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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白天的事情之后，我夜里更是寝食难安。
先是卿舒窈旁敲侧击地告诉我淑妃中毒一事，又有淑妃告诉我宋府她庶母的事情，再来就是阿丑说的，刘朝宗对林家做的事情……
这些事，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关联。我不敢细想，怕想出来的结果是我最不愿见到的。
我掌灯起床，望见暗影处微微晃动的人影，“秋寒？你在？”
没有人作答，我倒是忘了，他是不会说话的。
我又道，“你如果在，就出来，本宫有事交代你做。”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次绝不会让你为难。”
他一身黑衣，黑纱遮面，稍微往前挪了些，可还是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蜷缩着身子，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了。
我摆摆手，也只有就此作罢，“你能否，替本宫去查一件事情？”
他抬眼看着我，似是在问什么事情。
我朝他走得近了些，方道，“你可熟知，兵部尚书宋霖的府邸？”
他轻轻点了点头。
“宋家现在的主母，是宋霖后来才有的妻子。本宫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有……这么多年来，她对淑妃做的事情。”
他闻言，赶忙摇头。我诧道，“你知道什么？”
他忙将头别向一处，退了几步退到暗影里，我拿着灯盏又往前走了几步，可他又继续退着，我看着我手上的灯道，“你怕光？”
他点点头。
我将灯盏放在别处，叹道，“你当真不愿？”
他许是见我脸色不好，愣了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只好道，“本宫虽不知道你为何不愿，可本宫也不能强人所难，今夜之事，就当本宫从未提过，你也不要与阿丑去说，可好？”
他看了看我，却是摇了摇头。
“你可是愿意帮本宫了？”
他使劲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却似是害怕强光，又退了回去。我小心地靠近他，苦笑道，“又要让你为难了，抱歉。”
他又望了我几眼，转身退到了更深处，直到我看不见他。
也不知阿丑总派人在我身边，到底是好是坏。刘朝宗从不担心阿丑安排在我身边的人，我也可用这些人做些事情。可是这些我所不知道的人整日在我身边，倒总也让人不适应的。
除了，那个不在了的人……
第二日一早，我去红梅园，打算剪些红梅让婢子送到淑妃住处，可竟又在此处见到了萧琛。
昨夜才落了雪，他一袭白衣，倒像是与雪融在了一处。趁着满园红梅花色和一早的朦胧雾气，背影看过去，更像是隐世于俗世的仙人。可他一转过身来，那罗刹面具，又似是要将人打入炼狱般难以靠近。
“好巧，公子竟也在。”
他点点头，向我行了个礼，“不瞒娘娘，我是特意在此等您的。”
我看他眼中淡然，不喜不悲，着实琢磨不出他来见我是所为何事。我吩咐丹云将身后的婢子拦下来，方道，“你说。”
他眼中含笑，“是因为知道，娘娘这几日来心头所惑。”
“你倒是说说。”
“你怀疑一个人，一个，你装在心里十几年的……”
“公子冒失了。”我打断他的话，“既是无事，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他摆摆手，“我是来奉劝娘娘一句，得失要分的清楚才是。莫要顾此失彼，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
他的话，讲得莫名其妙的，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你如何知道本宫身边的事情？上次贤王府的事情……你事先知道？为何出现的那样及时？”
他眼中笑意更甚，“娘娘可莫要恩将仇报，到底，我也是南梁萧家人，我不想知道的事情，都会有人告诉我。”
我冷笑道，“那本宫还未向公子致谢……”
“不用。”
我心头正为昨日的事情烦闷，不愿再与他多言，转身便要离开，他却上前几步拦住我，“你是在查宋家的事情？”
“是又如何？”
“那件事情很棘手，牵扯的人和事都很复杂，你不要……”
“本宫亦是被你萧家逼得走投无路，你倒是说说，本宫该如何是好？不尽力自保，还坐以待毙吗？”
他沉默了片刻，“娘娘去吧。只是，万事小心……”
他的那句万事小心，真真说到了我心里去。那个人，也用同样的语气，对我说，“宫中日子不易，你好自珍重。”
他有时给我的感觉简直像极了他，可有时候，他又总是离我那么的远，远到我不可触碰的地方。我想了想，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本宫，你是谁？”
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具，打趣道，“罗刹地狱之人。”
今日他们倒像是说好了似的，用过午膳，我最怕见的人又找上了我。我本是在涟鸢庭品茶的，恰巧就遇见他从正阳宫那边出来。
“娘娘有礼。”
“萧将军有礼。”
萧环抖了抖大氅上的雪，抱怨道，“今早雪才停了，午后竟又落起了这大雪。你们北方的天，变得可真快！”
我笑着为他倒了一杯茶，“将军说笑了，到底，北方不及南方的天暖和，可也别具一番风味的。这得慢慢品。”
他接过茶饶有深意地看着我，“娘娘今早可是见过阿琛？”
我点点头，“路上是有寒暄两句的。”
“寒暄什么？”
“倒也没什么的。”
他闻言也不恼，喝了口茶，道，“上次的事情，娘娘让我多给些时日，不知而今，娘娘考虑得如何了？”
我低下头，为自己换了盏茶，想了想，道，“这离正阳宫不远，将军是要让消息传到父皇耳边去？”
“是我考虑欠佳，那我们来谈谈别的事。”
“将军请讲。”
“宋李氏，不知，娘娘可否有兴趣听听？”
我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宫人，摇头道，“不愿。”
“娘娘是在怕吧？”
我没有说话。
萧环继而又道，“她不是我安排在宋霖身边的人。她的主子，另有其人。娘娘安排去的人，不日就会有结果。可他一定会瞒着不告诉娘娘的。便只好，由我来做这个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