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七日回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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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到这一步，多少有些尴尬，但沈莲雾和猪野琢真都是真诚到有些没心眼的人，他们两个只会用单纯的目光对视，然后把尴尬留给其他人。
别的不说，和猪野琢真非常熟悉的伊地知洁高差点因为代替性尴尬钻到桌子下面。
“对不起。”猪野琢真认真地祝福：“祝你得偿所愿。”
“没关系。”沈莲雾摇头，随后又开心起来，她转头看向夏油杰，伸出手说：“我要抽你的牌！”
五条悟夹在中间，看着那只细长白皙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于是选择跟七海建人一样捂住了自己压不下去的嘴唇。
家入硝子和灰原雄则是直接鼓掌起哄。
夏油杰把牌递过去让沈莲雾抽，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在诉说他的不可思议，他说：“什么啊，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吗？”
“那不然呢？我要哭吗？”
沈莲雾颇有些疑惑，虽然她确实有点鼻子发酸，但还好，再多的悲伤也会被时间磨平棱角。
“对上了。”沈莲雾展示两张黑桃，问道：“夏油前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夏油杰没忍住深吸一口气，随后伸手合十作祈求状：“你问这句话，再加上前面那个回答，今天晚上我都不敢合眼睡觉，算老师求你，换个疑问吧！”
——那个让沈莲雾喜欢到成为咒灵的人究竟是谁？几乎每个人睡觉前都在想这个问题。
而有人知道，与其思考一个逻辑诡异的人在想什么，不如直接问。
持有这个想法的五条悟走上二楼，敲响了沈莲雾的房间门。
“咚咚”
沈莲雾拉开房门，大惊失色。
“出来聊聊天。”五条悟抓着木门不让她关上，眼见着沈莲雾要摇头，五条悟威胁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跟所有人说你是穿越来的。”
“好嘛好嘛。”沈莲雾急忙打开房门，做贼一般比了个嘘，她说：“低声写，这件事一点也不光彩，难道你想让我被雷劈吗！？”
“所以那天劈向土地神的天雷是劈你的？”五条悟也很小声地配合，他伸出手，看向沈莲雾的黑色眼睛，放缓声音：“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晚上的海，反正明天几点起床都可以。”
沈莲雾不由得低头看他的手掌。
他仍旧高烧，手掌心从指尖到袖口下的肌肤都泛着粉色，如此敏感而脆弱的颜色在他手上看起来却没有一点色情感，反而让沈莲雾注意到他掌心切割颜色的白茧，这些称不上瑕疵的小细节让这只手有着独特的美丽。
沈莲雾被蛊惑，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搭上了五条悟的手掌。她问道：“晚上的海，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根据气象报告，今天晚上海边会有蓝眼泪。但大家玩游戏都玩累了，现在估计都在睡觉吧，这场珍贵的蓝眼泪就便宜我们了。”
沈莲雾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下都是青黑，可见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她说：“对不起啊，是不是因为我你一直没睡好？”
所以你说的那个人，果然是我。
五条悟笑着捏捏手中非人质感的手掌，说：“我睡不着并不是一件坏事，在世界的动荡中，我能感觉到一切在有益的方向转变。这都要感谢你，所以不要怕麻烦我，也不要有负罪感，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该往新生看去。”
“走吧，蓝眼泪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
海边的风吹得很温柔，海浪也和缓，荧光色的蓝点闪烁在一片深深浅浅的偏黑钴蓝中，沈莲雾抬头望去，几乎分不清头顶和脚下哪处是绚烂浩瀚的银河。
沈莲雾开心地往海岸边的水中扔石子，溅起来的蓝色光晕像是瞳孔一般。
想到这里，她看向五条悟的眼睛，认真地夸赞：“你的眼睛里面有很多细碎的小点，它们的颜色和蓝眼泪一样。”
五条悟拉着她的手，在二人独处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安静，他说：“很少有人这样子夸我长得好看。”
“怎么可能。”沈莲雾下意识否认，“你的眼睛就是好看到每个人都喜欢啊。”
“坦白来讲，很少有人能直视我的眼睛，而直视的人也不会想你一样一直注视下去。”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点一点下眼睑，说：“这双‘六眼’，给人带来的第一印象可是很独特的，而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害怕这个。”
“所以你才要用眼罩把眼睛遮起来吗？”
“这大抵是其中的一项原因？”五条悟说：“但我现在很少用吧？那是以后的我会做的事情。”
“对不起，我又记混了。”
临近七日的时间点，沈莲雾有时候会混淆两个现实，她急忙道歉。
“不用总是道歉，最近我也有些分不清幻想和事实。”五条悟顿住，说：“而那些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对你来说是真实的，你的一切举动都是情有可原的。”
此时，南风变大了，沈莲雾感觉到脚面湿润，她低下头，蓝眼泪正在逐渐蔓延到她的身边。
有些强烈细小的风把一部分蓝眼泪吹起，星星点点的光亮漂浮在空中，乍隐乍现。
“你会生气吗？我混淆你和他。”
“不会生气，但也不会想更多了。”
五条悟放松而温和地微笑，他说:“我和他本质上确实一样，但后天的选择早已让我们千差万别，我只是我自己。所以，如果你想在另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你，就去找他吧。”
风吹过，卷起五条悟额前的发丝，他闪亮的瞳孔竟然比蓝眼泪还要美上几分。
他抓起沈莲雾的手掌，挨上自己的脸颊。
高热细腻的触感下，沈莲雾感知到了他的脉搏跳动。
“听不明白就算了，反正等你解决了和他有关的事情，再回来找我吧。”五条悟轻轻抚摸那半透明的掌心，说:“我觉得他在后悔，但我也不想放手，你会回来，对吗？”
沈莲雾点点头，心道，我几分钟就回来了其实，说不定你喝口茶我就大变活啦!
她刚想说话，就在此时，破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沈莲雾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前，一枚包裹着符纸的子弹被卡在五条悟的指尖——但这枚子弹已经穿过沈莲雾了，上面包裹的符纸像是游蛇一般在沈莲雾的身体里穿梭。
沈莲雾脆弱的灵魂，像是死亡的水母一般在流动的风中破裂开来，她用仅有的手臂最后拥抱了五条悟，随后消失成了一片片光斑。
五条悟无言注视这一幕，强行压下一切情绪，站在原地，开始疯狂回想一直强压的异世界记忆碎片，直到鼻腔留下鲜血。
“悟。”挚友从身后走来，他说:“别担心，我给你护法。其他人已经抓到那个放冷箭的咒术师了。”
“我知道你们一直跟着偷看。”五条悟笑着说:“但跟得也太近了吧。”
“你们两个相处的场景很奇妙，总感觉你们对彼此很熟。哪怕是沈小姐消失，你也没有惊慌，看来她问题不大。”
“嗯，时间卡得刚刚好。”五条悟扭头，抹开人中的鲜血，他声音有些暗哑，瞳孔周围都有一圈血色，他低声说:“但我要麻烦你一件事，你需要认定沈莲雾已经死了，我要借此机会捉一个人。”
看见五条悟的状态，夏油杰没有询问原因，而是直接答复。
“好。”
庞大紊乱的记忆让五条悟头痛欲裂，他看向周围仍在飞舞的蓝眼泪，突然发呆。
“蓝眼泪”其实是一种在海水中生存的微生物，离开海水只能生存十秒，脆弱而绚丽，犹如一颗星球的生死之于太阳系的兴衰，也像是一个女孩在这个世界上短短的十几天。
她借着拥抱，说她会回来。
五条悟闭上眼睛，想起那个切换各种身份一次次接近他的女孩，忍不住失笑。
何必呢，你自己来见我不就好了？
——
【因神子意志，平行世界融合进程加快……请玩家做好准备！】
沈莲雾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完蛋了，没想到一个人的意志可以影响一个世界，她发自内心地赞美:“五条悟，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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