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人相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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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吃早餐的明淼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昨天晚上着凉了吗？”闵秀秀找人换了一双筷子，看向正在揉鼻子的明淼问道。
明淼摇了摇头，她换下了那身在屋顶蹭脏了的衣服，换了一身闵秀秀昨天让白福去买来的收口的裙装。
换上大宋服饰的明淼少了几分凌厉，也让闵秀秀更加喜欢。
昨天晚上明淼在给公孙悠传消息的时候，她想着闵秀秀担忧的模样不知不觉就将他的事情说给了公孙悠。
今天一早，蝴蝶在她的窗外盘旋着，应该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来的消息。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是很柔软的布料，和兽皮不一样的触感。
听见脚步声，明淼看见展昭带着不屿从楼上下来。不屿也换了一身衣服，是一种她没有见过的颜色，妖域里的裁缝染不出这样好看的紫色。
“嗯，果然合适。”闵秀秀看着不屿走下来的装扮点了点头，“我还以为这个年纪的少年压不住这样的紫色，没想到竟然这样好看。”
卢芳是今日一早到的，此时他坐在夫人的身边打量了一眼着紫衣的少年，眼中有惊艳闪过。
就连同桌而坐的这个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卢大哥。”展昭抱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实在是让大哥大嫂破费了。”
明淼拉着不屿坐在自己身边，小手悄悄地抚过他身上的绸缎布料说道：“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公孙悠的衣柜里面也有意见衣服摸起来滑滑的，牡丹说大约值十五个鲛珠。”
不屿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他猛地抬头看向展昭，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展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虽然知道不屿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但他没想到一件衣服就能让这只小狼崽这样激动。
“师父！”不屿仰起脸，闵秀秀和卢芳恍然有一种看见了得到奖赏的小狗的模样。
不屿现在还只能说些简单的称呼，但这一路上展昭已经可以从他的语气中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展昭摸了摸不屿的头顶，不知道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下一刻卢芳见看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自己，这样热切的目光让他一口水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晨间的一点点小插曲将昨日里的阴云一扫而过，用过早饭展昭和卢芳说起了自己这次来金华的目的。
“可昨日那位许家郎君并没有失踪啊。”卢芳捋着自己的胡子，他知道许家的二郎，是一个文采斐然的少年，只是身子骨差了些。
“因为拜堂的人根本不是他。”明淼轻哼了一声，她最看不上这种人，作妖的时候想成人，成为人了又想要追求长生。
“公孙悠送来了一片替身符的一角。”明淼从衣袖里放出了那片变成蝴蝶的黄符，“她说她在地下见到了两个少年，说一看就是白玉堂的亲戚。白玉堂是谁？”
明淼皱着眉问出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再抬眼看去的时候就看见闵秀秀捂着胸口问道：“她真是这样说的？”
明淼点了点头。
她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虽然人间不怎么好玩，但是闵秀秀是她自己认识的第一个人类，她很喜欢她，不想她不开心。
“那两个人，是你的孩子吗？”明淼的眉头微微蹙起，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小心。
闵秀秀不是个将孩子看的太紧的人，只是在知道这里发生了非人力能够做到的事情之后，她还是很紧张，没有见过这些的珍儿和芸生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受伤。
闵秀秀深吸了一口气，她拉着明淼的手，看着她脸上的不解解释道：“是我的两个孩子。他们很少出远门，是我……将他们保护的太过了。他们将江湖想得太简单了。”
明淼似懂非懂地点头，她看向不屿，不知道不屿有没有听懂。
不屿一直看着明淼，闵秀秀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会下意识地警惕所有靠近明淼的人。
“既然是和玉堂还有悠姑娘一起，两位公子就是安全的。”展昭宽慰着闵秀秀和卢芳。
明淼啊了一声，那个和公孙悠一起掉下去的男人原来就是白玉堂吗？
那个她在梦中看见的，公孙悠命运中唯一的变数。
“哇啊啊啊！”
在矿道里的四人原本正在寻找着这条路的出口，却没想到那只被卢珍和白玉堂甩掉的蜘蛛精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你原来也是她抓进来的啊。那是你的娘子吗？看起来很普通啊。”
蜘蛛女的脸上还有着蛛网的纹路，她那双复眼看向穿着红色嫁衣的公孙悠：“你别和她成亲好不好？这里的人只有你长得最好看，这样我代替她嫁给你，然后我就放了这里的所有人。”
“只要你能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就好。”
白玉堂周围隐隐的有寒气冒出来，卢珍和白芸生都安静的没有出声，他们将刀剑横在身前，做好了对敌的准备。
白玉堂的这张脸从他刚刚在江湖上初露苗头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陷空岛的锦毛鼠有一张连女人都自愧不如的脸。
只是后来白玉堂砍了一个当面说他样貌的人之后，类似的传言才变得少了。
“人和妖怎么才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呢？”公孙悠好奇的看向蜘蛛女，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想也没想的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当年那位大人也是爱上了人类，可从没有传闻妖域里有半妖出现，所以，所以一定是有办法的，”
“那位大人？”公孙悠有些惊讶，说起来她确实没有见过明淼的母亲。
蜘蛛女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怎么样，你想好了吗？只要把你的男人让给我，我就放你们离开，这里的其他人我也会放出去的。”
“可是，再不会有人和他一样了呀。”
公孙悠抬起手臂，衣袖偏飞之间火焰盘旋着朝着蜘蛛女飞去，热浪将周围的空气烧灼的扭曲了起来。
她歪着头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看着狼狈的拍打着身上被火点着的蛛丝的蜘蛛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件事，但我想你应当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公孙悠提着裙子和剑走向趴在地上的蜘蛛女：“带我去见被关起来的人，你只是被人蛊惑了，我会这样在晚云收主人面前替你解释的。”
“晚……晚云收主人也来了吗？”蜘蛛女明显对晚云收有所畏惧，但她也实在太好骗了点。
看着她大颗大颗落下的眼泪，公孙悠难得的良心痛了一下。
“嗯，楼主就在来的路上，他听说了城里的事情，先让我来调查。”公孙悠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带我去见那些人吧，在你还没有沾染人命之前。”
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成竖瞳，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周围未灭的火苗照射下显现出了几分神圣让蜘蛛女下意识听从了她的话。
公孙悠转身，在蜘蛛女看不见的地方松了口气。
这也是她从妖域回来之后才发现楼主令的另一种作用，可能连南宫玄都不知道楼主令还有这样的能力。
一些修为不稳的妖，会在楼主令的影响下失去自己的判断。
眼前的这只蜘蛛精修为还很浅，连人形都不能好好的维持，看起来比雪雪的年纪还要小，大约百来年的样子。
“前，前辈……”卢珍发现那只蜘蛛的话五叔没有反驳唉，这一点让对什么都很好奇的少年忽略了其余的一切事情，好奇的凑到了公孙悠和白玉堂的中间。
“你真的和我五叔拜……”白芸生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卢珍的嘴巴，将他从两人的中间拉了回来，他实在是有些紧张。
毕竟白玉堂的脸色实在说不上有多好。
公孙悠看清白玉堂的脸色之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笑没了眼睛笑弯了腰，她之前就察觉到白玉堂并不喜欢别人强调他的模样，毕竟行走江湖靠的还是身上的功夫而不是外貌。
这张脸，实际上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在白玉堂生气之前公孙悠止住了笑，她吐出一口气走向已经在岔路口等着他们的蜘蛛女。
“人都在里面了，我一个都没有吃过。”蜘蛛女似乎有些害怕前方的东西，她缩了缩肩膀，“但姐姐很快就要破茧了，她要是知道我还没有吃过人，还带了你们过来她会生气的。”
蜘蛛女停在路口，那张还保留着蜘蛛特征的脸看向公孙悠：“所以，所以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你们自己进去吧。”
公孙悠看向漆黑的尽头，那里混杂着人类和妖的气味。卢珍和白芸生走在后面已经被浑浊的味道熏得头晕，他们用衣袖掩着脸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陷阱吧。那个蜘蛛精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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