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演员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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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宴安晚一天进组不是因为耍大牌，是他向南詹庭报备过的多对一私人指导还有一天才能结课。
剧组还未开机，现如今大家提前集合本就是为了武指戏所做的特训，因此在不影响拍摄进度的情况下，齐宴安觉得有始有终没有什么问题。
同时，他也对自己的特训结果十分满意。他自小就有些底子，加上这次特训专门调整了拳法，将原本属于武术流派的风格掩去，取得风格为似是而非出其不意，更具有街头打架的特色，符合男主唐宋的人设。
这也决定了现如今他的打法没有什么花头，更具有实用性，照理来说跟宋若木这种必须按照南詹庭的要求更加注重观赏性的女星打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在开始之前，齐宴安甚至还在思考他应该怎样才能表现出唐宋初见被剑仙所压制的狼狈。
对于南詹庭说宋若木接下来将会成为他们的半个武术指导的话，齐宴安更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对自己实在是自信极了，认为就算是需要在演员中选出一个武术指导也应该是他才对，宋若木说是提前进组已经接受了武术指导三个月的特训，但他比她更早被南詹庭定下，自己在家特训的时间也更久。
在交手之前，南詹庭都是这么想的。
这所有的一切，在交手的那一刻都被彻底颠覆。
“嗯，是了是了，这一幕的感觉大致就是如此。”当齐宴安被打倒在地，整个人陷入懵逼状态，宋若木的剑尖直指其咽喉的时候，南詹庭拍了拍巴掌表达了自己的赞许。
不过目前看来，单是唐宋一个的话这一幕的节奏也实在是太快了，得让吴平君也上场跟剑仙交手才行啊。
事实上齐宴安还得庆幸在原计划中给宋若木所设计的剑法确实是更具观赏性的，不然在第一剑的时候，宋若木就能凭借力气兜头劈下给他来个“一刀两断”了。
不过这会儿的齐宴安当然是顾不上庆幸的，他甚至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似乎是凭借自己的反应划拉了两下还是三下……可是自己是怎么被缴械的？又是怎么被打倒在地的？自己好像是参与其中的那个啊，怎么刚才的过程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这不合理啊，自己竟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打倒了？
齐宴安满头问号，南詹庭却是满意至极，他招了招手，令饰演男二吴平君的演员周翊然也过来。
“来，我们再来一次，这次从唐宋偷袭剑仙开始，剑仙你缴械了唐宋之后不要留手，直取唐宋首级，然后吴平君上，被剑仙打飞。”
“了解。”周翊然生得端正清朗，并不太符合当今内地娱乐圈的审美，他是位武打小生，家中的武馆是在全国都赫赫有名的那种，但这会儿见过宋若木出手之后却是谨慎万分，严肃地点了点头，“宋姐，有劳指教了。”
“咦，齐齐，你怎么了？”叶珂兰的休息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加上这样的乐子不看白不看啊，这会儿看见齐宴安坐在地上怀疑人生的模样，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刚才不都是演的吗？怎么，难道你真的挨揍了？”
“当然没有。”这可叫齐宴安像是只被踩了尾巴地猫似的跳了起来，手中的木棍也是一脚掂了起来，“来，再来！”
刚刚肯定是意外，一定是他晃神了才会这样！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就不相信了，他还能输给宋若木不成？
想法是这样的，但是事实却总是更加残酷一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南詹庭将两人轮着上又调整成了轮着上加一起上的模式，最后甚至还试了一把开局就一起上的看效果。
而宋若木也深刻地给齐宴安和周翊然上了两课，一课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另一课则叫做一力降十会。
这么看的话，果然还是一起上正常比武的表现力会更高啊，不过考虑到吴平君的性格，一开始怎么也不会跟着唐宋胡闹在护国寺里大打出手的，还是第二版方案更好。
在查看过助理的视频回放之后，南詹庭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对这几幕的分镜和剧本再次做了修改。
周翊然事先有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儿被打倒了心态上也还算平稳，齐宴安……齐宴安已经是一副灵魂出窍神游天外的样子了。
叶珂兰虽说幸灾乐祸，但这会儿看得也打了个哆嗦，感叹幸好自己的剧本里没有跟宋若木比武的画面。
不过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南詹庭宣布了宋若木也作为他们内部武术指导的决定，所有人的特训完成度根据和宋若木交手的情况来评判。
啊，她的老天鹅啊，这也太悲伤了。
而紧随其后要跟宋若木搭戏的是宋名归，这会儿他告饶似地冲着宋若木抱了抱拳：“宋小姐，手下留情啊。”
毕竟他所饰演的角色可是真真正正被剑仙所斩首了的，这会儿看了这一场还真是有点胆战心惊。
“不准留手啊。”听到这话，南詹庭却是不乐意了，他身为导演霸道的一面逐渐展露了出来，这会儿几乎是死盯住了宋若木，“宋若木，不要忘记你之前和我说的。”
嗯，她当然知道。
在进行特训的这段时间，南詹庭曾经问过宋若木一个问题，在看过剑仙完整的一生之后，她认为剑仙的一生到底是悲剧还是喜剧。
“喜剧啊，当然是喜剧。”宋若木的回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
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南詹庭的目光闪了闪，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前半生是被人所安排好的，每一步都是被人推着走甚至是强迫走的，连她的至交好友都可以算是‘放弃’了她，而后半生，她一次次地卷入各种阴谋，因为这些阴谋失去重要的人。”
“甚至在这一部中，她亲手斩杀了昔日好友，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她有所羁绊的人，你不为她感到悲哀吗？”
“唔……”宋若木这回沉思了一下，随即笑了，“我认为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一个词——心甘情愿。”
“剑仙最开始确实是在无思和尚的安排下才走上这条路的，但她却并不抗拒这个安排，甚至在后来历练的过程中，她形成了自己的道，她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这正和她未来被安排走上的路是重合的。我认为，这才是她不反抗无思，也不反抗唐宋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斩杀吴思理的时候，她不会犹豫。”
“哪怕他是昔日的伙伴，哪怕他是为了她才误入歧途，但当需要在他和天下之间做出取舍的时候，她不会犹豫。”
风声席卷呼啸而来，宋名归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是嗡嗡的，明明宋若木在木剑接触到他之前就已经停手，但是他颈侧的皮肤却依旧是火辣辣的，一种被斩首的真切感袭上大脑，几乎令他连站都勉强才能站直。
在某一刻，他似乎感觉面前的宋若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种不可动摇的冷酷感几乎令他浑身发凉。
……呜呜呜，救命啊啊啊啊啊。
叶珂兰在一旁无声地模拟着尖叫鸡，加紧了练习的动作。
最好的话，她在武术指导这里的表现满分，获得了武指老师百分百的好感度，说不准可以逃过一劫。
要是真的避不过的话，至少不能打到一半卧倒吧，这也太丢人了。
齐宴安却是又精神了，在那边嚷嚷着：“再来再来！”
齐宴安要做素来就要做到最好，虽然不甘心，但是毫无疑问，宋若木绝对是目前他们中最强的，甚至看样子比武术指导还要强。
那还犹豫什么，向她学习啊，他相信，凭他的学习能力，宋若木绝对会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那一天！
好，很有精神！
南詹庭就喜欢自己手下的演员们这么全力以赴，精神焕发的精神面貌，这会儿美滋滋地抱着平板上一边和兰屿修改分镜和剧本去了。
倘若是曾经的宋若木，这种强度的训练虽说不至于令她撒手不干，但也绝对是能累到无暇她顾的情况，但对于现在的宋若木来说，这种训练简直就跟和宋甜甜的某些过家家游戏也没有什么分别。
但是这会儿的她却还是感觉到了某些微妙的不同，这种变化并不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灵魂某处。
她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变得更好，大部分时间的思绪依旧是杂乱无章的，但是在尝试着将自己“变成”剑仙的这个过程中，宋若木就像是触碰到了另一个人的灵魂。
那个叫做剑仙的少女伸出了手，将她带往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她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变成了她的模样。
她的每一次出剑，她的每一次抉择，她和伙伴的羁绊，她每一次爬到山顶眺望人世间时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在这种可以被称作“蜕变”的过程中，宋若木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专注。
这种感觉，在和宋名归搭手的那一刻尤为深刻。
宋名归果然不愧是影帝啊，虽然嘴上说着求饶的话语，但是真正搭戏的时候却是最游刃有余的那一个，甚至已经展现出了他对角色的理解。
也就是说，刚才并不是宋名归对宋若木，而是吴思理对剑仙。
宋若木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之前演过的戏了，但现在却依旧可以肯定，宋名归绝对是她合作过的演员中演技最强的一个。
如果有一天，她能够达到他的那种境界……
不，或许有一天，她能够超越他！
宋若木的心前所未有地狂跳起来，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充斥了她的大脑，令她的手都微微颤抖。
齐宴安注意到了她的这种颤抖，却是误会了。
“喂，刚才使那么大的劲儿，现在脱力了吧。”齐宴安说着这话，又转头面向周翊然，“来，咱俩来练吧。”
宋若木却没有理会齐宴安，见着这里不需要自己，便又走向了宋名归，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可以再来搭一次戏吗？”
齐宴安说那话本意是想让宋若木休息一会儿，哪里能想到宋若木完全不搭理自己，气恼地一挥剑。
哈，真是不识好人心！不就是比他稍微厉害一点吗？
总有一天，被打倒在地的人一定会变成宋若木的！
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旁观了一切的宋甜甜：呃……勇气可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