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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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木凋零的寒冬过去，迎来风和日丽的春天。

上巳日，天气稍和，高柳夹堤，膏土微润，一望空阔，如同脱笼之鹄

自从重生后的阿闵每天就如米虫般的生活。

自从立下目标，要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每分每刻，每天就在家里看看野史，种种菜。

你没听错，自从阿闵重生后爱上了种菜，刚恢复身体的第一天，便是将自己庭院前的一片草拔拔光了。

众人一度以为吴国府二小姐魔怔了，结果人家雷打不动的每天拔草，连练舞都不去了。

连嫡母都差遣兰姨娘来问问情况，其浅层含义便是“去看看你女儿是不是把脑子烧糊涂了？”

于是，兰姨娘不负众望来到正在拔草，灰头土脸的阿闵面前，连同新晋的大丫鬟阿环也被胁迫着一起

“阿闵，听说，你近日恢复后连你最爱的舞蹈都不去练了？”

“娘亲，我认为女子不应媚于形态，而应该有大家风范，而当众起舞，毫无无端庄之姿，所以闵儿果断弃了舞蹈。”

“这……好像有道理，那为何天天拔草？”兰娘亲不放弃的问道

“娘亲，这就不懂了，从人的生理上春天，草丛之处，空气清新，经常呼吸，可以使人心肺受益，精神大振，有消除疲劳、防止春困、调节神经等作用。

况且拔草有利于强身健体，还有利于知晓民间农民疾苦，懂得粒粒皆不易的道理，

再加之拔完草的空地可以用来种地，待成熟之时，还可摘下使用，或煮或烹，还可以体验一番种菜的乐趣，何乐而不为呢？娘亲说是不是一石三鸟之际呢？”

“甚是有理！”

于是兰姨娘灰扑扑的溜回自己的欣兰阁，留下一脸哀怨的阿环，与主子一起继续拔草。

而阿闵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番“拔草论”居然传遍了大街小巷，京城名人争相模仿。

甚至连当今圣上都当众夸赞，说国公府生了一个能了解民间疾苦的好女儿阿！赏赐也纷纷而至……

想当初日日夜夜不停练舞的阿闵才凭着一手惊鸿绝艳的舞姿名动京城。

然而重生后，竟是宅在家中不出门，靠着拔草就成了名人！

玉走金飞，三日后便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彼时，习俗上称，官民都要在东流水中洗涤，斋戒沐浴，祓除不详，但真正这样做的却是少之又少，更多是出门游春踏青。

是各类绿鬓朱颜，红粉佳人出游的绝佳交际时间。

在京城郊区的春湖，便更也是男女出游相识的好地方。

每年春湖的的盛况可谓令才子们争相写诗歌颂。

于是乎，阿闵便被家父勒令与阿姊，阿弟一同出游春湖，美其名曰活动筋骨。

想起自己一直宅在家中，而自己的嫡姐却积极出席交际，自己也得出去放松放松，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是日，国公府的马车出发了，里面当然是去春湖游春的吴家阿闵阿柔，阿谌。

阿闵似乎有点后悔出来了？但看着自己满脸兴奋，却不愿扰了其兴致，马车到郊区还得一个时辰，阿闵，坐在车中，百无聊赖。

车轮发出咕噜咕噜声，有节奏的摇晃宛如一曲催眠曲，阿闵打个哈切。

竟在车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不觉，马车已到春湖，人来人往，而阿闵却不自知，硬生生被阿弟拉醒了，本来起床气就高的阿闵这几天被养的重，见人都得骂上几句，一个眼神瞪过去，发现是小团子，顿时消了气焰。

谁叫自己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冤家的呢！

下了车，阿闵终于感受到了人流如潮，愈发不喜热闹的阿闵抚了抚额，阿柔抿唇淡笑不语！却瞧见远处欢声笑语，正往自家马车走了过来。

为首的表示长公主之女和硕公主长孙靖儿，为人高傲自大，不可一世。

而居左，是镇国大将军之女，上官灵儿，开朗大方，潇洒恣意，春夏秋冬皆一身骑装，从未见其换下。励志要成为保国杀敌之士

阿闵心想此人值得深交。

结果到后来两人成为闺蜜后，被唆使干的事，阿闵宁愿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而左边则是太傅之女，宁柳，与吴柔并列京城第一才女。

安静程度可以媲美阿姐了

而随后的则是李家礼部尚书之女，李家三花：李月媛、李月容、李月华。

本为李家四花，但因为首花李月仪已成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姝妃娘娘。

所谓“姝”，则是容色姝丽，李月仪可当之倾国倾城之貌了。

因此，李家风头正盛，深受皇帝宠爱，便愈家盛气凌人，成为百家之首。

而落在末尾的表示京城第一名妓梦苒姑娘，靠舞的一手好舞，冠绝京城。

看着正向自家马车走来的和硕公主，正打算行礼，便听见长孙靖儿阴阳怪气的说道：

“呦，这不是吴家姊妹吗，那吴家阿闵，你怎么今天不在家拔草啦，果然身份低贱之人，只配做低贱工作。

听说你不跳舞了，我还打算让你和梦苒姑娘比试比试，看看是京城第一名妓厉害，还是你这个吴家阿闵厉害！”

阿闵望向末首的梦苒，只看见她挂着得体的淡笑对着众人，仿佛没听出什么别的意思。

转身又看见自家阿姐打算为自己出头回复，阿闵悄悄伸手拦住，示意其退下。

不是因为怕了长孙靖儿，而是因为阿闵有个怪癖，别人说了自己多少自己就回敬多少，不仅原封不动的返还，还得笑着返还。

那啥子公主既说讽刺自己身份低微，只配拔草，又将自己与妓女相比！很好！非常好！

阿闵微微一笑恭敬而不失礼貌的回复道：“民女参见公主，虽然民女见识浅陋，但也知晓圣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前段时间圣上曾经公然夸赞过民女，说民女拔草有利于体验民生。

而如今公主却出言讽刺说拔草是下贱工作，莫不是如今天下，公主一家独大？竟敢弃皇上于不顾了”

一听这话众人一片唏嘘，吴家阿闵竟言辞如此犀利，直指公主之言违抗圣意，长孙靖儿的面色难看了几分。

只因习惯性的出口讽刺吴家姊妹几句，没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阿闵却不罢休地说到“公主又怎可将我与梦苒姑娘相比呢，虽说舞蹈以媚人出众，但却也愉悦众人身心，而梦苒姑娘以献身舞蹈艺术来满足大众的需求，连阿闵也是佩服的狠呢！

再说了家母已勒令臣女不可再习舞，臣女也反省过自己，习舞于端庄之姿毫无益处，如今公主叫臣女与梦苒姑娘比拼舞艺，不就是让阿闵弃母亲的叮嘱与不顾，公主是想让臣女不孝吗？”

说完，言语还哽咽了几分，

众人皆议论更甚。

而阿闵此时去江水东流，滔滔不绝……

又问长孙靖儿：“公主如此时常讥讽我们吴家，是不是因为当年长公主……”

“住口！好一个吴家阿闵！真是生得一张牙尖嘴利”说完便甩袖与一干人等离开

“多谢公主夸奖，臣女会为之继续努力！”

长孙靖儿：“…………”

众人：“？？？？？？”

至于为何提到长公主，长孙靖儿就突然叫停，只有她和阿闵知道。

那还是自己作为内命妇进宫面圣时，听宫里的一个年长老妪提及。

话说当年先帝在位时，长公主也如和硕公主般飞扬跋扈，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

而当时的家父吴漳年纪轻轻便被冠上京城才子之首的称号，风流倜傥。

长公主便一见倾心了，曾多次向先帝闹，却也以失败告终。

毕竟皇子皇女的联姻要考虑到政治格局，皇上绝非想要看到某家一家独大。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杜绝皇家子弟与世家大族结婚以保证宇文盛世的安宁与和平。

然而，当国公府吴漳订婚的消息传出时。

长公主做了一件震惊朝野上下的事情，那边是到国公府，拿着匕首逼问吴漳，

言道，若是你不娶我，我就死在这国公府。

结果你猜国公爷怎么回答的？

其非常义正言辞的说：

“即使配上我国公府几百口人的身家性命，我吴某都不会娶你这悍妇！”

之后公主便死了心，被先皇关了几月禁闭，居然恨上了国公府，一直与国公府对着干！

旧事不在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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