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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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别装死啊。”她晃了晃铜镜，见它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于是沉吟道：“要不这样，你只回答三个问题就好。”
......好吧。
铜镜总算屈服了，极不情愿地浮现出以上二字。
“第一个问题，你这是要去哪。”
找人。
还是简短的两个字，蒲饮香接同样回敬两个字：“找谁？”
没有回答，看来不愿意说。于是她换了个问法：“那人要你做什么？”
依然没有回答。她又抛出一个问题：“你的主人是师尊吗？”
这下她明显感觉到铜镜轻微颤抖了一下，镜面却还是一片空白。既然如此，她冷笑两声道：“不说是吧，那我只能把你扔到雾里去了。”
听到这话，铜镜从刚才的轻微颤抖变成抖若筛糠，一旁的小石也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的手臂。
啊啊啊不要——
蒲饮香作势迈开脚步往浓雾的方向走，铜镜立马怂了，没有五官都能感受到它的惊恐。
“我再问一遍，说不说？”
我的主人才不是那怪物！
镜面匆忙浮现出一句话，语气非常强烈。它的称呼让蒲饮香眼前一亮，激动地贴近镜面：
“你主人到底是谁？快告诉我！”
然而这问题似乎是它的底线，它的镜面再次变回空白，蒲饮香却仿佛看到四个字：宁死不屈。
“不说也没事。”得到重要信息的蒲饮香此时别提多高兴了，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你主人是不是也在山里，这总能告诉我吧。”
铜镜缄默了一会，最终缓缓浮现出“是”字。
“太好了。”她忽地想到什么，接着问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是好人了。镜面答得很快，毫不犹豫的样子看得出它对主人十分忠心。
“好好好，这更好了。”蒲饮香笑得两眼弯弯，语气温柔许多：“虽然不知道你主人是谁，但我们的目的应当是一致的。我刚才只是吓唬你，不会真的把你扔雾里啦。”
铜镜没回复，但她明显到感觉这家伙压根不信。
“我也是好人呐，你说是吧小石？”
小石用力点头。蒲饮香看着镜面上的“那好吧”，只觉得它在敷衍自己，不过她也不在意：
“如果你真信得过我，就回去跟你主人说，我这里或许有他想知道的东西......关于你口中的怪物。如果他感兴趣，明日午时我还在这里。”
她说着放下铜镜：“行了你走吧，别忘了帮我带话。”铜镜落地后还有点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被放过了，看了看她确定不是捉弄才慌忙逃离。
蒲饮香眼见它窜出视线，才扭头看向小石。她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怪，尤其是有关怪物的话。小石感受到她的目光，同样将视线投向她，刚才的一点慌张已经消失，还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现在她们是朋友，自己的态度迟早要坦白，何况她也想尽量让小石一起逃出这师门。思及此处，她语气郑重道：
“小石，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女孩怔住了，应当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所以她只好愣在原地，连点头都忘了。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好像极速生长的嫩芽冲破了脆弱的薄膜，反而无所适从。
“怎么了？”蒲饮香看着毫无预兆就开始落泪的小石无措道：“别哭啊，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我说错话了？”
小石摇头，拉起她的手，一笔一画地写下两个字：
下山。
单芳这些天都没怎么睡好，她坐在床上，强迫自己进入修炼状态。她修炼的时间比以往多出几乎一倍，也不怎么与人交谈，显得愈发沉默寡言，弄得晓妹都莫名其妙：
“你也快要突破了？”
但她越是逃避，那日蒲饮香的话就越是清晰：
“就好像......有些事情要结束了一样。”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单芳回想起她从前的表现，分明没有任何异常，为何近些日子却愈发奇怪。
莫非她也察觉到雾中恶鬼即将暴动？师尊近年下山的时间变短，带回的新弟子变少，就是因为恶鬼即将突破禁制，师尊一定是准备带我们搬离此地。
但似乎未见蒲饮香对浓雾展现出多余的关注......不对。
单芳脑海中跳出那日她教训安生二人的场景，自己亲眼看见她把人往浓雾方向拖去。
但单芳立刻试图将这些杂绪从脑子里清理干净，她在担心什么？师尊一定会带他们搬走的，他们不会被恶鬼吃掉。
不，万一蒲饮香真的有什么下山的法子呢？
即便再三安慰自己，笼罩心间的不安却像这浓雾般驱散不去，遮掩着不去面对那个最可怖的猜想。必须承认，在听到那些话之前，单芳还能继续按部就班地修炼做事，可现在，对方的话仿佛将她从阴暗地道中挖了出来，外面的阳光刺得她双眼发疼。
可是久居黑暗的人，哪怕只是一缕曙光，都会趋之若鹜。
“饭来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蒲饮香端着锅走了进来。
习以为常的苦涩气味灌入鼻腔，单芳没心思注意她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出房门。
蒲饮香却在她走过之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不吃吗？”
“不吃。”
擦肩而过时，蒲饮香听见耳畔飘来一句“等会跟我出来”。
于是乎，她怀着激动的心情迅速扒了几口就出了门，果然见单芳在不远处的一颗柳树下站着。
“找我什么事？”
一定是要说下山的事情对吧。蒲饮香信心满满，这犹豫不决的神色，吞吞吐吐的语速，稳了。
她刚穿过来没两天就发现单芳不对劲。
单芳总是一个人站在屋外眺望远方，如果说只是想下山倒很正常，但某次晨练时，她悄悄睁眼乱瞟，居然无意中发现单芳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闭着眼睛，还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注视着高台上的“师尊”。
其实凭这个也无法断定什么，她那天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如果对方真的对师尊起了疑心，那自然会来找她。
果不其然，自己或许又要多一位盟友了。
“我想问你些问题。”
要来了吗，蒲饮香脑子里快速过着自己编的关于如何发现师尊不正常的借口，以及该怎么下山。
“你真有下山的办法？”
“或许有。”蒲饮香不想说得太满，毕竟她的确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你愿意帮我......”
“你是怎么发觉雾鬼即将暴乱的？”
“这当然是......你说什么？”蒲饮香两眼一瞪直接喊了出来：
“什么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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