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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脑子里装的东西也异于同龄人。”
她也笑道，“那，就既不是你的情夫也不是你的夫君咯？那么，他现在在吗？可又是，在这房梁之上？”言语间，她抬头向上望去，却是什么也没见着。
“你为何急于见他？”
“他昨夜无礼于我，自然，是要对我负责的。”
“你倒是说说，他如何，无礼于你的？”
她娇羞着脸，“这种事情，怎好生，说得出口来。”
我摇摇头，心想，冬易那小子，还真是祸水。“你夜闯我的禅房，他不杀你，已然是求之不来的了。你若执意见他，我可不敢作保，他能控制住他手中的短刀。”
她打了个哆嗦，小心问道，“他为何，受控于你？他那样的人，像雪狼，本该自在的。”
我道，“山野之外的地方，都有生存的规矩，他若是要在山野之外生存，就得守着这规矩。”
“他为何，要在这山野之外生存？”
“他本就是山野之外的人，又怎能强求他到山野之中呢？”
她闻言却是摇头，一脸难得的正经，道，“我看，他该是山野之中的人。”
来不及细想她的话，门外丹云便敲门道，“主子，九爷来了。”
她笑道，“我能留在你身边吗？像他一样的。”
我摇头，“你是山野之中的人，山野之外的日子，你过不来的。”
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我却是没有再给她机会。她只好随我到了禅房外的院子里头。
“六嫂。”刘承明见我出来，急不可耐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也是少见。
我吩咐丹云将小青带下去安顿下来，方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低声道，“刚收到六哥消息，林大人，要将，将，楚楚送到云居寺来。”
送到云居寺来做什么？我心下不解，却见他面色更见难看，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可要见她？”
“据六哥所言，她，已然明了事情态势。我担心她，凡请六嫂……”
“你现在却知道担心她了。”我苦笑道，“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自然不会让她出事。只是，她必然是晓得你也在这云居寺的，你躲着她，岂非让她心头更加难受？”
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心头也不好受，但这却是他们必须要做出抉择的。我轻声道，“这何尝不是老天给你们的日子呢？至此以后，怕是再也难见着了。悲是一天，喜也是一天。怎样过，全在你们一念之间。”
闻言，他抬眼望着远处，“我明白了。”
楚楚是在第三天辰时到的云居寺。据丹云所言，当时马车还未停稳，她便着急要见我。
我则坐在禅房的院子里头，沐着难有的日光，面上尽量做得云淡风轻。哪料得我才唤退身边的人，她已然哭成个泪人。
“四叔竟让你，嫁给皇长孙？”我故作诧异，心底却也是找不着别的说辞。总不能说，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她点点头，也不多说别的什么话。
“那又是为何，会送你来云居寺的？”
“是小妹向家父求来的。小妹听闻，九爷是随了娘娘一道上这云居寺的。于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也想要，再，见见他。”
我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
她深吸一口气，道，“娘娘，不，姐姐，楚楚不求您能向圣上进言让他改了主意，楚楚晓得，每个人的命数，定下了，就变不得了。但求姐姐，能带楚楚再见他一面，清楚他心底的想法，楚楚便心满意足了。”
“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又能如何呢？”我看着她惹人怜惜的姣好容颜，既为她的深明大义而感到欣慰，又为她的痴心不改而感到难受。
“姐姐嫁得心上人，楚楚却没有姐姐的福气，甚至，连心上人的心意也不晓得。今后，怕也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相见了。他的心意，却会是楚楚在世子府的漫漫岁月里心底最深的遗憾。”
我心疼地看着她，又仿佛是看到了当年自己懦弱的另一面。“四叔怎会应许下你来？这可是于礼不合的？”
“因为，因为，世子也是在云居山的。”
原来，这也不过是他们的一步棋罢了；原来，这偌大的京都之外，山野之中，也在他们的算计中。我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这其中，刘朝宗参与了多少？又有多少，是为了楚楚和老九着想的？
正待我不知如何去宽慰楚楚时，丹云那儿却又是出了差错。早知到这一趟云居寺会出这么多的乱子，还是该带妙仪来合适。
小青拉着老九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喘着粗气道，“寺里头死人了！”
楚楚抬眼看见被小青拽着的刘承明，赶忙别过身子将眼泪抹去，也不说话，脸色却是难看得很。而刘承明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忙松开小青拽得死死的手，低声道，“林姑娘也在？”
楚楚轻轻应了声，预备起身向老九行礼，我拉住她，方问道，“是谁去世了？”
小青却没有察觉到比死人更诡异的气氛。她见着了楚楚，想说什么，又觉得眼前的事情仿佛更加重要。她道，“是一个师太，前阵子方才到云居寺小住的。小九说，这位师太，是您认识的人。”
我望向老九，“是九方师太？”
他点头，却一直望着低首的楚楚出神。
现下我却也无暇理会他们的事。说起来，自从上次引我去见过梅姨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九方师太了。如何而今，却传出她离世的消息？难道是梅姨杀人灭口？若然如此，岂非欲盖弥彰？
我问小青，“这是何时的事？”
“一个时辰前发现的尸体，仵作查验后说，人死了该是有七天左右了。”小青后知后觉，方才觉察到他二人的异常，一面观察着他们，一面回应着我说。
算算时日，与梅姨约见我的日子是吻合的，“可有查明死因？”
小青观察完之后，轻声绕到我身边，道，“说是，被人下毒给毒死的。”
九方师太德高望重，除了梅姨约见我的事情之外，我确实想不到别的理由能置她于死地。“可有找到凶手？”
小青摆摆手，“你们山野之外的事情我是当真不明白，你们这儿的人非说是她服毒自尽的。师太俗世的妹妹听闻了消息，在寺外嚷嚷着要寺院给个说法。”
年关将至，寺院竟出了这等事情，看来，这个年，好些人，都要过不安生了。
小青继而道，“师太的妹妹，在寺门外向主持说了什么，主持也就放她进来了。后来我才晓得，她是说，要见寺中的贵人嘞。您说，她要见的，会是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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