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再次相见高攀不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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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军府草草应付完酒席，秦怀阳带着众姐妹穿过水榭阁，一路逛到后院的青林园。
贵女们在此处驻足观赏谈论林园景致，丫鬟们在各处小花亭里铺了软座，奉上茶点。
怀阳公主坐在最宽敞的兰花亭里，同桌的不过左右几个亲近女眷，都是新近蜀王亲自提拔上来的官员家里的贵女，宋如萱，裴向雁和张敏儿。剩下的其他贵女则三三两两散座于附近一些小花亭。
怀阳和贵女们扯了会儿家长里短，又低头品了几口茶，沉默片刻，忽然说道：“逛到这儿了，我才想起来，将军府里之前是不是来了位公主？”
几个贵女闻言一怔，互相对视一眼。
裴向雁开口问道：“公主说的可是邵樱公主？”
“对，就是她。”
“啊，她呀，我知道的。”裴向雁恍然大悟，满脸鄙夷之色。
宋如萱和张敏儿莫名看着她，怀阳也不明所以。
裴向雁故作高深地一笑，她叔父本是盛京往来蜀王封地的驿站小官吏，因巴结杜知节多年，抱上了蜀王的大腿，这次直接被升为四品中书令。
和一起从蜀王封地出身的宋如萱、张敏儿不同，裴向雁从小跟着叔父往来京城，听说过很多盛京贵女圈的传闻。
“这位樱公主可是京圈有名的人物。两年前，她顶着和萧将军的婚约，又同旁的男子在一起......就是那种，像勾栏女子一般，你们都知道的，还被萧将军当场发现了。”
裴向雁此言一出，惊得宋如萱等目瞪口呆。
宋如萱疑惑：“不会吧，她不是公主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张敏儿也一脸不相信：“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几个的事？”
宋如萱和张敏儿的家中如今都有位列九卿的官员，这二女在蜀王旧日封地时，家族中人就已属蜀王幕僚，从小学的规矩礼仪皆是随同王府水准，因此从未听过如此“接地气”的话语，不免十分震惊。
“是宫宴的时候发生的，不知多少人在，萧将军捉奸在场，还有什么可不清楚的？”裴向雁肯定道：“当时这全京城没有人不知道的！”
“那咱们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公主，你听说过吗？”张敏儿问。
怀阳嗤笑一声：“咱们都是后来这京城的，自然不知道。”她抿了口茶，颇为不屑地说道：“可惜了，错过这么精彩的事。”
宋如萱瞪眼道：“难道上头没人管她，也没有管教嬷嬷教她礼节吗？”
裴向雁撇嘴：“她是贵妃生的，好像一出生那贵妃就薨了，估计……没人敢管了吧。”她本想说估计宗王也不管了，但毕竟是提起王上，裴向雁再不熟悉宫廷礼仪，也知道王上的大名可不能随便当着人的面提，即便现在她们几个现在颇受怀阳公主青睐，她也不敢造次。
张敏儿的头和她手中的扇子一起摇晃，她头顶本来有些微秃，这下看起来更像个对后生不满的老先生，“那也太放肆了，女子的名声都不要，她这样子，还有哪个男子会要她？”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哦，其实有好多男子都已经跟她……”裴向雁跟她们招招手，几个少女都把脑袋凑过去。
一阵耳语过后，少女们没有不脸红的，都嗔怪裴向雁胡说八道。
怀阳也尴尬地咳了几声，宋如萱和张敏儿掩面羞笑。
裴向雁涨红脸分辩：“这都是真的！”
宋如萱好容易才收回脸上的娇羞，端起肃穆的神情蹙眉问道：“你怎么确定？”
裴向雁道：“传言邵樱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全盛京无人能及。乐菱姗之辈，在她面前如同草芥。”
“那些男子一见她，魂都飞了，哪里还顾得贞洁不贞洁？”
裴向雁只顾口舌之快，侍立在怀阳身旁的大宫女香云心道一声“不好”，几个少女虽然和怀阳公主一同进京，又很聊得来，但其实并不真正了解怀阳公主。
那头的怀阳公主渐渐冷下脸来。
香云最清楚不过，她家主子自小就有一种痴病：见不得旁的女子比自个儿美貌。因蜀王王和其母溺爱，原府中所有的丫鬟、女仆，全是挑选貌丑的留下。
怀阳长大后，也不常出府，因为一旦见到貌美女子，必然妒火中烧。
彼时只在蜀王封地还罢了，这次来了京城，怀阳公主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成为京城第一贵女。
前阵子已经有几位貌美贵女，被怀阳寻事羞辱，有的还大病了一场。
诸如尚书令家的乐菱姗，现在正在另一个花亭里由丫鬟搀扶着，样子憔悴不堪，要不是赶上今日邵殇王登基大典不敢告假，她估计都不会出门。
与此同时，怀阳一边厌恶貌美的女子，一边又十分偏爱英俊的男子。
邵宗在位时，怀阳公主的身份不够圣上赐婚，怀阳本可以随意婚嫁，就因为一直没觅得如意良婿，如今已经很大龄了也没嫁出去。
来盛京在阅兵场见萧沐云头一遭，怀阳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彼时邵樱已经入了将军府，后来又听说萧将军和邵樱关系并不好。
对于邵樱和萧将军的前尘往事，她一直很好奇，但不好指名道姓到处询问。
即便想拍马屁的人多如蚊蝇，但怀阳毕竟是未出阁的公主，京城里任谁也不敢这么大胆跟她说这档子上不了台面的事。
宫里有母亲和皇帝舅舅管束，身后也必定有一大堆仆从跟随。
怀阳只得趁着这次出宫参加百花宴，探寻她想知道的真相。可没想到的是，从裴向雁嘴里，竟然得知这邵樱是全京城最美貌的女子。
“是不是因为这样，萧将军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脸面都不要了，也要和她履行婚约？”宋如萱和张敏儿追问。
香云连连冲裴向雁的侍女递眼色，想示意让侍女提醒她主子一下，闭上那张嘴吧，怀阳公主的脸已经变成冰块了。
可那侍女也听得入神，哪里还顾得上香云。
裴向雁更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往外说。
“才不是！萧将军和樱公主不和，将军从不到公主房里过夜，偶然去过一回……”
裴向雁促狭地笑：“就打得邵樱公主下不了床，还出不了门。”
“前些日子大夫们还捧着药材往将军府送呢！”
“哈哈......你小声些！”另两个少女缩着脖子羞笑。
裴向雁故意叹了口气，佯装疑惑：“我还真想不出她是怎么脚踏好几条船的？”
香云皱眉。
她想起怀阳之母邵芝公主出门前的嘱托，裴向雁、宋如萱和张敏儿等人，本不是出身书香名门之后，皆因为相貌平常又不善装饰，才被怀阳公主接纳。要不是蜀王近期提拔她们的长辈，这几个少女根本接触不到王族后裔，尤其这个裴向雁，以前跟着叔父出入市井，满口粗鄙之言。
邵芝说过，公主身份尊贵，让香云务必留心怀阳身边之人的言行。
要是让人知道怀阳甚至听过方才几个少女谈论的那种话，她这个贴身大宫女的腿非被打断不可！
香云几次开口想打断裴向雁，但从小看主子脸色长大的经验让香云感觉到，公主虽然不高兴，却还是拼命想听到更多萧将军和邵樱公主的事。
香云闭了闭眼，到底是得罪公主还是得罪小公主？
她咬咬牙，未等开口，就听怀阳公主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让邵樱出来，我们问问她本人不是更好？”
贵女们吓了一跳，久未出声的怀阳公主不知何时好像变了个人，语气冰冷骇人。
众人感到公主不快，却不知缘由。
怀阳等不及自己的宫女去找将军府的管事，直接命人叫来附近一个丫鬟，对她说：“邵樱在什么地方？马上把她叫来。”
丫鬟叫翠屏，是淡竹阁的洒扫丫头，人手不够，她是出来帮忙的。。
翠屏行了大礼，犹豫道：“夫人肋骨、腿伤未愈，满身药气，恐惊扰了各位贵人。”
“我要见她，你听不懂吗？”
“夫人”二字刺痛了怀阳，她脾气彻底上来了。要不是之前被母亲告诫过，她恐怕会直接将手边的茶杯扔到翠屏头上。
原来还厌恶药味、想劝说怀阳暂时别见邵樱的宋如萱眼见怀阳气色凌厉，瞬间改口，对翠屏斥责道：“这是怀阳公主殿下，你不知道吗？今日圣上登基大典，有哪个敢告病的，你赶快去叫人吧！”
翠屏一愣，她本不是负责通传的丫鬟，也不认得贵人们的品阶，刚刚还犹豫着要不要先去通报一下林甫，被宋如萱这么一说，才知道眼前样貌平庸的贵女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怀阳公主，一时吓了个半死，赶紧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直接半跑着去淡竹阁了。
—
邵樱正躺在房里看书，听见传召有些迷茫。
她肋骨骨折，由人搀扶才能直立起来，立起来后又不能站着，因为脚踝也断了。
难道要她躺着让人给抬出去吗？
因今天府里百花宴的宾客比预料之中多了许多，春喜也被她遣出去帮手了，本来觉着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想不到竟忽然被传召如此重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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