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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尔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菲斯皱了皱眉，祂之前可完全没有听说过路西法是被迫堕天成为撒旦这回事的。但不管祂们怎么问，雅尔玛都不愿再透露半点，他的双眸中倒映出眼前众人，但他看到的，却只有回忆。
那些他曾尘封的，永远不想再想起的回忆。
他摇了摇头：“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梦主跟我们又吩咐了几句在对付噩梦碎片时切忌冲动，被晾在一旁的朱华寅和杨朔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快离开前跟樊塔萨斯说：“我们回去后会上报给上级的。”
樊塔萨斯点了点头：“你们如果要来找我们，就去找雅尔玛或者马尔科，祂们会告诉你们怎么做的。”说罢，祂一挥手，面前的景象竟像水波般散开，荡起圈圈涟漪，随后越来越淡，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当我再次醒来时，耶斯佩尔正坐在吧台后边擦拭着一把样式古老的小刀，黑色的口罩被整齐叠放在一旁。令人惊讶的是，与耶斯佩尔几乎完美的上半张脸不同，他的下半张脸斜穿着三道长短不一的伤疤，不忍直视。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耶斯佩尔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怎么样？时空穿梭的后遗症，治不好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朝旁边看去，另外几人也相继醒来。两位警官一醒就匆匆道别，说是要赶回所里，这件事□□关重大，必须连夜上报给领导，否则后果难以估量。
我则拒绝了雅尔玛的晚饭邀请，选择扫一辆共享单车回家。
我上个学期搬了新家，由于父母工作都忙，因此家里除了必备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外还没添置什么摆件。打开灯后显得家里空荡荡的，不免有种寂寥的感觉。
我把在便利店买的便当用微波炉加热过后趁热饱餐一顿。由于初中三年的食堂饭菜卫生堪忧到用小强炒蜗牛来比喻也完全不过分，打小挑食的我在那之后，只要不是过于黑暗料理的食物，基本都能用“美味”两个字来形容。
吃饱喝足后，我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以后该怎么办。从成为梦境使者开始到现在，樊塔萨斯所说的人类的未来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实感。
我只是一个成绩始终处于年级中等水平，不爱学习也不想努力，沉迷网络游戏和写同人文，跑操永远能在半路累厥过去的普通脆皮高中生罢了。我连别人的梦都只进过两次，每次还都是雅尔玛帮忙带飞。像我这样的人，到底给了那群老神仙怎样的自信？
伴随着无数类似于这样的想法，我平稳进入梦乡。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我这次只感觉到失重，仿佛自己在不停地下坠、不停地下坠。
没有止境的慌张迫使我猛然睁开双眼，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我的身旁，满脸纠结地对我说：“小敏，你终于来啦！等你好久了，酒店晚上只剩两间房间了……我好害怕啊，能不能跟你住一间房？”
我眨了眨眼，还没从刚才的失重感中缓过来，耳畔又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抱歉，请问我可以和你们住同一件房间吗？”
我转过头，发现对方并不是我认识的人。
女生又高又瘦，看上去快有一米八的样子，穿了一件黑色风衣，没有扣纽扣，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与领带。黑色长发散落至腰，鼻梁上架了一副金边眼镜，配上浓妆和清冽的声音，御姐气息扑面而来。
我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我看了太多次这双眼睛了，尤其是知道云杉宇和雅尔玛是一个人之后，我不可能忘记这一双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事物的冷漠眼神。哪怕这个人的情绪有多么浓烈，这双眼睛永远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你，波澜不惊，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动。
由于不知道身旁的女孩到底是人是鬼，我试探性地看向雅尔玛：“小雅？”
雅尔玛听后眼神微动，点了点头。女生好奇地搂着我的胳膊：“小敏，她是谁呀？”
“我的朋友，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雅尔玛笑道：“是啊，刚刚我去问了，一间房也没有了，没想到转角正巧遇见你。”
说着，他，不，准确的来说是她，一把把我和女孩拉进房间。房间的大小就是普通酒店的标间，不过里面居然摆了三张床，每张床大约一米宽，一米八长，中间隔了两个过道，还有一间独立卫浴。
我看向雅尔玛，有些不知所措，试图用眼神询问她下一步该怎么办。雅尔玛指了指我身后的床，示意我躺上去。
我扭头一看，女孩已经躺在最靠卫生间的那张床上死死睡了过去，双手放在胸前，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但我也没有质疑雅尔玛的意思，为了安全起见，雅尔玛选择躺在我和女孩之间，这样若是有危险，她能够第一时间保护我。
一躺下来，还未等我仔细思考，困意席卷而来，没有给我任何反抗的机会。
黑暗，无边的黑暗，就像我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那样，感受不到一点生意。飘渺的风吹拂过脸颊，又是该死地失重感。心跳声在胸腔中震荡，在颅内被无限放大，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种声音。
令人烦躁的鲜活。
我并非没有经历过梦中梦，但在别人的梦里的确是第一次。直到我被人用力晃醒，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噩梦来了。
雅尔玛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语气却有点急促：“剑，保护好自己。”
我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但是对面压根不给我任何缓冲的机会，一个青面獠牙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朝我扑来，在我的眼前形成一片黑影。
“啊——”
我被这视觉冲击吓破了胆，一时间顾不上反击，脑子一顿，居然闭上了眼。但是疼痛没有如约而至，长剑划破空气发出的轰鸣在逼仄的房间里回荡，我缓缓睁开了眼。
骑士的宝剑裹挟着金色的光芒横在我和已经露出真面目的女孩中间，雅尔玛凭借身高优势睥睨对方，一身傲气自然流露：“呵……海拉尔的人……就这点本事还想拉我入梦？”
“小瞧你了。”紫黑色的雾气将女孩层层包围，被剑刺伤的手臂瞬间恢复如初，那张狰狞的脸庞明显能看出对雅尔玛的不屑，“区区天堂弃子，还轮不着我使出全部实力。”
“海拉尔派你来的？”
“不要揣摩大人的想法。”女孩露出阴狠的笑容，刚刚抬手，却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她满脸诧异，不可置信地大喊：“不可能！这里是月神的领域！你为什么会控制住我！”
“我都说了，就你这点本事。”雅尔玛嗤笑一声，“做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随后，握剑的手腕一抖，金光斜着穿过半个房间，没入对方的身体。霎时间，雾气在金光中翻腾，挣扎，渐渐消失，房间趋于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觉得我就是个摆设，像个跳过新手村教程直接进入最终关卡发现打不过对面但被神级队友顺路救了一下并贴脸嘲讽的蠢蛋。
望着雅尔玛伟岸的背影，我缩在角落里默默怀疑起了人生。睡前我还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现在答案不就来了？
雅尔玛瞥了我一眼：“你呆在那里做什么？”
“你……太厉害了……”
“别高兴得太早。”雅尔玛迈开那双包裹在黑色西装裤下修长的双腿朝房门外走去。我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走出房门的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知为何，原本的酒店走廊消失不见，我们俩站在我家的客厅里，阳台门大开着，阵阵阴风吹得我一哆嗦，危险感油然而生。淡淡的月光勉强能够让我看清屋里的大概，摆设是家里的摆设，但怎么看怎么诡异，有种见鬼了的感觉。
我心里狂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来没有任何时刻觉得这二十四个字能给我带来如此大的能量。为了缓解这种氛围，我强装镇定：“你刚刚和那人说的海拉尔，是谁啊？”
“一个伪神，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想着歪门邪道，还不如冥界的那些魔鬼。”雅尔玛淡淡道，“海拉尔练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太清楚，有点吸收天地间极阴之能量为自己所用的感觉，很邪门，也很好认。”
“你打得过祂吗。”
“没打过，不知道。”雅尔玛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黑气在阳台外被金光劈散，“但是，今晚或许就会有答案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阳台外看去，一个紫色头发的女人穿着一身华丽的公主裙，踏着星河慢步朝我们走来，动作尽显优雅，但确实如雅尔玛所言，感觉很邪门，完全没有传说中神仙或者贵族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在她走近的时候，我的表情管理彻底崩坏：
“哪里来的古早言情玛丽苏女主角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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