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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实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扪心自问,如果昨天没有山海在场,哪怕事后可能会产生悔恨愧疚的情绪,但在成功几率不大的前提下,奥林很有可能不会做出保护他人的决定。
小心地生活,找到回家的方法,从而能继续寻找母亲,这是他曾经给自己定下的第一目标,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奥林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事。
还是和她相处得太多了啊……
头皮上针扎的刺痛感再次浮现,奥林眼神复杂地看了山海一眼。
他始终看不懂对方,和有明确努力方向的自己不同,这个女孩来到陌生的世界,感觉就像前往了一个度假小镇,她所做的各种冒险,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角色扮演游戏。
算了,偶尔做次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何况通过这次意外,他得知山海也有保护自身的手段,就算以后再遇到什么危险,他放弃了对方,也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在心里给自己做了番心理疏导,奥林觉得已经想通了所有的脉络。心情放松下来的他看向四周,寻找起山海的身影。
此刻,山海正打算给病患亨利先生进行心理疏导。
泽维尔的伤势并不重,没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他的精神状态绝对有很大的问题,这应该是医生判断他能住院留察的原因。
当然,他镇长秘书的职务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医生的想法。
现在,哪怕是轻微的一点响动,都会让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如同受惊的动物,身体反射性地战栗。
尽管如此,这位棕长发的男子依然端着高贵的姿态,不肯轻易让他人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用指节叩了两下房门,在听到应允后,山海走入他的病房。
看到来人的面孔,泽维尔紧握的拳头放松了些。
前倾着身体,他不顾额前散落下的几缕碎发,有些迫切地问道:“蜜尔娜,你有没有受伤?”
蜜尔娜?山海脚步微顿,她没想到只过了一天,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大度地没有纠正伤患的口误,山海摇了摇头,摸索着坐到床头的木椅上,立好盲杖。
谁知她还没开口,泽维尔看到她带着夹板的手臂,立刻疯了一般挤到病床边沿,拉过她的另一只手,将衣袖拢上大臂,颤抖着检查她的皮肤。
在确认过另一只手臂的完好后,泽维尔明显松了口气,接着他又紧张地捧起山海的脸,仔细检查起来。
对方的行为过于异常,但此时的触摸并没有让山海感到不适,于是她干脆放任泽维尔动作,静静观察着一切。
只是因为角度问题,此刻从外往里看,仿佛是泽维尔正在亲吻山海的脸颊。
反正奥林从门缝里窥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瞪大双眼,他直接喊出了声:“混蛋,你在对山,额,我姐姐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临时将称呼换成过了明路的关系代称,奥林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时,还泛起一种隐隐的酸涩感。
什么嘛,当初对他的触碰就回以正义的铁拳,现在居然任由刚认识的人亲自己?
少年的心头冒出无数个泡泡,每破裂一个,他都更愤慨一分。
而且自己昨天还救了她呢!虽然没能坚持到最后,但是从苏醒到现在,山海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和他说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奥林的惊呼点破了泽维尔的魔障状态,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撤到病床的另一端,和山海拉开了距离:“抱歉,我刚刚不知道怎么……”
山海对他刚刚的冒犯并不在意,更是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但见到对方此时的表现,她还是适时地表现出一定的不安。
看着魔力视野中,门外奥林半蹲的身影,她偏过身,有些不解地问道:“马克,怎么了?”
见奥林没有回答,因着不清楚对方有什么发现,山海思索片刻,向泽维尔询问道:“我弟弟看起来比较担心我,你介意他旁听我们的对话吗?”
“不,请他进来吧。”
泽维尔还在懊悔自己方才并不绅士的举止,听到刚刚遭受自己毒手的少女,提出了并不过分的请求,他忙不迭应下。
得到许可的山海对着门外招了招手,“马克,亨利先生邀请你进屋。”
意识到刚刚似乎是个误会,再想起自己喊出的话,奥林只想去找时光机。
但是看到泽维尔心虚的表现,奥林逐渐支棱了起来——他说的可能有点偏差,不过这家伙处心不良是肯定的!
这样想着,奥林趾高气昂地走入屋内,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坐在山海一旁的椅子上。
然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等等,自己进来干什么?他刚刚只是有点震惊而已,山海不会以为自己多么在乎她吧?
屁股上好像长了刺,刚刚还舒舒服服的椅子,此刻让奥林感觉如坐针毡。
只是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再走出门就太掉价了,那种举动绝对会让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这样想着,奥林绷紧面孔,面无表情地看向泽维尔,力求不让别人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真的很抱歉,改日我会登门拜访,表达我的歉意。”
被奥林盯得头皮发麻,泽维尔艰难地开口说道。
这也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的教养不允许自己轻薄了一名异性后,只是草草道歉就了事。
没有说自己接不接受,山海看向面色苍白的男人,认真问道:“泽维尔,蜜尔娜是你重要的人吗?”
虽然知道面前的女孩是盲人,但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对方眼中,泽维尔还是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扭头避开少女的视线,他看向墙壁上镂空的雕刻花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是的,你们很像,刚刚我错认了。”
只是说到最后,泽维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低不可闻。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山海将完好的右手覆上泽维尔的肩头,一路下滑到他紧握的拳头,轻轻掰开对方挖破手心的四指:“是我的问题有些冒昧了,还请放轻松些,想必蜜尔娜小姐也不希望看到你伤害自己。”
注视着山海用手帕擦拭自己指间的血渍,泽维尔的眼神又恍惚了片刻。
结束了对他的赐福,山海正打算离开,却听到泽维尔突然开口道:“黛娜,最近尽量少出门,往返教堂时让你弟弟陪你一起吧。”
“是发生什么了吗?”
山海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暗示,她试探着说道:“如果是机密的事,不说也没有关系的。”
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细线,泽维尔的食指尖在被面上敲打了两下:“卡尔·扎卡赖亚斯死了。”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山海没能将它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奥林同样也没得出正确答案。
看出他们的迷茫,泽维尔思索片刻:“你可能更熟悉他‘老卡尔‘这个名字。”
“老卡尔?”奥林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他不是前天才被关押起来吗,审理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一直觉得这镇子办事效率不高,没想到死刑竟然判得如此迅速。
“不,有人在真主之前审判了他。”
病床上的男人勾起一抹冷笑,“昨天晚上,在全镇人都在忙着救援的时候,有人进入了关押卡尔·扎卡赖亚斯的房间,夹掉了他所有的指甲,拔掉了他的舌头,最后用扎卡赖亚斯自己的两根箭矢从双眼刺入,直接扎穿后脑。”
不知不觉听入神的奥林前倾身体,提出自己的疑问:“他没有试图求救吗?看守难道完全没发现有人闯入?”
瞥了奥林一眼,泽维尔没有计较对方的失礼:“一切都掩盖在昨夜的硝烟下,没有任何人发觉,就连他隔壁关押的人都没听到什么响动,这件事是直到今天中午,才被送饭的看守发现的。”
叙述的过程中,泽维尔深蓝的眸子没有半分动容,显得格外冷漠:“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被发现时,扎卡赖亚斯还活着。”
“活着?”想到老尼尔遭受的手段,山海想不出他活下来的原因。
“对,血液几乎都流尽了,身体机能全部丧失,但意识是清醒的,很不可思议吧?如果是正常人,恐怕早就死了,不过如果可以选择,恐怕他宁愿干脆一点死去,而不是挺到看守到来。”
突然意识到和自己对话的人是谁,泽维尔歉意地看向山海:“抱歉,很恐怖吧?我不该将那些细节描述出来的。”
“没有关系的,你是想要告诉我们,有杀人犯藏在尔尔亚镇吗?”
悄悄向奥林身边靠了靠,山海表现出故作坚强的模样,向泽维尔询问道。
“比杀人犯更可怕,还有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明早的晨报会刊登扎卡赖亚斯的死亡通告,但只会有部分的真相,”摇摇头,泽维尔叹了口气:“总之,在巡逻队抓到犯案者前,提防所有人。”
最后,在山海跟他道别时,这位年轻的镇长秘书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拉住她的袖口,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出自己的请求:“克莉丝汀牧师,之后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去探访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