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但离皇宫别苑极近,尽显恩宠。
青色的竹叶沾了水,褐色的泥土染了潮气。
这是谢仪第五次来拜访了,这是当世大儒,曾经的文坛领袖,在如今的官场上仍然影响深远,不过几次闭门羹,谢仪等得起。
“姑娘请回罢,”书童撑着油纸伞出来,伞面鱼戏荷叶,甚为精致,“先生近日在注《水经》,便是玄清道长来了也是不见的。”
谢仪并不恼,她微微弯腰,鞠了一躬,将檀木匣子递过,“劳烦再通传一声,学生谢玄之求先生教。”
书童瞥见匣内泛黄的《河防布道图》和《河道迁移论》,那《河防布道图》微微泛黄,乃是前朝孤本,顾老先生已是找了许久,而这《河道迁移论》估计便是这姑娘自己写的了吧,他终是叹了口气;“姑娘且等着。”
小雨淅淅沥沥,溅起的小水花沾湿了白色的裙摆。
“姑娘请进吧。”那书童开了门。
穿过青绿的竹林,院中假山旁有颗歪脖子老松,上面挂着块木牌,刻着磨蚀的几乎看不清的字,“民为先”。
谢仪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屋中暖意裹着墨香扑面,年过古稀的老人正踞坐在蒲团上画油纸伞,看模样,该是个蝶戏花图样。
“谢家女儿,不去琢磨婚嫁之事,怎得来寻我这儿来?”
谢仪行稽首礼,双手奉上檀木匣,“学生读《河防布道图》,见固堤疏通处甚为巧妙,但与家中所传舆图略有出入,学生想来前辈严谨,当都无误,思许久,觉这河道变迁恐有规律,闻近日先生注《水经》,特来询问。”
老者笔锋一顿,一滴墨污了伞面,“女娃娃懂得倒是不少。”
“学生冒昧,”谢仪直其身来,“玄之幼时居江南,闻百姓谈家事,其祖辈曾居于江中,周围多附和,玄之探访多家,发现这河流曾变道,几经研究,总结出些规律来,想着先生大才,必然能指点一二……”
话音未落,顾老先生掷来支朱笔。
“画!”
谢仪就着那油纸便作其图来,朱笔稳行,青丝垂落两缕,打在纸上。
她画到水冲泥沙,堆积成滩时,苍老手指点过,“此处应为扇状。”
“先生明鉴,”谢仪顺势填了几道纹路,“水出山口,遇平地,易变势。”
再抬眸时,老者的眼底掠过一丝赞赏。
天已暮色,书童添到第三盏灯时,顾老先生直起了身,“女娃,老夫可从未收过你为学生。”
“先生著书无数,天下皆传,玄之拜读过先生文章,自然称得上先生的学生。”谢仪同样站了起来,不卑不亢,恭恭敬敬地回答。
“好,好,不愧是京城双姝之一,既然如此,我便认了你这学生罢。”老者笑着拿起那把蝶戏花的伞递给了谢仪,“明日起,辰时来学。”
“是,学生谢过老师。”
白衣女子撑着伞在雨中行走,一旁松枝上刻着“民为先”的木牌在风中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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