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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肆说实话,真的很不想理她。
但是听到那个委屈巴巴的声音,又实在是不忍心继续往下走去,好像多走一步,就很像那个……负心汉。
于是他只能停住脚步。
回过时,面无表情地看了盛一月一眼,嘴唇紧绷着,在配上他原有的那点冷清气质,整个人都像冰雕似的。
但他显然不是个合格的冰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股浅淡的甜香,他原本烦躁的情绪被驱散了些。
看向盛一月的目光,也跟着柔和了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披着头发的样子。
平日里她一般都扎着马尾,漂亮是漂亮,但是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冷清的意思。而此刻,马尾被松开,松散随意间,长而柔顺的长发被微风扬起半寸,修饰得她的脸型更加精致,冷清不再,更多的是明艳和可爱,像是盛开在四月里的蔷薇。
算了。
原来堵在嗓子眼里的斥责也慢慢被咽了回去,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赶紧回去。”
听到这,小姑娘才终于松了口气似的。
不过也没有直接走,而是眨了眨眼,盯着他,谨小慎微得很明显:“你真的不生气了?”
“我保证以后不会来这家店了。”
“哦不……是不会上学期间偷偷出校了。”
周肆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对身后一直不吱声的顾肖说:“打到车了吗?什么时候能到学校?”
顾肖:“十分钟差不多了。”
另一边,李寒和蔡鑫也过来了。
“四哥?我们是不是也回去了。”
周肆点头应了一下。
不过这时候回去也来不及了,他看到盛一月进理发店的时候烤串也就刚上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会开始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情,于是借口出来上厕所,没想到恰好就看到盛一月被小混混拦住的那一幕,也没给李寒他们打个招呼就直接招呼着上手了。
折腾这么久,烤串早都凉透了。
他晚上少吃点没关系,估计李寒和蔡鑫为了找他也没吃上几口,于是想着回去后再去校门口给两人打包一份炒饭。
顾肖叫的车很快就到了,有男生跟着一起回学校,他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刚好另一边,李寒他们叫的车也到了。
周肆转身准备上车。
没想到这时候,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周肆。”
是盛一月。
他回过头,看到她已然上了车,但是为了和他说话,把后排的车窗摇了下来。
车窗有些反光,显得她的眼睛更亮,许是看到他终于不生气,她的眉目也终于放松了不少,此刻,弯着眼睛朝他笑。
“国赛加油!”她说。
*
回程的路上,趁着周肆不在,顾肖又给大家大肆宣扬了一下周肆拿过全国武术冠军的事情,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从小周肆就跟着一个特别厉害的师傅学习,本来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没想到师傅觉得他悟性很高,就把很多独家绝技都教给了他。只不过周肆向来低调,这些东西除了防身从来不用在别处,只有一次差了一点课外学分,没办法了才报名了全国武术大赛,然后直接捧了个金奖回来。
盛一月认真听着,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让周肆改学生表格上面的个人爱好,他把“学习”改成了“打架”,那时候以为他是装x,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打架。
身边的葛小卉和余暖听完,发出一阵惊诧。盛一月却显得很平静,因为她知道他总是有种不声不响就把逼格装到无限高的能力,早都觉得见怪不惊,但是回去的时候,他冲进大门,冲到她前面的那一刻,还是像个放映机一样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
怎么会有这么像大白杨的人呢,好像永远屹立不倒,高傲又坚强,但是又总是能辟出一块地方,给人遮风挡雨。
学校还停着电,因此他们非常顺利地就从大门混进了学校,到了宿舍,盛一月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周肆发个短信报平安,自这件事之后,她算是见识到了周肆的厉害,不声不响就能把人训得一声都不吱,她哪敢逾越一步。
消息发出后,很快就有了回音。
是个非常高冷的“嗯”。
要换作其他人,比如顾肖,给他回复这么一个字,她的火气早都上来了,但是偏偏周肆发过来这么简短的问候,她不仅不生气,还觉得谢天谢地。所以后来葛小卉才会说,如果她一直这样纵容他,迟早会被pua。
盛一月只笑笑没说话。
没电的晚上,宿舍也没办法开空调,盛一月把那条压箱底的被子抽出来,厚厚地盖了两层,暖和是暖和了,就是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翻来覆去好半天,入睡无果后,她又把枕头下面的手机抽出来看。
手机界面上面,还是周肆发来的那一句“嗯。”
一中不限制大家带手机,但是限制宿舍这边的网速,尤其周一到周五,看电视剧玩游戏就不要想了,也就只有微信能发发消息。
盛一月百无聊赖地往上翻了翻,想看看她和周肆的聊天记录。
怎么说呢,她总觉得这几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经历了很多很多,没想到最后看下来,竟然也只有那么聊聊几条。
她觉得自己和楼下卖炒饭店老板的聊天记录可能都比和他多一些。
一阵落寞忽然涌上心头。再怎么说,这个联系方式也是她辛辛苦苦才要来的,那本海森堡的书,她啃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啃完。除了花时间查里面的生僻词,还费了不少功夫了解量子力学的知识,搞得她本就不多的脑细胞又死了八成。
不想起这么个事情还好,她越想越觉得亏得慌,于是戳了戳对话框,决定稍微和他聊上那么两句,至少超过楼下那家炒饭大王吧,不然她可能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想到这,盛一月拉了一下被子,把整个人都蒙在了里面,等到把手捂的暖和了,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另一边的周肆刚刚洗完澡,看到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发信人显示盛一月。
他看了一眼时间,11:45。
周肆心道不好好睡觉发什么消息,本来回去的就晚了,还要熬到这个点,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
解锁,开屏。
他们宿舍还没有熄灯,周围亮堂堂的,但是当那小小一方屏幕亮起的一瞬间,他还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点亮了一样,充满着难以言喻的,期待。
盛一月的头像跃然而上。
“周大福,睡了吗?”
周肆刚想回一句“还没睡有事吗”,却被心里一个声音叫了停。
等等——
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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