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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车尾灯消失在门外，余韩信迟疑道：“你们······”
师醒忙道：“今天去帮它看了看小呆，不小心遇到邻居家三只没有好好社会化的三只大狗狗，所以回来晚了。”
没料到她竟然自己说了这么多。
余韩信沉默了片刻，只道：“不早了，早点去睡吧。”
说完扭头回到自己屋里。
师醒回到自己房间，将带来的东西都归置好，然后洗过澡，这时手机上收到汪寻的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家了。
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趴在床上给他回消息：“知道了，早点休息。”
汪寻回道：“怎么办，睡不着。”
师醒道：“那就去跟小呆玩一会儿。”
汪寻道：“它已经睡了，我听见它打呼噜了。”
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自己家里，好像跟平时一样，似乎又有了很大不同。
那个杯子是师醒用过的，那双拖鞋是师醒穿过的，那张椅子也是她坐过的，还有那罐茶，是她夸过······
他有些懊恼，居然忘记把茶给她带回去了。
他对手机说：“刚才看到茶叶，忘记给你带回去了。”
师醒道：“忘记就算了，没事。”
汪寻道：“那下次你来我家喝。”
师醒回了个“嗯”。
汪寻快乐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直到师醒道：“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道过晚安，他才把手机丢到一旁，几步蹿到隔音的舞蹈房，大晚上去开嗓。
第二天刚睡醒，她看到手机上收到了汪寻发来的一条语音。
她打开后，发现是一段清唱。
很短，也就几十秒。
下面是留言：“这是春晚唱的新歌，歌词是我填的，先给你听听，感觉怎么样？”
师醒笑起来，回他：“是挺喜庆热闹的。”
汪寻回了个苦哈哈的表情：“你没有心，这明明是首温暖温柔的歌。”
师醒边刷牙边回他：“这么早就起来唱歌，今天不是要工作？”
汪寻道：“今天去央视做最后的彩排，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央视大楼了。”
“那今天加油！”
师醒正回消息，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漱过口打开门，余韩信站在门外对她道：“我今早的火车，打不到车，你送我去车站吧。”
“你今天回去？”师醒想起来余韩信跟她提过，她竟然忘记了。
她匆匆洗过脸，余韩信开车，两人一起去北京南站。余韩信家离北京市挺近的，高铁两三个小时就到，不忙的时候他还是会经常回去。
“早上我让狗狗们上过厕所了，你回去直接喂饭就好。”他扶着方向盘道，“不过喂狗前你要自己先吃饭，不要又忘记了。”
“放心吧，又不是头一回自己过年。”
余韩信瞥她一眼，叹道：“让你跟我去我家过年，你还推三阻四，我爸妈都说了好几回，都盼着你过去玩。”
每年过年她都会给余韩信的父母准备一份礼物，要么是他带回去，要么是她寄过去，几年下来，变得都很熟悉了。
“我过去了谁在学校看门？”师醒笑道，“回来给我带你爸妈包的三鲜馅的饺子就行。”
余韩信叹道：“你每年都自己一个人过年，我看着心里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师醒道，“我自己觉得挺踏实。”
自从经济独立，她再也没回过家。也没人联系过她，家人好像不存在，除了每年她往她爸的银行卡里转钱，就是完成任务。
余韩信不好继续说什么，好在很快就到了南站，附近不好停车，师醒就没送他，他提着行李直接下了车，师醒从副驾驶下来换到驾驶位。
“到了记得保平安！”
两人挥手告别，从这一刻开始的几天，都要她一个人过了。
忽然想起来，自己没理发，也没洗车，新衣服都没买，或许应该买些年夜饭需要的材料。
于是自己开车到超市地下停车场，在下面转了好几圈，好容易才抢到车位。
超市里面人山人海，挤挤攘攘。这个时间不是都回老家了吗，怎么还这么多人？
她立刻有些后悔过来了，挤着人群勉强买了点熟食和半加工食品，最后捡漏了几盒甜品，想了想又拿了提啤酒，这才结账。
把车开回公路上，这才松了口气，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外卖送过去，真不该心血来潮去凑热闹。
回学校后，先去给狗狗们喂了吃的。
其实这时候留在这里的狗狗，大多不是来训练的，而是因为要回老家的老客户，把狗狗寄养在这边。
因为每只狗子吃的狗粮还都不一样，加餐和营养补充剂也不同，所以光喂食就费了一个多小时。
喂完狗，她牵了两只狗狗出来遛弯。
换成平时都是尽量一只狗一只狗地遛，但现在学校里就剩下她自己，十几只狗狗遛完天都要黑了。
就这样，光遛狗就忙到了下午。
一个人吃了从超市买来的熟食和甜品，便去打扫笼舍。
打扫完，放它们出来集体活动了两个小时，然后继续遛狗。
这一遛就到了晚上。
坐在黑漆漆的山坡上，她搂着身边的牛奶，望着远处灯火。
真正的家是什么样的？什么时候能拥有一个家？
她打开手机播放器，点开汪寻上一张专辑里的歌，歌名叫“勉强”。
呼吸不燥不急
因为想起你忽然在破防
以为的来日方长
只是场虚妄
生活不慌不忙
所以想起你脚下踉跄
我已经消解融化
如脸庞偷偷泪淌
爱你是我错了吗
甘愿用余生等
苦果也是果
我也得到了
爱好像钻石一样，能否原样归还我
还是想要只属于你
不是闪烁在梦里
想象摇摇晃晃
因为想起你来回在碰撞
一边说忘记了一边仍在勉强
······
她听得出了神，汪寻的声音非常低沉轻缓，是她喜欢的音色。
过去她没吃过爱情的苦，但人生并不只有情苦。
现在的一切，好像做了场美梦，虽然不是那么完美，却是她过去连幻想都不敢幻想过的，她不知道该讲自己从梦中唤醒，还是继续沉溺其中。
黑暗中，仿佛只有她和狗狗相互依偎。
沉溺的话，也不会有人怪她吧？
也是可以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