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幻象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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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奇村，不过是偷偷跟着哦。”
夏油杰看着这条短信，往下一划拉，是五条悟的剪刀手自拍照。
笑得真欠。
他压抑的眉峰放松下来，心道，难道是怕我知道星浆体的真相后走极端？他发信息调侃：“悟，偷偷跟着干什么？我看了你发给我的邮件，确实很生气，但我现在带着小黑猫，不会因此而干什么的。”
“防止你们出事：）”
“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正大光明地跟我们坐在同一架飞机上。”
“我是真心的，{猫猫星星眼e激}。其实是因为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被别人设计，搞出来了了不得的大事，相当厉害呢夏油君。”
“天生神子难道还会做预知梦吗？我只是有些愤怒于理子的牺牲归根结底毫无意义，但这份感情暂时不会影响我出任务。”
“我相信你，但理子的事情，我想也是对方设计的一环，这也是我为什么跟着你们的原因，我怀疑有人在针对你哦，等会儿记得删掉聊天记录，杰。”
夏油杰伸手摁着额角，神色一凝滞。
“确定吗？”
“不，我的所有推测都来自一场荒诞梦境，所以我只是很担心。但高层的问题太过明显，我之前一直懒得管他们，但以后，我可能会改变一些策略。”
夏油杰犹豫地敲打键盘，摁得哒哒响，但最终也没说出来什么话，反倒把睡在座椅上打呼噜的小黑猫吵得捂住耳朵。
“对不起。”夏油杰揉揉小黑猫的额头，很快又把她哄睡着了。
“咕噜噜，咕噜噜……”
在均匀清晰的呼噜声中，夏油杰打字说：“知道了，有确定消息记得跟我说。不跟你聊了，吵到沈小姐睡觉了。”
“{猫猫拜拜e激}，夜蛾老师说，小黑猫欠了很多课，名义上是一年级，实际上还要留级几年，什么时候及格什么时候升学，大概率将来是我们的学生呢。”
夏油杰笑了一下，拍了一张小黑猫团成一团的照片发过去，他接着打字：“但校长的意思是，小黑猫归我带着练手，等我们毕业之后，她会成为我带的弟子，你不用在想了。”
“喂喂！”
夏油杰没有再回复，合上手机，往后一仰，闭上眼睛。
他几乎是个不做梦的人，但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他却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境，上次他梦见如此多的色块，还是十年前地球磁暴的时候。
最近是磁场又不稳定了吗？他捏捏鼻梁骨，心道，我大概是被突然神神叨叨的五条悟吓到了。
——在五条悟跟着夏油杰和沈莲雾出发前往奇镇的两个小时前，他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敏捷地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鬼玩意……？”
他罕见地皱起眉毛，在这个深夜，他的梦境碎裂成了无数碎片，在那些毫无逻辑的场景中，他看见了很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
穿着僧袍的夏油杰捅死了撑着伞的沈莲雾，说：“保护那些猴子有什么意义？”；
他在某个街头中杀死了夏油杰；
灰原雄的尸体躺在病床上，硝子的眼圈通红，而还年轻的七海建人捂着脸说着什么话……
这些信息本来错综繁琐，但五条悟的大脑如此强悍，他记住了全部，推导出一个真相——这些场景中，有着一个连贯的时间线！
所以，杰会叛变？那个满口仁义的家伙，究竟隐瞒了多少东西？还有沈莲雾，为什么在每段记忆中都有她的身影？
这般想法一出来，他突然间听到了呼吸声。
他侧脸看去。
在这张小床的内侧，一个女人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她的头发很顺滑，卷曲花瓣一般散落在深灰色的被子上。
五条悟扶着床躺下，在明亮的月光下看清楚了她的容貌，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她的睫毛很长，垂着在脸上，阴影像是飞鸟的翅膀。
不过，现在她是一只毛发短短，油光水滑的小猫，可看不到这一块阴影了。
他的目光从那张熟悉的脸上往下，随后目光顿住——幻象中的沈莲雾，耳垂下层层叠叠烙印着樱花般的吻痕，胸前素白的肌肤也印着深深浅浅的指印，这些痕迹都在和服能盖住的地方。
五条悟罕见地呆住，他心想，看样子我还挺贴心？
这一瞬间的景象马上就消融在了微风中，但他牢记于心，并在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拼图，把这块信息对上了之间记住的所有场景。
什么关系的女人才会睡在我的床上？情人？女朋友？未婚妻？……
不管怎么说，大概率是欠情债要被异次元女鬼索命咯！
五条悟从床上一跃而起，穿上鞋就往夜蛾校长的住所走。
——“panda，你自己扶着奶瓶。”
夜蛾正道耳朵一动，随后对着怀中的熊猫温柔说道。
“panda，panda。”熊猫发出模糊的叫声，伸手扶住了奶瓶。
而松开一只手的夜蛾正道则一拳轰响窗外，正正好擦过几根在风中漂洋的蓬松白毛。
“晚上好，老师~”五条悟从窗户下钻出来，拍拍夜蛾正道的手，说：“老师依旧反应敏捷啊——panda，还记得我吗！”
“panda。”熊猫扭了个屁股不愿意面对他。
“你上次过来把奶倒了熊猫一脸，不准进来，去门口那里等着。”夜蛾正道也颇具警惕心地把熊猫往摇椅上一放。
五条悟委屈地撇嘴，随即眉开眼笑，他询问：“熊猫喝了好大一盆奶，他会超重吗？”
“panda！”
熊猫不乐意地扭转身子捂住耳朵。
“熊猫怎么会超重？我们熊猫只是毛多而已。”夜蛾正道冷酷无情地“啪”一下合上纸窗，随后脱下围裙，拿走熊猫的奶瓶，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晚安。”
——夜色渐深，月光照着隐隐绰绰的竹影，细碎的，短暂的光影打在五条悟的脸上，在他的眼底融入几不可见的碎玻璃。
“发生了什么事情？”夜蛾正道看向疑惑的弟子，说：“很少看见你这种状态。”
“我有一个疑问。”五条悟轻松地举手示意，他说：“按理说，天元大人现在应该已经完蛋了，但是我看见所有的结界依旧稳定，所以，他是不是根本不需要用星浆体？”
“依据我的推测，他们的主要计划，其实压根不会用到天内小姐。”夜蛾正道抿紧嘴唇，他说：“用了天内小姐这个星浆体，其实只是一个保险，保证真正稳定天元状态的‘东西’安全。抱歉，悟，布置任务的时候，我也以为‘星浆体’是必须带回来的。”
“没关系，老师，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但高层真是让人火大啊。”五条悟笑着说：“涉及人命的事永远这么……不当回事。”
穿着花裤衩子的夜蛾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嘘”，说：“高专也不是完全安全的，慎言。”
“是呢，毕竟我们头顶还顶着天元大人的屏障。”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正色道：“老师，我要去跟着夏油杰和沈莲雾，麻烦你帮我掩盖一下我的行踪。”
“给我个理由。”
“土地神事件后，我查到了一个细节。”五条悟捻捻手指，说：“其实协助监督很早就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高层，但被定性为简单的三级事件，在沈莲雾告诉夏油杰的第三天，这条任务被发到了七海建人的手中，并没有经过老师你。这很诡异，所以我让七海推走了。”
“这个任务推走之后，就像是没有存在一样，连同那个给七海发任务信息的协助监督一起消失了。”
“存在寄生现象的咒灵事件，必须经过东京内两位校长审核才能确定等级。”夜蛾正道说：“这是规定，除非那个篡改人的级别高我三级以上。”
“是呢，很诡异呢。”
五条悟看向天空，说：“腹背受敌，要跳出这个局面去看，我和夏油杰要在安全环境下商量一下。”
“我知道了，你现在去吧。”夜蛾正道说：“你的任务我会交给受伤休假的灰原雄，我也会在高层中协助你。”
“多谢！”
正经了半天的五条悟对着夜蛾正道灿烂一笑，随后一个熊抱，把夜蛾正道勒得“嗯”了一声。
“臭小子！”
“拜拜！”
五条悟走回寝室，做了个帅气打扮之后回到了五条家老宅，通过地道和私车前往奇镇。
他睡不着，关心完夏油杰的身心健康之后，在车上撑着脸发呆——有大事情要发生了，连我都有些忐忑，外人看来咒术师应该是一个很恢宏的职业，打打杀杀，为了正义而战，但谁知道一层皮下面有多少龌龊。
但事情没发生之前谁也不清楚走向，这种情况就像是薛定谔的猫，谁知道是死是活？
但好像没人想到猫会怎么想。
五条悟想着那个穿着和服，拳头邦邦邦的纯黑小猫，勾唇一笑。
猫大概会大喊大叫：“放我出去！”
——被纳入思考范围的猫在冷风中打了个喷嚏，随后克制不住地转圈。
奇镇已经被层层叠叠的白雾笼罩，猫的黑毛被打湿，一缕缕的贴着皮骨炸着，让她像一只被嗦过的芒果核。
“我讨厌空气湿度＞60%的地方。”
猫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