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还没到那个境界
苏悦心里“咯噔”一下，更不敢靠近了。
这时，太皇朝苏悦招了招手，苏悦这才心惊胆战地慢慢上前。
她刚想跪下说话，却被太皇一把拉住了手，太皇轻声说道：“你坐着说话。”
苏悦惶恐不已，连忙说道：“太皇，这不符合规矩。”
太皇不在意地摆摆手，缓缓说道：“都说了，在外面没有太皇，你把我当成一个老太婆聊聊天，我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不会怪罪于你。”
苏悦心里忍不住吐槽：“我信你个鬼！”但表面上仍是一脸恭敬地应下：“是，太皇。”
尽管应下了，可苏悦心里依旧七上八下，不知道太皇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坐在那儿，身体绷得紧紧的，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直视太皇，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
太皇缓缓躺好，苏悦赶忙有眼力见地替她仔细盖好被子。太皇轻轻闭上眼，缓缓开口道：“苏悦，小凡都跟你说了吧，他很相信你，这种事都跟你说。”
苏悦闻言，只觉双腿一软，本能地立马就想跪下请罪。
她心中暗想：皇家丑事被自己知道了，不会要被灭口吧？
就在她即将跪下之际，却被太皇牢牢地握住了手臂。
太皇声音沉稳地说道：“不必动不动就跪。”
苏悦只觉得太皇的力气极大，竟比她一个年轻人的力气都大。
此刻，苏悦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各种胡思乱想纷至沓来。
她越想越害怕，满心都在担忧太皇会不会为了保守秘密而将她灭口。
她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但又不敢在太皇面前表现得太过失态，只能强自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极度恐惧。
许久之后，太皇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困惑：“苏悦，我希望你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我只是为了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来继承这万里河山，延续祖宗的基业。”
苏悦依旧沉默着没有出声，太皇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苏悦，目光中满是急切与期待：“你看事透彻，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错了？”
苏悦抬眼看向太皇，只见她眼眶湿润，那一瞬间，苏悦看到的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太皇，而是一个充满忧虑与纠结的母亲。
苏悦心中忐忑，但还是谨慎地开口说道：“太皇，苏悦不敢妄言。苏悦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没到那个境界，思考的问题也不同，所以未必能替太皇解忧。”
说罢，苏悦低下头，不敢直视太皇的眼睛，她深知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关乎生死，心中紧张得如同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太皇的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在苏悦身上，似乎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苏悦只觉得那目光如有实质，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太皇紧紧握着苏悦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道：“你但说无妨，我许你无罪。”
苏悦看着太皇严肃的神情，不似说假，于是试探着开口道：“太皇，我觉得您顾及了太多，顾及天下，顾及所有人，却唯独没有顾及到宁安亲王的想法。”
太皇闻言，握着苏悦的手猛地加紧，眼神急切而凌厉地看向苏悦，声音颤抖却又坚定地说道：“可我先是君王，后才是母亲，我必定要在这其中做出选择。”
苏悦轻轻拿出手帕，替太皇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缓缓说道：“太皇有没有想过，宁安亲王的想法？
我觉得她未必不愿意辅助新皇，只是接受不了被亲人放弃的滋味。
世人皆说，宁安亲王英勇善战，关爱百姓，一生守在战场，与将士们共进退。
她出身皇室，是世人看好的继承人，她怎会不知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支持她，但她没有，她依旧奔赴在她热爱的事情上。
她一个亲王，大可不必上战场，她一生所追随的，可能未必是高高在上的皇位。”
苏悦说完，便不再多言，点到为止。
而太皇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江河般肆意流淌，她的双肩不停地颤抖着，那平日里威严无比的面容此刻充满了痛苦与悔恨。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苏悦静静地陪在一旁，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苏悦轻拍着太皇的后背，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然而此刻苏悦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其实刚刚所说的话有一半是她胡诌的。
她心里的天平毫无疑问是偏向小凡的，毕竟小凡与她关系更为亲近。
在苏悦看来，宁安亲王如何想的，如今已经无法查证。
但是只有让太皇对宁安亲王的愧疚越多，小凡以后的路才会更顺。
而且，她是实实在在地为宁安亲王感到可惜。或许在很多人眼中，会认为她性子太烈，做出了这样不可逆的选择。
但苏悦确实能够理解宁安亲王的某些感受，那种被亲人误解、放弃的痛苦，或许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信念。
可她并不赞同宁安亲王最终的做法，在苏悦的观念里，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都应该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夫郎和孩子，也不能擅自替他们做关乎生死的选择。
生命是宝贵而独特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主决定的权利。
苏悦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些，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关切和同情的神情，继续轻拍着太皇，希望能让太皇的情绪尽快平复下来。
许久之后，太皇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然而在这平静之中，却是深深的懊悔与自责。她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过了好一会儿，太皇才缓缓回过神来，她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
此时的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如果当初哪怕她能多问问女儿的意见，多听听女儿的心声，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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