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终见苍木的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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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田纲吉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事实上他一从死气状态清醒过来，整个人就陷入了难以抑制的低落状态中。
这一发死气弹让他很怀念——是的很怀念，无论是时机还是效果都和他以前遭遇过的一模一样，所以——
他就要尴尬地光着身子站在上面，让所有人去看着吗？
就算以前经历过无数次强行爆衫，几乎都能被当成一个梗来玩了，沢田纲吉的内心也是并不期望这样的出名的。
在最初被reborn这样恶劣地射击导致冲动地向京子告白，沢田纲吉也着实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在并盛的风纪被他那位可怕的古典美人学长抓的很紧，即使被人看到也不至于让他遭受恶意的排挤，只有同班同学会叫他“变态纲”——而这样的称呼也因为他在之后大发神威地打败了持田学长后销声匿迹，他暗恋的可爱女孩京子对他的笑容更是能治愈一切。之后即使再有爆衫，也大多是在危急时刻——反正沢田纲吉在并盛中的名声因为太废柴早就dowm到谷底了，这样如同行为艺术一样的爆衫，反而让他的形象变得可靠起来。
之后他又遇到了许多的人和事，旁观者也渐渐都变成了他熟悉的人，家庭教师虽然鬼畜却也不会忘记带给沢田纲吉更换的衣物，这让他勉强习惯了在关键时刻爆衫——仅仅是习惯而已，半点谈不上喜欢。
某种程度上看，沢田纲吉能和巴吉尔训练并被对方赠与死气丸实在是太好了。虽然他很快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但雄英高校的各个英雄对他能渐渐放下戒心，正是因为有着能刺激身体潜能的、让沢田纲吉摆脱之前尴尬的死气丸。
即使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学校一开始就有些排斥，也不代表沢田纲吉愿意这样出现在人前。这比他当年在死气弹的用下在校门口对京子告白还要过分！！
全班——不，全校的学生，都在这样看着他，并且很快就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没穿衣服啊……”
“刚刚说什么？没有敌人？”
“好像是英雄科的学生吧。插班的新生。”
对于这个[个性]的学校来说，爆衫并不能算什么大事。因为人类的羞耻心祟，对于没有穿衣服的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当然是有的，但在整个世界80%的人都拥有[个性]的前提下，不乏因为[个性]原因需要更少的衣物（例如午夜和叶隐透），和因为[个性]使用不当而弄坏身上衣服（多见于学龄前的小孩）的人。即使对沢田纲吉投以关注，但如果真的谈及[爆衫]的话，这几乎是连小学生互怼都懒得用上的话题，更别说沢田纲吉并不是容易让人想到另一方面的女性，而是实打实的男孩子，白斩鸡一样的瘦弱躯体在曾经的训练也也只是隐隐有些肌肉的雏形，连被人误看都做不到。
但对于沢田纲吉而言，这些正逐渐蜂起的、关于他的议论，不亚于他第一次爆衫时听到同班同学对他[变态纲][内裤纲]的嘲笑了。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学校，会进来完全是被迫的……但、但是他也有在努力啊！
那份努力被动又消极，完全是在等着雄英找出能让他穿越回去的方法后给予他这种施舍而摆出来看看一样的东西，真正要说起来连沢田纲吉自己都会脸红，但他确确实实、是因为这一桩意外而难过的。
原本他就和这个世界气场不合，现在也只是验证了这一点。之前对他表达过善意的女孩子叶隐透，还有刚刚才一起吃过饭的绿谷出久，还不知道要如何去看他呢。而且现在人这么多，就算有人要给他送衣服也要很久以后了。他就要一直在这里任人围观吗？
沢田纲吉一手勉强抓着紧急逃生入口的门框，心酸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的臂力还没有达到让他能长时间抓着门框的程度，另一只手又怎么也不敢同样放上去，即使徒劳也想遮掩一下自己可怜的身体。如果他完全无所谓的话，这大概不会怎么样，但他越是在意这方面，就越吸引别人的注视，关于他本身的议论也渐渐多了起来。
那些议论显然不会全是谅解的东西了。
“沢田同学在前面怎么了？！”
比起绿谷出久和丽日御茶子，饭田天哉凭借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好歹占据了高度优势。他有些艰难地在混乱的人群里抽出手正了正眼镜，透过方形的镜片可以算是轻而易举地看到了目前十分尴尬的沢田纲吉。
这和沢田同学上次的样子不一样——饭田天哉这么想道。
他也是见过沢田纲吉在开学的个性测试时那让人惊艳的[个性]的。而现在衣服的话……是没有控制住[个性]导致过于强烈的能量外放撕裂了衣服？
但是从之前沢田纲吉的表现来看，并不像控制力这么糟糕的人啊。
他没有再多想，只是看着沢田纲吉尴尬羞窘、似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出身于英雄世家而生长出的正义品格实在是让他不能坐视不管。饭田天哉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同样被挤得够呛的绿谷出久和丽日御茶子，言简意赅地说道：“沢田同学暂时没事——丽日同学！你能让我漂到那里去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解自己制服上的扣子。因为人流拥挤，他要完成这一大业、还要将手伸给丽日御茶子方便对方施展个性实属不易。
丽日御茶子和绿谷出久也从边上纷纷的议论声中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了一些现况，只是绿谷出久距离丽日御茶子也有一段距离，实在是无能为力。脸上天生就带着红晕的清秀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竭力伸出手去，直到和饭田天哉同样艰难伸出的大掌“啪”地拍到一起。
这个时候，饭田天哉已经解下了扣子，甚至还脱出了一只手了。
和饭田天哉有了肢体接触，满足了[个性]发动的条件，在某些时候会莫名变得直爽过头的丽日御茶子立刻做出手势，向饭田天哉施加[无重力]。在少女强大的[个性]之下，饭田天哉立刻飘飘乎乎地就浮了起来，他立刻抓紧时间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从制服中抽出——总算将外套脱了下来，还摆脱了挤到不行的人潮，饶是情况还不足以让饭田天哉放心，他也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属于饭田天哉的[个性][引擎]开始发动，眼镜少年结实的小腿肌肉处，犹如摩托车排气口一排排伸出□□外的管子往外喷着气，轰鸣声未能盖过所有的议论，却也足以让人侧目。
由于现在处于[无重力]的环境下，[引擎]的推力变得出乎意料得强大，饭田天哉的身体仿佛是被人用重锤横着抡了一下，整个人打着旋儿向外飞出去，最终以比沢田纲吉更加声势浩大的出场里狠狠撞在了门框之上，整个人几乎嵌进了墙壁，呈现出一种刻板的、和紧急通道的标识几乎一样的诡异姿态。
他正处在沢田纲吉的上方，这让饭田少年真正的松了口气。他松开揪着外套领子的手，让制服外套自然地飘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身上。由于身材的差异，沢田纲吉一大半的身子都能成功被制服盖住，这让尴尬不已的少年总算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饭田天哉，原本就是强忍着的泪水顿时再难克制，不断地顺着面颊流下来。
但这不是全部。
无论是饭田天哉还是沢田纲吉，都是处于同一位置，区别只有上下。在沢田纲吉喊出没有危险后，在已经松懈下来的人群里他们反而变成了可看的热闹一般滑稽的存在。饭田天哉下意识地想推推自己因为刚才的撞击而歪掉的眼镜——随后他就发现被嵌入小半个身体，足下的着力点只剩细细一截凸出来的门框，实在不能容许他有更大的动。于是保持着眼镜歪掉的样子，饭田天哉以一种严厉的口吻大声道：
“即使没有敌人，安全防御3被突破了也要快点散开！！大家——按班级倒序离开！有序离开！！”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表现得也很有气势。原本已经渐渐凝固住的人流又涌动了起来。在学生们忙着离开的时候，沢田纲吉总算不那么引人注目，被堵在后面的丽日御茶子与绿谷出久也终于能跑到这里，为已经手酸到不行的沢田纲吉开辟出一个落地点。
但沢田纲吉还是觉得心情低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尤其是在新学校、完全可以用新面貌入学（虽然他不想入）的地方丢脸，实在是让他心情恶劣。而且他隐隐也有种感觉，这并不是reborn所为。
毕竟他的家庭教师从来都是记得给他送衣服的。
沢田纲吉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那么想念那个鬼畜大魔王，甚至还能找到对方从前恶劣举动之中的温情——即使那或许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相隔遥远的地方，雄英高校的职工[神射手]默默收起了枪。
他也不觉得这对沢田纲吉来说是多大的影响——但神射手的眼力总归是出众的，在看到沢田纲吉尴尬羞窘的泪水后，竟然难得地反省了一下贸然开枪的事。
即使这个[死气弹]是经过验证与死气丸同样成分、从指环开辟的能量场中获得了部分录音得知配方和效果、又经过测验对人体无害，他也不应该为了试探另一个世界的势力分布与沢田纲吉曾经说过的话的真假而做出这种举动。
这大概会让人很伤心吧。
赞同这个试探做法的教职工，都应该好好地准备道歉才行。
他这么想着，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而遭受无妄之灾的沢田纲吉只能苦着脸被刚刚与自己吃饭的三名同学簇拥在中间，去临时换上运动服进行下午的课程。
……只要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沢田纲吉就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打开教室的门走进去。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难以遏制住内心澎湃的窘迫与不安，头几乎低到了地上。
——沢田同学其实是真的害怕这里的吧。
看着这样的沢田纲吉，绿谷出久不由得想到。
虽然他也不想承认雄英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但沢田纲吉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明是被欧尔麦特推荐入学的人！
最终还是丽日御茶子打开了门，之后的几名少年跟在女孩子身后进了教室。沢田纲吉在坐到座位的一瞬间就趴在了桌面上，将头紧紧抱在双臂之间，努力去隔绝外界的一切信息——不管是对他嘲讽的、还是其他的。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有勇气的人。在这所可怕到不行的学校里，仅剩的一点也都要磨灭了。
“那么继续进行选拔。”
相泽消太的声音还是显得有气无力的。
“快点解决这件事吧。”
“等等，在此之间我有话说。”
早上才被三票票成了班长的绿谷出久立刻说道，眸光温和地掠过饭田天哉，“我觉得、饭田同学今天的处理手段……非常好！这个班长我认为应该给比我更有能力的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沢田纲吉——而沢田纲吉还是头埋桌面，显然学生餐厅的闹剧已经耗干了他全部精力了。
绿谷出久的喉间一堵，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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