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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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最终还是同意了由太子印制邸报。
朱厚照乐呵呵地跑去了乾清宫，找父皇给报纸题字，顺便再给自家的铺子起个名字。
弘治听说李东阳同意了，便也没多说什么。
“报纸名字就叫京报。”朱厚照嫌弃邸报这个名字没有比格，外省也有管邸报叫京报的。
弘治依言写了，又琢磨了一下铺子的名字，写了“宝和”二字给了朱厚照。
宝者，珍也；和者，共也。朱厚照觉得合起来就是“一起发财”，这个口彩好，连忙马屁奉上。
回到马神庙，太子让人把于经、方文先、屠径等人都找来一起商议此事。
按照朱厚照的想法，京报和铺子一样，是个生意。屠径和方文先有不同意见。
屠径认为邸报是让更多的人了解朝廷动向，知晓时事，拿来赚钱是不是有辱斯文。
方文先则是觉得免费送给衙门不就赚不到钱了吗？
朱厚照回答道：“要更多的人知晓天下事当然是好事，但给的人越多这耗费就越大，只花钱不赚钱，这个事就维系不下去了，对吧？
咱们免费只是针对衙门，外间的人还是要花钱买的。除了卖报纸，咱们还可以让别人在报纸上面花钱呀。”
屠径暂时没话说了，方文先还是懵懂，没想明白怎么让别人在报纸上花钱。
“打个比方，刘瑾刘公公花钱捐了个庙，知道的人不多，到咱报纸上做个广告知道的人不就多了吗？这庙想操办个庙会，也来做个广告，这去的人不就更多了吗？捐庙不就是想惠及苍生吗？做广告大有助益嘛。”
刘公公在旁边听了连连点头，假模假式的颂了句佛号。
“再比如说，京里某位老先生过世，为彰父德，让他儿子在咱们报纸上发个讣告，既显孝道也有面子不是。”
“还有，咱们的铺子里的扑克牌不是不好卖吗？那是因为知道的人不多，也可以在报纸上广而告之，凭报纸还可以给个折扣，这不报纸和扑克牌都有销路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这样的话来钱的路子就多了。
见众人再无异议，朱厚照便说这编撰之事就由屠径来主持，衙门里分发和市井里发卖，广告招揽的活计都交给方文先。
方文先自是无话，屠径倒是犯了难，在哪里编纂、付印，人手从何处招募，自己没主意。
刘瑾说地方不愁，钟鼓司外厂仓房多的是。
至于人手，朱厚照也有点挠头，再去国子监拉人怕是会被黄祭酒追到马神庙喷。
于经指了指北边，说了句：“内书堂。”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对呀，宫里不也有读书人嘛。”
刘瑾说道：“司礼监高凤管着经厂和内书房，奴婢去和他说，保管没问题。”
朱厚照点点头，内书房自己还没去过，看天时还早便带了众人过去瞧瞧。
内书堂在皇城北边司礼监本监衙门，正对着门是一个三开间的小屋，门上挂着块匾，写着“崇圣堂”，屋里面供奉的是大成至圣文宣王孔子。
南边长长的一溜瓦房便是内书堂教室。此时尚未放学，朱厚照走到门边瞅了瞅。
内书堂分了长班和幼班两个班，每个班都有五六十人。幼班都是些没到留头年龄的小太监，长班则大多十五六岁。幼班还在学千字文，长班已经开始教授《文选》了。
长班里正在讲课的是翰林院编修王瓒。王瓒瞧见太子一行站在门外探头探脑，便停了讲出门行礼。
礼毕，王瓒问太子有何贵干，朱厚照便把自己为通政司印制邸报的事情说了，想在内书堂选些人过来听用。
王瓒便道：“长班腊月即可散班发各衙门当差，殿下若有急用，臣可将长班拆做两组轮换，一组上课，一组听太子调用。太子可先到司礼监报备，散班后让司礼监为殿下正式安排人手。”
朱厚照随便指了两个小太监出来，拿了《文选》挑了篇文章让两个小太监读了一遍。还成，字都认识，文章大意也能说个一二，够用了。
谢过王瓒，一众人往回走，屠径和方文先均说这下没啥问题了。
朱厚照让方文先把马神庙的铜字模和铅字都拿回去，先着手试起来。准备好了，就派内书堂的小太监到六科廊取文稿，前面先别急着打广告，试印几期没问题了再说。
弘善寺胡同，成山伯府西院。印氏这几日得了娘家传信，说是外间疯传朝廷正在瓮山泊筑坝蓄水，不日将重开通惠河漕运。
印家在京里也有车马行生意，规模还不小。传信印氏一是打探消息，二是看看有什么其他路子。毕竟一年四五千两银子的生意要是黄了，印家也要伤了元气。
印氏得了信忙找了王洗回家商量。
王洗听了便说：“俺也听说有这回事。海甸庄子里的人回来提过，说是工部领了班军正在清河口筑堰，只怕这回是真的要通漕运了。”
印氏听了心中焦急，“家中车马行生意做得不小，妾身在里面也有份子，每年分红就有六七百两银钱。这若是做不下去了，可如何是好。”
王洗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再找其他生意便是。此事是朝政，哪里会容得商贾置喙。”
“你说得倒是轻巧，一时半会哪里寻得到赚钱的营生。这满京师的赚钱营生哪个后头没有个权贵人家做依仗的？”
王洗见自己婆娘心情不好，便也不多嘴了。
印氏坐在榻上寻思了一会，开口说到：“咱家不是在广济寺街口有个铺子吗？俺看铺子里现下做的纸笔生意好像不大赚钱。”
“俺堂姐夫家里从保安州贩运毛皮到真定，他家大多是加价贩售给外省客户，京里无甚根基。不若咱家从他家拿货，在那铺子里贩卖。车马行去不了通州，去保安州、真定便是。咱家也是勋爵人家，等闲商户不敢生事。”
王洗瞥了眼印氏，“那是前头张氏的陪嫁，是要留给惟清、惟和的。你好意思占了做自家生意？那张家如何交代？”
“唉呀，我就说把惟清嫁到俺堂姐夫家是桩好姻缘吧。俺那外甥又是举子，明年大比过了会试，前途大好。这亲上加亲，一举两得，岂不是更好。要么夫君再去找老爷子说说，机会难得呢。”
“俺不去，父亲说了，惟清的亲事让俺少插手。”
印氏竖起眉毛，“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兄做主，哪有祖父相亲的道理。婆婆早逝，家里除了俺连个相看的人都没有，别被耽搁了，转年就是十五岁了，不小了。”
印氏好说歹说，王洗就是不答应。
“你去是不去？你要是不去俺就带了惟高回娘家，反正这家里也没把俺当回事，也省得再掏自己银钱补贴家里。俺一片好心你总是当成驴肝肺，俺岂会害了惟清，俺那外甥一表人才，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好了？”
印氏又掏出帕子抹眼皮。
王洗无法，只好说道：“父亲现在正在上火，俺现在凑上去不是火上浇油吗？你哭有什么用，倒是给俺寻个好法子，既能如了你的愿，也能给父亲一个交代才是。”
印氏收了帕子，又开始寻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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