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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川自到落九天之后，每日里便跟着‘掌门爷爷’打坐。
羽飞卿不会照顾孩子，也不知如何传授别人武功，只是在成川每日打坐之时在一旁讲诉心法要领。
在江成川每日坚持挥剑打拳各两千遍之后，在一旁演示门派剑法。
倒不强求成川必须认真观摩学习，也不催促成川必须每日记住学会多少。
日复一日，斗转星移。
某日早晨，羽飞卿在看到那个孩子用训练的木剑，洋洋洒洒挥舞出‘流霜剑法’前三式时，心有愉悦。
“天生尔材，出类拔萃。”
“有形无神，不过如此。”
几日下来，这是第一次出现第三人的声音，也是江成川第一次听过的声音。
落九天上面积甚广，羽飞卿多次说明不允许江成川跑太远去后，也没有拘着她行动的范围。
今日成川练功之地是一处空阔之地，面前二十丈之外是断壁，身后二十丈之外是葱翠树木。
比批评的措辞，更令人注意的是，说话腔调的怪异。
一句话像是由每个艰难凸出的单词拼凑而成，句尾还拖长音调，发出咿呀之声。
无刻薄之意，却又阴阳之味。
江成川望去，说话者双足伫立在横斜生长至断崖上空的树枝尖端。
承受着重量的树枝摇摇晃晃，那人身子随之摇摆却平静牢靠，脚下无偏移一寸。
身着上衣下裙，乌云堆发头戴金钗，远远望去，云雾缭绕下，好似一位娉婷袅娜的美女子。
突兀的是，她不以真容示人，脸上被面具完全罩住，不仅是脸上，浑身上下更是没有半分肌肤裸露。手腕、脖颈通通藏在锦缎之下。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牵扯江成川的心神，她停顿的动作重新恢复流畅。
“好没礼貌的小孩。”
‘叮’‘铛’两声。
江成川击飞飞射而来的石子。
“你快跟我说说话。”那个人心细胆大，轻功高明，飞快在悬在半空中的树梢上掠过，身影轻飘飘落在实地上，可还是距成川有好一段距离。
“我们快些说说话，千万不要让那个白发剑客发现了。”
语调虽然怪异，却总是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说话者看到江成川停下动作，望向自己，内心更是一片快乐。
可等了好一会儿。
“......”
“......”
“啊是，我主动才对，该是我挑起话题才对。”
可能是太久没人陪伴她说话了，难得见一无害小孩，她便忍不住。
就算江成川每次的答复都简单短小，她也意犹未尽。
就算一旦说得快了长了，成川就默不作声，直勾勾盯着自己，让她怀疑是不是面具歪了或者是有不妥之处，还是难免一边防备一边内心激动。
她心想：真出什么问题的话，她就跑。她已经观察江成川很久了，武功远远不如自己，定是追不上。
再次听不懂的时候，江成川又一次闭上嘴巴，直勾勾望着那副面具。
可能时间聊得有些长了，对方慢慢卸下防备，二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甚至她的动作也没之前那般拘谨。
“我叫......陈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陈仁忽然将声音放低，头也微微垂下。
听到江成川重复一边这个名字后，她复而重新抬起头。
尽管被面具遮挡着，江成川莫名觉得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愉悦激昂。
短短半时辰，两人的对话没有因为第一次见面而尴尬中断过。
当然绝大原因是陈仁说太多了，一只鸟儿一根草她都说得津津有味。
陈仁还欲说话，江成川突然说道：“我渴了。”
又密又急的话听得她口渴。
陈仁连忙说道：“莫要回去！我带水给你喝！很快回来！”
说罢，身形倏尔后移，退至悬崖边，毫无犹豫翻身往下跳去。
远远可见陈仁伸手攀上垂挂在崖边的藤蔓，灵活穿梭在直上直下的峭壁上，如履平地，往幽幽谷底去，踏步如飞。
若是旁人恐怕忍不住跟着发出惊呼声，陈仁想要在不惊扰羽飞卿的情况下与江成川交往，在展现这一手功夫之时却忘了提醒江成川不要惊异。
好在成川不似常人，见此场景无动于衷。
待陈仁身影隐没在云雾隐蕴之后，她重新提起剑，继续被打断的练功。
平日里她练完功才会打道回府，今日遇上陈仁耽搁不少时间，等到结束之时怕不知道该有多晚了。
等陈仁悄无声息重新落地时，江成川忍受着口干舌燥，连举剑的姿态也有疲倦之势。
陈仁还是没有靠近江成川，一丈之外将瓷瓶抛与成川：“接着。”
江成川抬手接过，却没有立刻饮用。
陈仁以为她有防备之心，急切说道：“此乃玉露琼浆，无毒无害，于你修为大有脾益。你若是不信，可抛回给我我先服用。”
江成川仍是呆呆不动，急得陈仁纠结片刻，刚要迈步过去之时，就见成川上身一抖一动，开始打嗝。
仔细一听，成川好像还忧伤地叹了口气。
因为口干、吞咽口水导致现在嗝声不停，江成川难得有几分郁闷。
她打开瓶塞，一股沁人肺腑之凉意扑鼻而来，只这一会儿便感觉神清气爽。
仰头果断喝下。
这琼浆小小一瓶，按理来说难以解渴。
江成川服用之后，液体顺喉而下，只觉灵魂□□神清气爽，口齿生津，浑身上下疲惫消除。
她瞪大双眼，止不住打量这个奇异的瓶子。
陈仁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抱着炫耀表现的心理开口说道：“怎么样？我就说这是好东西？你现在提气运转内功瞧瞧看。”
江成川照做，感受瞬息后蓦然展开双眼，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又惊讶、又跃跃欲试，抬头对上陈仁的方向，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她感知到方才内功运转之时较以往而言更为顺畅，连内息也显得绵绵未尽，
陈仁自夸道：“若是以后你多陪陪我，我还会给你更多的好东西。”
忽然又转变语气，正色道：“只不过有一条你千万要记住，我的存在不允许有第三人知道！无论是谁，就算是你的父母！”
“好了。你若是明白，明日申初，你再来此地。仅你一人可到，若是让我瞧见别人，我可不会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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