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燕雁无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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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帮着蔺湘兰安顿好了芊芊那个孩子后，就带着蔺湘兰出发前往蝙蝠岛了。不过，当然，准确点说，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只是一乘轻舟，悄无声息地跟上了枯梅大师前往蝙蝠岛的船只——按楚留香"糊弄"的话来讲，枯梅大师和她的弟子高亚男难得以俗服出山，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他想跟上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就在此时，蔺湘兰远远望去，枯梅大师的那艘船已只剩下一点灯光，半片帆影，但行驶得还是很快，楚留香他们的轻舟几乎已使尽全速，才总算勉强跟住它。
至于楚留香的朋友胡铁花，此时他正高踞在船头上，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前面那艘船，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酒，却始终一言不发，要不是蔺湘兰以往看过书，知道胡铁花的性子，定然要以为这家伙天生不爱说话呢。
楚留香当然也已注意他很久了，便凑到蔺湘兰身边去，偷偷和她咬耳朵，却用胡铁花能听见的音量低语道：“真是奇怪，蔺姑娘你也许有所不知，但这个家伙平时话最多，今天为什么却一句话都没有了？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胡铁花本是想装作没听见，但他早就憋了很久，一听楚留香说话，到底还是憋不住了，大声道：“我说老臭虫你这个家伙的鼻子不好，难道现在眼睛也不好了？现在的我分明是开心得很，蔺姑娘都不说话，怎么你偏偏说我有心事？只不过是这时候，我的嘴正忙着喝酒，哪有空和你聊天说话？反倒是你，你这人平时不是看到酒就连命也不要了？今天却连一口酒都没喝，莫非也有了什么毛病？”
楚留香笑了笑，用同样的话回敬道：“我的嘴正忙着在说话，哪有空喝酒？”
蔺湘兰本还在看他们两个人斗嘴，觉着有趣得很。但她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就发现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的船竟然已将速度慢了下来，他们两条船之间的距离也跟着因此而渐渐缩短。是以此时此刻雾虽更浓，那大船的轮廓却已清楚可见。
糟了，既然这样，枯梅大师和高亚男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他们这几个人在跟踪了？
蔺湘兰这样想着，正想说些什么，再一抬眼竟然发现前面那条船竟已停下，而且像是渐渐在往下沉落。然而，似乎是注意到蔺湘兰异常的沉默，胡铁花跟着抬起头，不由讶然道：“前面船上的灯火怎么越来越低了？船难道在往下沉？……等等，不对啊！这艘船要是真的快要沉了，高亚男他们怎会全没有一点动静？”
楚留香一抬眼，见这时两条船之间距离已不及五丈，便猛地飞身跃起，凌空一转，纵身跃上那大船的船头。蔺湘兰和胡铁花也连忙轻身跟上，这才发现枯梅大师、高亚男和操船摇橹的那个船夫竟已全都不见了。
胡铁花见状，忍不住抱怨道：“真是奇怪了，这条船明明是条新船，怎么会忽然沉下去？船上的人又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全都被水鬼抓去吃了么？”
他本来是想说句玩笑话的，但今夜这森森夜色实在太过应景，所以他一句话未说完，便忍不住又地打了个寒噤，他搓了搓已经渗透出冷汗的掌心，又长长吸了口气来平复心情，而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发觉江风中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腥臭之气，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蔺湘兰是闻到了的，但以前她未曾坐船渡江而下，是以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而楚留香的嗅觉不大好，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嗅到，但这时候的他却发现，早在不知何时，江水上游流下了一片黑腻腻的油光，将他们这艘小船和已将沉没的大船全都包围住了。
与此同时，胡铁花的语声已被一阵急箭破空之声打断，只见火光一闪，一根火箭自远处射入了江心。接着，“嘭”的一响，刹那之间，整条江水都似已被燃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洪炉。
楚留香他们的人和船转瞬间就已被火焰吞没。
蔺湘兰被这火焰吓得不轻，这才迟迟想起就在《蝙蝠岛传奇》那本书中，但凡是有水的地方都危机四伏，九死一生。
这可真是上了贼船了。
她忍不住惨叫："……楚留香你大爷的！！！"
*
从热水里站起身的时候，蔺湘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唉、泡个热水澡，把那些脏兮兮的油污洗干净之后，可真舒坦。
当时江与船燃成一片火海，还是楚留香眼疾手快，一手拉着蔺湘兰，一手拉着胡铁花，纵身一跃，潜入了水里去。
这惊心动魄的一次历险之后，蔺湘兰表示太刺激了，这船不跟也罢，蝙蝠岛不去也罢。当然，虽说不可能不去那蝙蝠岛，但楚留香还是表示，可以先去找个地方洗洗澡，休整好了再出发。
而眼下，蔺湘兰确实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她换好衣服，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迈出了女汤，准备先去厅中先行等候。
然而，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盗帅探花：结识楚留香】。任务奖励【妙手空空】技能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穿花蛱蝶：结识胡铁花】。任务奖励100积分，已累计两次抽奖机会，是否开始抽奖？”
妙手空空？这是要让她偷东西的意思？
看起来系统虽然不理解她，但却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她发放奖励。
这个技能有用、收起来再说。至于抽奖，蔺湘兰想到上次任务的时候，还攒了一次抽奖的机会没有用。索性今天一齐开两次盲盒看看。
蔺湘兰果断选择了是。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夜视道具】&【还魂酒】，奖励已发放至系统背包，请注意查收！”
夜视道具？这个倒是可以在蝙蝠岛上用上，至于还魂酒？蔺湘兰看了一眼这个道具的简介，就决定先把它收好，然后出去等等楚留香和胡铁花那两个酒鬼吧。
毕竟，那两个家伙，大概还要在浴场里喝上两盅呢。
谁知道，刚到大厅，蔺湘兰就险些撞上一个人。
这人的长着一双又细又长的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可能跌倒。蔺湘兰回忆了一下，应当是快网张三。
蔺湘兰瞥了他一眼，和他错身而过，谁知道再一转身，便有另一个人神情张皇，仿佛被鬼在追着似的，猛地冲进了浴室里去。
……什么人啊这都是。
蔺湘兰皱了皱眉，轻轻地啧了一声，正准备拔足离开，却见又有一个小姑娘风风火火地拎着剑，迎面而来，一阵风一样掠过蔺湘兰，就要往男浴那边跑。
蔺湘兰见状，连忙扯住她，喊道：“哎，那边是男浴。”
那小姑娘看了蔺湘兰一眼，似乎是愣了愣，接着她便脱口而出：“竟然是你？”
蔺湘兰也是一愣：“你认识我？”
然而，这小姑娘只是瞪了她一眼，转头就又往男浴那边跑去。
蔺湘兰一声劝阻来不及脱口而出，就又被她生生噎了回去。
但蔺湘兰知道这小姑娘是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刚才那个姑娘应当就是“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第三十九孙女“火凤凰”金灵芝。金太夫人的孙儿孙女和外孙也大都已成名立万，“火凤凰”金灵芝是最小的一个，也是金老太太最喜欢的一个。
最重要的是，金老太太家教有方，金家的子弟走的都是正路，绝没有一个为非作歹的，是以江湖中提起金太夫人来，大家都尊敬得很。而此时的金灵芝之所以要擅闯逍遥池的男浴，就是因为快网张三偷走了她的珍珠*。
看到这小姑娘，蔺湘兰顿时改变了主意——金灵芝和原随云在原书中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之后可以再上蝙蝠岛的原因，不如干脆用了妙手空空的技能，将金灵芝身上的邀请函顺过来，然后自己闯一闯这蝙蝠岛。
毕竟，如果跟着楚留香一同登那艘船，实在是危机四伏，她这颗脆弱的心脏经不起折腾，而等到楚留香揭穿原随云的时候，临城血案的凶手已经隐遁在黑暗当中了，这和蔺湘兰本打算找出凶手，为芊芊死去的父母报仇的初衷不符，能跟楚留香搭船追到这里，遇见金灵芝，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着这小姑娘的背影，蔺湘兰叹息一声，抬步小跑着跟上。
等蔺湘兰追上这姑娘的时候，她已经同拦住她的人吵了起来——那澡堂的掌柜苦口婆心地劝金灵芝，说那是男人洗澡的地方，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别进去凑热闹了，然而，金灵芝不等他把话讲完，就一巴掌抽了过去，一时之间打得他连嘴都张不开了。
蔺湘兰见状，忙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金灵芝的手腕，说道：“这位姑娘，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
“关你屁事！”
金灵芝瞪了她一眼，也没接话，反而大步流星地冲了进去。
蔺湘兰犹豫了一下，脚步在门口蹭了蹭，最后还是就近找了个木板凳，坐了下来。
唉，这种剧情古龙写得出，她可做不出也跟着闯进去把金灵芝拉出来的事情啊！
她在门口坐下，缓缓从袖子里抖落出一张藏宝图和一张烫金洒画的邀请函来。这正是方才在那一瞬间，她从金灵芝身上勾下来的。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系统的导航，想要到蝙蝠岛去，根本不成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和楚留香一起来的，就算要走，待会儿也得打个招呼再说。
坐在门口的蔺湘兰朝着门帘上望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像金灵芝这样的人，谁惹得起？胡铁花他们得罪了这小姑娘，算是惹上大麻烦了。偏偏在之后的剧情里，更是因为蝙蝠岛的事情，胡铁花和这小姑娘夹缠不清，风波一场接着一场。
只是，金灵芝刚才为什么要说“竟然是你”？
蔺湘兰这样想着，忙在心里头问道：“系统，你在吗？我这个身份，和金灵芝也有交集吗？”
系统在一旁回话：“没有啊。怎么了？”
蔺湘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没事。”
*人物介绍出自《楚留香新传：蝙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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