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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大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师醒，侧头对后排的汪寻开心地道：“老板，是那个打狗的武松……”
“打狗？”李大哥疑惑地看向师醒。
师醒：“……”
大哥，你这么说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什么虐狗的人渣啊！
大孟看李大哥那表情，知道对方误会，干笑一下：“不是，没有……”
大孟忙转移话题：“这么巧啊。”
师醒克制往后排看的冲动：“啊，是你们啊。”
大孟持续热情，“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是有什么事？”
师醒：“没什么事……”
李大哥在旁边说：“这感情好，你们认识啊？这不巧了，正好正好！”
师醒看向李大哥，试图用眼神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而李大哥完全没注意她的表情变化，跟大孟唠了起来：“你们是北京来的吧？现在回北京吗？正好咱们想搭个车。”
“回北京？”大孟愣了愣，“可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车门忽然打开。
“上来。”
师醒又听见那好听的男声。
汪寻靠椅背坐着，虽然脸上戴着口罩，但看眼神，跟之前见到的时候很不同，似乎带了疏离。
见她迟疑，汪寻先下了车，示意她先上。
师醒没动。
“怎么了？”大孟从车窗后探出头，“咋还不上车，暖气都跑了。”
深吸了一口气，师醒把怀里的盒子露出来：“不止我，还有狗。”
看着盒子里耗子大得几团毛茸茸，还哼哼唧唧的，大孟也说不出话了，这事他可做不了主，他老板，有点神经衰弱，挺讨厌吵闹的，他估摸这事悬。
他正琢磨怎么安慰人家，怎么圆话，不至于让场面看起来太尴尬，不料汪寻已经接过了她手里的盒子，然后扭头自己先上了车。
师醒呆了呆，见他准备关车门，于是转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跟坐了上去。
车门要关上的时候，李大哥热情地跟她挥手再见：“一路平安啊妹子，没事给哥打电话，有机会来东北再来找哥，哥请你吃正宗锅包肉！”
师醒忙跟他道别。
车门关上，师醒都不敢去看汪寻脸上的表情。
她是坐高铁来的东北，想要带狗回去搭公共交通是不用想了，要么租车要么搭车，也没更好的办法。
师醒听见汪寻说：“回北京。”
其他人什么都没说，大孟发动车，调过导航，开上了高速。
车上的空调很给力，温度很快就上来了。
气氛一时沉默，直到盒子里传来“追追追”稚嫩的狗叫声，汪寻僵硬地捧着盒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师醒忙把盒子接过来，放到自己膝盖上，她拿出湿纸巾，递给他：“要不要擦擦手？”
汪寻接过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手，剩下的也没还她，自己揣进了口袋。
师醒摸了摸狗肚子，看来小家伙们睡醒又饿了。这一路最起码十几个小时，算上在服务区休息，到北京也要天黑了，总不能这一路都不喂。
她问：“有热水吗？”
“有有有，水壶里都满的。”大孟忙着开车，“安安，把水给……给递过去。”
师醒接过沉甸甸的车载水壶，跟她道谢，安安“嗯”了声，没跟她多说话，“老板，我们从哪天开始工作？你疫苗还没打完，要不要再休息两天？”
汪寻淡淡说：“不必休了，明天就开始工作。”
安安没多说什么，扭过头就开始翻手机，打电话确定行程和通告，一副不要跟我说话我很忙的架势。
师醒从包里摸出奶瓶，害怕奶粉撒到车上不好收拾，非常小心地挖了羊奶粉放进去，这奶粉还是民宿老板娘送给她的，分量不多，大概刚够狗崽们今天吃。
没关系，她宿舍里囤了两三桶狗奶粉。
先倒了热水，又往奶瓶里兑了矿泉水，晃均了滴了滴在自己手背上试试温度。
感觉温度可以了，她按照之前的喂养顺序，把奶嘴凑到狗嘴上，其他狗大概闻到了味道，在盒子里骚动起来，四处拱来拱去，师醒按住这只起来那只，一时手忙脚乱。
没办法只能先把盒子放到脚边，然后解下围巾铺在膝盖上，捞起只狗崽放围巾上，已经这么吃了几顿，狗狗还是不大会吮吸奶嘴，她只能每次挤出一点，小狗把这些挤出来的自己吮吸到肚子里，这样半挤半吮的，一点点喂给它。
就是又累又磨性子的活，加上车上本来就热，这么喂了会儿，她额头又渗出了汗。
本来汪寻只是闭目养神，狗崽不停“追追”的，没忍住睁开眼，一睁眼就瞥见最后排的摄影师趴在坐靠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狗崽，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摸着第一只小狗的肚子终于圆了，接下来就是帮狗狗排便，她抽了叠卫生纸铺围巾上面。
汪寻发现她转头看向自己，转脸看向窗外。
“那个，”师醒说，“湿纸巾你还用吗？”
汪寻从口袋摸出湿纸巾，师醒忙接过，抽出一张蘸了热水，顺着一个方向，一下下给小狗擦屁屁，终于，小狗狗在她围巾上尿了一点点尿。
原来这湿纸巾是用来给小狗擦屁股的！
这只完成，她又冲了瓶奶，捞出另外一只，摄影师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姐，能不能让我试试？”
见师醒扭头看他，他忙道：“我看了半天，都学会了。真的，让我试试吧。”
师醒犹豫片刻，点点头，把狗崽递给他。
摄影师按捺兴奋，双手小心捧着狗崽柔软孱弱的身体，摸到那软软的皮毛，柔软又好rua，把它放到自己大腿上，狗崽直往他毛衣下摆里钻。
摄影师手足无措，清晰地感觉到狗狗小小的爪子在他肚子上扒扒扒。
师醒：“它在找奶。”
摄影师：“……”
你倒不用这解释得这么清楚。
师醒把自己围巾递过去，给他垫在腿上，再把奶瓶给他。
摄影师拿着奶瓶，一开始没控制好手劲，奶瓶里的羊奶滋出来点，很快他就找到感觉，控制力道让奶汁一点点往外洇。
“吃了吃了吃了！”他一边激动一边不敢动。
他用眼神拼命示意师醒看他，师醒果然夸道：“你真的好厉害，一下就上手了。”
摄影师喜不自胜，快乐得像个刚放暑假的小学生。
看两人这就互动起来了，汪寻觉得这厮真碍眼。
他忽然想起，那天她从自己房间离开后，他站在窗口撩起一截窗帘，看到她蹲在路边撸一只自己蹭上来的萨摩耶，很快那狗不害臊地露着肚子给她摸。
他觉得她对狗狗很好，但是对人却很冷漠。
现在看来，她对人也没有很冷漠，就是对他不好而已。
等把四只小狗都喂饱，它们甜甜睡成一团。他们也到了下一个服务区，于是下车活动的去活动，解决个人问题的去解决个人问题。
师醒把盒子里的垫子抽出来擦干净又重新铺上，对汪寻他们有些过意不去，这里没垫子可换，有味道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安排好狗崽，自己才下车活动活动腿脚，虽然座位空间很大，但她一直低头喂狗，背都僵了。
她去接了热水，想了想买了些吃的还有奶茶提回来。
她到车边的时候，摄影师正蹲在车里拿着相机对着狗崽拼命拍啊拍，比拍自己老板热情多了。汪寻打开车门看到他这样，又默默把车门关上了。
这时候，天空开始缓慢地落下雪片。
不是雪沫，而是那种如同扯碎棉絮般的，大片大片的雪。
师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汪寻站在车边看抬头看着虚无的天空，雪落在肩膀，他似一无所觉。
师醒走到附近停下，怕惊扰他，没有说话。
汪寻发现了她，看她手里提了不少东西，问：“你买了什么？”
师醒走过去，撑开袋子：“有甜玉米，还有糯玉米，你吃哪种？”
汪寻低头看见塑料袋里热乎乎的玉米棒子，玉米屁股上插着根竹签，师醒把袋子抬高一些：“我觉得甜玉米热量可能低一点。”
汪寻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拿了根甜玉米。
师醒见他吃玉米，“饮料喝吗？我给你买了杯热的手打柠檬，里面只有一点蜂蜜。”
汪寻看她袋子里的饮料，除了他那杯手打柠檬，其他都是热奶茶。他吸着柠檬水，吃着玉米，看着雪越来越密集的天空，觉得这雪可真美啊，没白来一趟！
雪确实越来越大，已经到了遮挡视线的程度，高速暂时封闭，没办法，他们只能留在服务区等雪变小。
服务区的餐厅花样很多，有炸鸡汉堡、羊肉泡馍、兰州拉面、馄饨水饺还有花样丰富的自助餐，足够满足大部分人的口味。
被困在服务区的旅客不少，几个人好容易找了个干净的角落，汪寻也跟他们坐在一起。倒不是很担心被人认出来，大家都穿得这么厚，都戴大围巾大口罩，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
摄影师拒绝了安安和大孟一起出去拍照的提议，手指在桌面上焦虑地点点点：“狗狗在车里没事吧？不会冻死吧？要不要把它们搬过来？”
师醒把杯热水推到他手边：“没事，下车的时候我在盒子里贴了暖宝宝，能持续发热六小时以上。”
这话很好地安抚了摄影师的焦虑，他起身打算在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座位上就剩下她和汪寻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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