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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把我想得太糟糕了,
我其实还很单纯好吗?!
——《盟主日记》
*
八岁到十七岁,十五岁到二十四岁,林翡和柳叶儿,
日日夜夜形影不离,
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姐妹,对彼此的了解胜过生命中所有至亲。
柳叶儿想过跟林翡好好讲讲道理的,但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她一直有自己的骄傲,
只是不常显露,嘻嘻哈哈表现得满不在乎,其实私底下常常躲在被窝里哭。
林翡上学早,
所以初潮比班上大半女孩子都来得晚,
柳叶儿记得很清楚,
她是头被打破没多久来的,初三下半学期。
那天是周末,
早上七点,
柳叶儿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林翡一颗小脑袋凑在床边,神神秘秘说:“姐姐,我被张博涛打出内伤了!”
“打”和“伤”这两个字让柳叶儿瞌睡立即醒了大半,
撑着坐起,眼睛都还没彻底睁开就抱住她脑袋,
“怎么了怎么了。”
“我流血了。”林翡捂着肚子,
眼眶红红,
“我擦干净了还流,
拿纸堵住也流,
没完没了流……”
她怕得要死,“我不会真的身中奇毒,
或者内伤很重吧,可是我看电视里都是从嘴里吐血啊,我怎么从尿尿的地方吐血呢?”
那一天,她会看到很多同学的爸爸,独自前来的爸爸或跟妈妈同道的爸爸。
没有小孩不想爸爸,不想要一个美满的家。
又被调戏,林翡大怒,“啊啊”大叫着跑开。
从白水镇车祸后,林翡再也没见过爸爸,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偷偷想过,想见爸爸。
自那后,来姨妈在她们家就不叫来姨妈了,叫内伤复发,林华玉尤其爱逗她,每次往沙发上一躺,“快来乖宝,妈内伤复发了,来给妈揉揉肚子。”
林翡的糗事都是柳叶儿捅出去的,也不知道她是说漏嘴还是假说漏嘴。
林翡严重警告柳叶儿,“不准告诉别人!”
林翡是自尊心很强又敏[gan]的小孩,柳叶儿还记得一件事,在她高二上学期。
柳叶儿说为了盟主面子,必然守口如瓶,结果有次跟大人们闲聊天,不小心说漏嘴,林翡气得饭都没吃就跑回房间窝着,最后花了好大功夫才哄好。
事后林翡解释,尽力挽回面子,柳叶儿还一直拿这事笑话她,“那你确实挺能联想的,不愧是武林盟主。”
关于姜毅。
其实柳叶儿拿出卫生巾的时候林翡就醒过神来了,家里全是女人,电视机旁边的五斗柜下面一个抽屉里全是林华玉囤的,平时她们也没少喊她拿了往卫生间送。
“哎呀,摸到了,真厉害。”
世俗中一个家庭的组成,通常是是父母和子女,现代社会离婚率很高,单亲家庭非常普遍,尽管林翡已经刻意忽略父亲的缺失,学校家长会上还是躲不掉。
她还记得爸爸的样子,高高瘦瘦,戴一副金边眼镜,两手卡住她咯吱窝把她举起来,“小翡,摸摸灯罩,能不能摸到。”
林翡那个气,又不能真不管妈,以前不知道这内伤有多疼,自己来了才知道。
柳叶儿起先还稀里糊涂,听到这里她什么都明白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林华玉也是真欠,揉完肚子还不消停,拍拍林翡脑袋,“真好,真是妈的乖宝,妈都被你的温柔给击倒了。”
“我一开始确实没往那地方想,我看到马桶里有血,我可害怕了,不是脑袋最近被人打破,我也联想不到……”
因为家人老拿‘击倒’和‘内伤’跟她开玩笑,她还单方面跟大家绝交了一个星期。
带她去换上卫生巾,贴上暖宝宝,又把弄脏的裤子洗了,期间柳叶儿又重新科普过女性生理常识。
爸爸的胡茬好硬,好扎脸,爸爸的手很大很热,胳膊非常有劲儿,爸爸……
关于爸爸,林翡只是很偶尔在心里想一想,如果发现频率太高,她会告诫自己,没有爸爸的这么多年她也照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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