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恶战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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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年的下巴搁在谢睢的肩膀上，他们发丝相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交错，分不出你我。
林辰年忽然生出一种满足的感觉，小时候他也曾下过山，也曾看见过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被父母兄长高高背在背上、被抛向天空然后又稳稳接住。小孩子会咯咯咯的笑，长辈会满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宝贝。
多幸福的一家。
“前辈也这样背过其他人吗？”他问。
谢睢想了想，好像是没有的。
“没背过。我从小没娘，爹又抛弃我了，百家饭长大的。没人给我机会背一背，”谢睢把林辰年往上架了架，牢牢地托住他，“所以我也得谢谢林道友。”
林辰年没想到谢睢会是孤儿，后悔地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尽力补救，“我也没被人背过，我父母也并不是非常在意我。”
【傻小子！家族里钱和爱有一样就行了呗，他怎么都想要？】小系统愤愤道，【让他看看我这宿主，既不给我积分，也不给我爱，这样他就老实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哦，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任务一结束，白虎皮肤不要啦？】
系统一听他记得这个事，还提出来了，那就肯定是要给祂买。
祂挪着圆滚滚的雪白球身，吧唧一下贴在谢睢的虚拟形象上，讨好地给他捶腿，【好宿主，我天天都和其他的统子吹你对我多么多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宿主！】
可爱又随风倒的小哈巴狗。
谢睢轻笑一声，“修仙者本就是要斩断尘缘，你爹娘如此也能理解。何况我瞧你那些同门对你十分关心，大师兄？”
他一声大师兄叫的林辰年满脸羞红。
“前辈今年多大了？”
“你猜猜。”
“我猜不出，前辈告诉我吧。”他的声音很微弱，兴致却高。
谢睢道：“双十年华，像不像？”
二十岁啊，比他只大了一点点。
林辰年小心地环着谢睢的脖颈，呼吸间都是来自谢睢身上的清香，像是早晨的树林那种自然的混杂的气息。
他说：“像。”
煞气进入人体后会不会麻痹神经？不然他怎么没感觉疼，但脑子却晕乎乎的，舒服地想睡觉。
“师兄！”
“师兄怎么了？”
谢睢背着林辰年强撑着走到阵法边缘，明月宗的弟子们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
“我没事，前辈及时救了我。”林辰年的身体很虚弱，滞留在体内的煞气横冲乱撞，刺破每一根血管、穿透每一条脉络。
谢睢怕林辰年觉得被人背着会在一众师弟师妹前丢了面子，侧头问他，“我把你放下来，让师弟们搀着你回去吧，嗯？”
“有劳前辈。”
两个眼尖的弟子立刻上前搀住了林辰年，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要碰到那些遍身的黑红色伤口。
“你们把附近的小怪都包圆了？”
【说人话，他们听不懂网络语。】
系统一提示谢睢才反应过来，他虽然身体穿来了，但这张嘴还没适应古朴的修仙界。
恢复了伪装大众脸的冒牌前辈尴尬地笑笑，“我的意思是，你们真棒，把附近受感染的生物清理了，不愧是新一代的佼佼者。”
王萧然被夸得不太好意思，掩饰地去擦剑，“前辈过誉了。”
“前辈铲除了阵眼吗？”
一双双期盼崇拜的眼睛聚焦在谢睢身上，谢睢轻轻点头，“当然。不过我们还要回村子一趟，既然村民是祭品，是怨气煞气的孕育体，我怕阵眼解除后他们身上会有异动。”
*
和昨晚一样黑的村子，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村子静得连鸟兽的鸣声都没有。
死气沉沉——谢睢想不到比这个更贴切的词了。
“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骨头。”队伍末尾的小弟子突然出声。
王萧然不重不轻地敲了下他的肩膀，低声训斥“大惊小怪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小弟子委屈害怕地都要哭了，“师姐，骨头，它会动！它在缠我的脚！”
“别乱动！”谢睢大喊一声。
此时众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经历了那样残酷的煞气大阵，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紧张地死死握住剑柄，指尖泛白。
谢睢一个闪到小弟子身边，俯身检查，神色严肃。
他一字一句地沉声道，“这是怨魂骨。阵眼被破坏后煞气除了聚集在阵眼附近，还有一部分返回到母体中。死了的母体得到煞气会化作食人血肉的傀儡，就是怨魂骨；而活着的母体得到煞气会变得更加强壮，异化反应更明显。”
“拿起你的剑刺他发光的地方，那是怨气最少的部分。如果能一击致命它就会消散。”
谢睢起身，望向村落的方向，“准备好，今晚大概是一场硬仗。”
能被前辈称为“硬仗”，足以见得村落里是何等的凶险。
与此同时，一大批察觉到香甜血肉气味的变异怪物龇牙咧嘴向他们的方向赶来。怪物水桶粗细的四肢全部着地，眼眶撕裂、瞳孔变成极小的黑点。
尖锐锋利的手，或者称为爪子更合适一点，在地面上腾跃移动，如同未开化的猛兽，全然失去人的体征。
夜色隐匿了祂们的行踪，浓厚的血腥气遮蔽了怪物身上的恶臭，这种局势对谢睢一行极为不利。
弟子们自发形成一个圆的阵型徐徐前进，这样的列队方便他们能在各个方向受到偷袭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回击。
“呼”
“呼呼”
弟子们沉重的呼吸声在灵敏的修士听起来不亚于打呼噜的声音。谢睢有点想笑，“我说好孩子们别太紧张了，是硬仗不假但又不是去赴死，你们能行的。”
谢睢站在圆的最前面，而最为队伍第二战力的林辰年则守在与他完全背对的后方。
王萧然站在谢睢的身边，长长地叹了口气，“果然宗门里学的东西和外面的实战完全不是一个路子，今天斩杀邪祟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谢睢道，“宗门大比输赢不过是名次高低，可你对上邪祟魔族要是输，输的是命，二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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