，慢慢道。
八木俊典听到维尔这话略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自己这副瘦弱的样子怕是被对方以为是过不下去来寻求富裕同学帮助的穷光蛋，不禁失笑“没什么，真的只是来看看朋友……你这孩子的性格，和你父亲真像啊。”
“承蒙夸奖”青年微笑起来，蓝色眼眸里是天空一样清润干净的善意。
更像了，八木俊典，也就是欧尔麦特在心里感叹。
“说起来，刚刚我在街道边看到了你的表现，似乎是很强大的个性”欧尔麦特望着维尔，联想到对方刚刚那敏捷的身手忽然道“你知道你父亲之前是英雄吗？”
“知道，但是我对英雄这个职业并无什么想法”维尔竖起手指到唇边，摆了个“嘘”的手势，恳切道“希望八木先生不要把我使用了个性的事说出去？在下并不想招惹麻烦。”
被雄安开除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做职业英雄的这个想法。
就像那个男人说的“你不适合”，在从事villain杀手的工之后，维尔越发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做职业英雄的天赋。
“人各有志”欧尔麦特虽然有些可惜对方天赋的浪费，但还是给予尊重的点点头“那就不打扰了，等以后有时间再来拜访。”
“时刻恭候”维尔起身取下旁边自己带来的雨伞递给欧尔麦特，为男子拉开门“一会儿似乎要下雨，请带上吧。”
等男子走后，黑子哲也从后面走出来“把雨伞给这位先生，如果下了雨御神君怎么回家？”
“我家离这里很近”维尔笑笑，又系上围裙走回蛋糕房“黑子君也先回去吧，蛋糕要做好久，下午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啊……这样啊，我中午就要去学校进行篮球训练”黑子哲也有些苦恼的思索了一会儿，敏锐判断出青年有意支走自己，体谅的笑笑“御神君下午有事吧，把蛋糕放到旁边的快餐店就可以，我和那边比较熟悉。”
维尔走进蛋糕房里比了个“ok”的手势，黑子哲也极有礼貌地对青年鞠了一躬，背起书包走出蛋糕店。
见黑子哲也走了，维尔摘下无菌口罩，从口袋里摸出冬季防雾霾的口罩戴到脸上。
无菌口罩对气味的隔离能力比防霾口罩差了好多，无法被隔离的烤蛋糕散发出的甜腻腻的味道让维尔相当难受。
对甜食极度厌恶，这就是让维尔关闭甜品店的原因，哪怕幼时曾认认真真的学过做糕点的技巧，但成年后又确确实实每次闻到糖的甜味都会引起喉部不适。
终于做好慕斯将之放到冰箱里进行冷冻，青年解开围裙换掉休闲装，穿上连帽衫，又将那头过于显眼的金色长发好好塞进连帽衫里面，走出蛋糕店拉下门帘。
欧尔麦特在这个城市现身后犯罪率会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下降，甚至会无限逼近于零，这时候地下酒吧却往往会更为混乱，那些活在黑暗里的人会因为压抑和不满而将暴力冲动宣泄于“无法大胆求救的人”身上。
例如妻子儿女，例如在地下世界里艰难存活的流莺，例如同在黑暗中的弱势者。
这是最令维尔感到反胃的做法，也是令青年在每次职业英雄大大咧咧出现后忙成陀螺的原因。
——帮助那些无法请求英雄来到身边的人。
这种事，恰好由不是英雄的他来做比较合适。
推开酒吧的门，维尔在一片灯红酒绿的闹哄哄中找到老地方坐下，打算继续用一杯杜松子来开启今天的狩猎。
“哎呀，维尔，最近来的很勤啊”见维尔进来，濑户次郎单手拿着自己威士忌加冰的杯子，伸手去勾青年的肩膀“怎么？想通了吗？报酬丰厚哦？”
青年轻轻一避，躲开濑户次郎的手，端起酒杯“只是来喝酒而已，我对你的事毫无兴趣。”
“嗯……不会是今天听说欧尔麦特来了吓到了吧，哈哈哈哈”濑户次郎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又开始嘲笑起来，诱惑道“也对，好歹也是那种虚伪的和平的象征，no.1的英雄嘛，不过正因为如此，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才更有意思？”
“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整个地下世界都会为你欢呼的，濑户”维尔细细品尝着酒里的松香，语调毫无起伏“加油。”
濑户次郎终于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识相些呢，维尔”和濑户次郎气质完全不同的男人落坐在青年另一边，将手上文件丢到玻璃桌面上“四年的地下生活确实磨练出了一副硬骨头啊，御神维，已经不是那个被开除出雄英的孩子了。”
“……”维尔骤然抬头，眼神蓦地凌厉起来。
“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查你的信息太容易了”濑户次郎的哥哥，整个旧城区地下世界的真正管理者濑户太郎放松的靠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微笑道“御神维，维尔。相当少见的金发蓝眼，和职业英雄'星辰'御神枢近乎一模一样。不过据我所知令尊只在职业英雄界活跃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隐退了，大概是受了什么暗伤吧，听你的邻居说是去国外治疗……也是，如果令尊还在职业英雄界的话，你怎么可能会被雄英开除，又怎么可能会为了生存进入地下世界。”
“兄长，不要这么严肃啊，维尔还是个孩子而已”濑户次郎又叫了杯杜松子让酒保给维尔倒上，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我说维尔，认真的讲，你就没有恨过雄英吗？把你从万众瞩目的天才一脚踹入地下世界，毁掉你整个的人生，让你只能像老鼠蟑螂一样缩在黑暗里苟活度日，这么无情又冷酷的学院，你真的不想去报复一下吗？”
青年目光沉郁的看着桌上自己的资料，一言不发，脑中飞快的思索起来。
他们不清楚自己真正干的事，也就是说拿到的这些只是他的个人资料和父亲的资料，他们不知道他就是“villain杀手”，就是'刺客'。
如果知道他真正做的事，恐怕整个地下世界，所有villain都会恨不得杀他后快。
“当然，也可能是恐惧，不过没关系，只是让你去窃取资料而已，即使被捉住也不过是为小偷不是吗？更何况这次真的有很强大的帮手，我们会找到欧尔麦特和几位教师落单的时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正面进攻雄英”濑户次郎笑着端起酒杯递到维尔面前，循循善诱“想想看，被抛弃的学生以强大的姿态重返那个曾经瞧不起你的地方，然后用自己的能力狠狠给它一个耳光，多么精彩啊！”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没有办法”濑户太郎接着道“曾经职业英雄的孩子被雄英开除，被迫成为盗贼，这个新闻也很不错，大概会让所有职业英雄面上无光。尤其是你在国外治疗的父亲，收到如此消息或者回国后将是如何神情，想想我还有点期待。”
青年蓝色的眼眸盯着杜松子清澈的酒液半晌，缓缓地，渐渐地暗沉下去。
修长好看的手握住酒杯，青年将带有松香味的酒液一饮而尽，半隐在兜帽阴影下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来。
“好”他说，声音因酒液的辛辣有些沙哑“时间，地点，以及我需要装备和人员接应。”
“放心”濑户次郎拿起桌上的文件，放回公文夹里交给兄长“都会为我们的雄英天才准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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