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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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年人们彼此讨价还价的时候，闯了祸的太宰治在检事长的办公室外罚站。
倒不是说真的有人罚他站了，或者说哪怕真的有人让他罚站他都不一定会乖乖听从。现在他站在走廊上纯属是他有点想知道森先生到底是怎么和那位毛利检事长讨价还价的。
这位身材堪称纤细瘦弱的少年一只手打着石膏，用三角巾吊在颈间，脑袋上缠着的绷带直接遮住右眼。他露在绷带外的鸢色的眼眸目无高光，整个人气质缥缈，仿佛下一刻就要逝去。
这样的少年太有病弱的美感，只不过这份美如今注定没人欣赏。
心黑的大人们还在办公室里，检察厅的走廊上则空无一人——检事和检察事务官们尸位素餐的滚蛋回家，剩下的下班回家，只剩检事长一个人的办公室里尚有人在。
毛利宗治还在和森鸥外扯皮，太宰治一个人一边站着，一边打量着检察厅的内部构造。
检事长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摆放着造型奇特的绿色装饰物，是剑和盾的构造，看起来颇为沉重，据说只会颁发给检察厅最优秀的检察官为奖励。横滨这么乱，检察厅的检察官们几乎都是凑数的，想来这个装饰物想要易主也非常难。
就在太宰治想要试试这个装饰物上的剑是不是足够锋利，能不能圆一下他的人生梦想时——
嗯，然后他听到了惊人的言论。
在听到森鸥外口出虎狼之言，试图通过端茶倒水和py交易来减免债务时，太宰治觉得森先生是真的狗，下限是真的低。
萝莉控的尊严呢？为了减免债务森先生你是不是什么都能试试？
听了一段时间壁脚，在一个亿巨债的压迫下，森鸥外看似从容，实则狼狈的从检事长办公室里大步走出来。
身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他没有对自己捡回来的熊孩子动手，甚至脸上都没有浮现愠色。不过森鸥外显然还是生气了，因为他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太宰君，要好好的挣两个亿出来啊。”
森鸥外其实也想打宰，但是他知道对这个孩子来说棍棒教育是没有用的。或者说打可能一时有用，但是肯定会被记小黑账，最后还回来的是加倍的麻烦。
但是太宰治能是乖乖听森鸥外话的人么？
一听说自己的债务从一个亿增加到了两个亿，太宰治不干了，“森先生，明明只需要还一个亿。”
普通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挣不到一个亿。但是对于太宰治来说，一个亿或者两个亿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港口mafia的工资不太高，要是按部就班的拿工资，那他估计得吃土。所以森鸥外的意思根本就是变相的让太宰治加班。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加班的。看穿了大人压榨未成年人的邪恶居心，太宰治妄图消极怠工。
不过太宰治怠工有怠工的理由，森鸥外让太宰治加班也合情合理，“太宰君，分期付款是要有利息的啊。”
按照银行利率计算，在本金一亿的情况下每年需要付的利息也非常不菲。如果不是太宰治来了个高空坠物自由落体，他们本来是不需要付这笔钱的。
森鸥外不是个苛待员工的老板，但是太宰治实在是太了，这也不能怪他这个老板压榨未成年不是？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哦——”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是太宰治要是能听话母猪就能上树了。他拉长了调子，“可是，我记得森先生你可是我的监护人啊。”
太宰治今年只有十四岁，刚刚脱离正太的阶段没两年。放在哪里都只是个国中生。但是他这个国中生现在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不仅要打工甚至还要熬夜加班。这一切都是莫得良心的森鸥外的错。
“太宰君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学会对自己负责。”
森鸥外哪里会认这个。
港口mafia首领平时就已经很忙了，太宰治摸鱼的时候他要批文件。太宰治上班的时候他也要批文件。首领不易，哪有时间赚外快？
“我还是个孩子，森先生这么压榨未成年真的好么？”
这对师徒俩彼此嫌弃了一阵，反正都没有还钱的自觉。
“你们要是这么闲，不如现在就把这一亿元结清吧。”
门外的社畜哪里比得过门里的社畜，尤其是门里的社畜是门外两个人的债主，还是那种不能干掉的债主。
本来在森鸥外离开之后宗治是准备好好的继续看卷宗的，结果门外森鸥外和太宰治吵闹的声音就算隔着门板也能飘进来。
已经连续加了三天班的宗治听着门外的动静，越看卷宗越是心浮气躁。他索性把手里的卷宗一丢，掰了掰手指，活动了一下关节，直接推开门。
杨白劳看到黄世仁天生就有种心虚气短。虽然不是没有欠债的比债主更理直气壮的，但是森鸥外和太宰治明显不属于这个类型。或者说哪怕他们本来其实是理直气壮的，在面对毛利宗治略微有些高的武力值时就怂了。
森鸥外加上爱丽丝打不过毛利宗治。太宰治还是个孩子，毛利宗治他又没有异能力，“人间失格”有和没有一样。就算是二对一，港口mafia二人也不是眼前检察官的对手。
再说了，要是真打了，第二天这位头很铁的检察官大概真的敢让他们蹲暖气片。
“宗治君，我还在和太宰君商量，我们会尽快给出答复的。”
惹不起就只能躲了。森鸥外陪着笑，拉着闯祸的太宰治退出了检察厅。
对森鸥外的识相宗治还是很满意的。整个检察厅恢复了空旷安静，他转身回到办公室，继续看那份他没看完的卷宗。
那是八年前发生的一起谋杀案，也是宗治进入检察厅之后经手的第一起案件。
案件的受害者是一名富家千金，就读于横滨的私立高中。在案发前一晚，这位千金与同班同学一起出去后便再无音讯。第二天，有人在海滩上发现了尸体。
因为受害者的身份，案件当时引起了高度重视。警视厅和检察厅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进行追查。
死者数位同班同学的证词将矛头指向了一位男性。这位男性曾有过偷窃的案底，在案发时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当年负责案件的检事长为了快速结案，以谋杀罪起诉了这名男性。
在诉讼过程中，擂钵街发生了大爆炸。说夷为平地都是对擂钵街的夸奖，那里的一大片区域直接成为深坑。
宗治在爆炸后的两个月又去查看过现场，但是现场附近连地形都改变了，本来可能残留的线索也找不到了。
证人的证词成为了唯一值得信任的证据。根据证词，男人被判谋杀，如今正在监狱服刑。
不过案件没有新线索也有继续发掘的可能性，宗治在自己的待办列表里添上要去擂钵街看看这一条。
又看了一会其他的卷宗，宗治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看着窗外太阳即将落山，已经加班了好几天的前任审神者现任检察官终于决定离开自己的第二个家，投奔真实的家的怀抱。
走出检察厅的门来到停车场，还没来得及上车，他就看到刚刚才见过的太宰治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自己的轿车面前。
太宰治的无良老师，某知名不具的森姓男子站在太宰治面前，本来脸上还带着几丝轻松写意。不过这点轻松在见到债主本人的时候僵了一下。
“你们这是要干嘛？”
宗治本来是不想搭理这对师徒的，但是太宰治正好挡在车位前，让车子根本没法驶出车位。
森鸥外刚刚开口想解释，但是太宰治先一步举手抢答，“嗨，我来回答，森先生说让我碰瓷试试。”
拆台来的猝不及防，面对宗治鄙夷的目光，森鸥外纵使脸皮比城墙还厚还是绝望的捂住了脸。
他已经感受到了本来就很多的债务有进一步上升的可能性。
“森先生，每次当我觉得已经看到您的下限时，您总能用更低的下限来刷新我对您的认知。”
宗治话说的拿腔拿调，一听就知道是老阴阳人了。
“我不......”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森鸥外是真的觉得自己冤的很。
分明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清纯不做，出淤泥而不染的萝莉控而已。
刚离开检察厅，走到停车场，太宰治一看到停车场里属于毛利宗治的轿车就挪不动步子。在绕着车子转了三圈之后，捡回来的熊孩子就往车轮前一躺，美其名曰说是感受一下检察厅停车场的温度，实际上是想体验一下轿车轮胎的触感。
早就已经习惯了太宰治时不时就想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的劲，森鸥外本来是等着这孩子躺够了从地上爬起来的，谁想到车主兼债主突然就出现了。
碰瓷这个理由真的太合理了，合理的森鸥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碰瓷一下宗治君，让宗治君给他减免一点债务了。
不过碰瓷可以有，但是如果人选是太宰君就算了。唉，港口mafia缺人啊，想找个合适的碰瓷人选都难。
“好吧，您是对的。”
森鸥外突然认识到自己的下限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低一些。
多么痛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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