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面具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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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宛白紧握着剪刀，心跳如鼓，眼睛死死盯着窗户。
窗户缓缓推开，一道修长身影悄然翻入屋内。
裴宛白定睛一看，竟然是白日的老熟人，那戴着面具的南燕七皇子。
她柳眉倒竖，冷笑道：“堂堂皇子，竟夜闯女子闺房，这岂是君子所为？”
七皇子却不慌不忙，抬手缓缓掀开面具，面具下面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竟是陆序之。
“不装了？”
裴宛白将手里的剪刀放下，抱着手臂坐在床头。
“不装了。”陆序之上前，在她旁边坐下，“阿宛这是在生我的气？”
裴宛白一拳锤在他胸口，怒意上涌，“我不该生气吗？你怎么没死在外面？一封信都没有！”
陆序之紧紧抱住裴宛白，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胸口，“阿宛，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紧急，容不得我有片刻耽搁。”
“北戎那边毫无预兆地突然发兵，大乾与南燕的关系本就微妙，稍有不慎，南燕便可能倒向北戎，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微微松开怀抱，看着裴宛白的眼睛，“恰在那时，我遇到了南燕大国师，借着他与南燕皇有了接触，做了一桩交易。”
裴宛白拍拍陆序之的背，示意他松开，“你的意思是你和南燕皇……陛下知道吗？”
陆序之点点头，“之前不知道，我也是到了京城才进了一趟宫。”
“你胆子真是够大的。”裴宛白微微别过头，虽心中的怒火已消了几分，但仍带着些许嗔怪：“那你也该找个机会告诉我，让我白白担心这么久。”
陆序之将她再次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柔声道：“我何尝不想，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我生怕消息泄露，不仅害了你，还会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直到今日，局势稍微稳定，我才敢摘下面具，将一切告诉你。阿宛，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裴宛白沉默了片刻，缓缓伸手回抱住陆序之，轻声道：“罢了，既然事出有因，我便原谅你这一回，但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许再独自承担，我们一起面对。”
陆序之用力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往后余生，无论风雨如何，我都不会再瞒着你。”
两人相拥片刻，裴宛白轻轻推开陆序之，神色恢复了几分清冷与睿智，问道：“那如今局势究竟如何？你与南燕皇做的交易又是什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陆序之直勾勾地看着她，坐直身子，认真说道：“南燕皇忌惮北戎势力坐大，却又不愿轻易出兵相助大乾，怕损耗自身实力。”
“那你是如何说动他出使大乾的？”
裴宛白疑惑不解。
“我说，若是南燕想作壁上观，那北戎大军踏入大乾土地时，大乾十万大军便会涌入南燕境内，届时谁都别想安生。”
陆序之直接道。
裴宛白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后不禁轻笑出声，“南燕皇竟吃你这套？”
陆序之勾起嘴角，眼底浮起狡黠的笑意：“南燕皇自诩算无遗策，自然是不会仅凭我三言两语便会答应，不过我提了一个他几乎无法拒绝的条件。”
裴宛白美目流转，好奇之色溢于言表：“什么条件竟有如此大的魔力，能让南燕皇心动？”
陆序之眼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芒，娓娓道来：“我承诺，若南燕出兵与大乾并肩作战，击退北戎后，大乾愿与南燕重新划定边境榷场，扩大通商规模。”
“大乾还会与南燕签订军事互助盟约，在未来十年内，若南燕遭受其他势力侵犯，大乾定会出兵相助。”
裴宛白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条件确实诱人，对南燕而言，既可得眼前之利，又能保日后无忧。”
“不过，你擅自做主，陛下不会生气？”
裴宛白虽不了解这位陛下的性子，但也知道，一国之君，怎么会允许别人手里的权力大过自己这个皇帝？
陆序之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轻轻握住裴宛白的手，神色沉稳：“无碍，我在面见陛下时，已将利弊分析得透彻明白。”
“陛下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北戎野心勃勃，若大乾沦陷，南燕独木难支，最终也会沦为北戎的盘中餐。”
裴宛白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如此便好。”
“那赐婚一事？你让我嫁给‘南燕七皇子’认真的吗？”说着，裴宛白瞪了他一眼。
陆序之眉头紧锁，“大乾有人与南燕皇室暗中合谋，我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才和南燕皇商量以南燕七皇子的身份出使大乾。”
“除了成王还有谁？”裴宛白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不清楚。”陆序之摇头。
裴宛白秀眉微蹙，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看来颇为棘手。”
陆序之轻抚着她的手背，宽慰道：“阿宛不必过于忧心，如今大乾与南燕即将联盟，这暗中之人想必也会有所动作，只要他们有所行动，我们便有机会揪出幕后黑手。”
裴宛白在他怀中轻轻点头，随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起来，那赐婚之事，如今该如何收场？总不能真让我嫁给那‘不存在’的七皇子吧。”
陆序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这你便放心，我已想好对策。待与南燕联盟之事尘埃落定，七皇子这个身份也就不存在了，婚约自然不作数。”
“届时，我便光明正大地向陛下求娶你，让你风风光光地成为我的新娘。”
“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
裴宛白红着脸推开他，“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陆序之不情不愿地起身，“许久未见，阿宛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
“别贫了，让人发现你在我这儿，怎么解释？”
陆序之无奈一笑，只得整了整衣衫，在裴宛白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朝着窗户走去。
他刚要翻窗而出，却又突然回头，目光温柔地看着裴宛白，“阿宛，记得想我。”
裴宛白脸颊微红，嗔怪道：“知道啦，快走吧。”
陆序之这才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裴宛白走到窗前，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一阵凉风吹过，她才回过神，轻轻关上窗户。
翌日。
皇宫的金銮殿上，一身朝服的大臣们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身着南燕皇子服饰的陆序之。
皇帝高坐龙椅，目光审视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开口，“七皇子此次代表南燕前来，商讨联盟一事，不知有何见解？”
陆序之从容不迫地拱手行礼，“大乾陛下，如今北戎势大，对大乾与南燕皆是威胁。”
“若两国能携手并肩，共抗北戎，不仅能保两国平安，日后还能在边境贸易等诸多方面互利共赢。”
皇帝微微点头，“七皇子所言有理，只是这联盟之事，关乎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陆序之面具下面的脸，勾起一抹笑容，“陛下，我父皇诚意十足，为表决心，承诺绝不与北戎联盟，并且愿先派出两万精兵，听从大乾调遣。”
此言一出，殿上群臣顿时议论纷纷。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陷入沉思。
陆序之见状，又趁热打铁，将之前与南燕皇商议的种种细节，包括通商、盟约等内容，一一说明。
皇帝听完，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目光赞许地看着陆序之，“七皇子果然诚意满满，既然如此，朕便与南燕结盟。只是这联盟之后，还需七皇子多多费心，确保两国合作顺利。”
陆序之连忙再次行礼，“大乾陛下放心，定不辱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