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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狩猎，楚恬竟然在狩猎场上打到了一只山鸡和两只兔子，她拎着猎物快快乐乐地回到家里，门口就碰见了受她爹命令跑来找她的下人。
“小姐——”现在家里的下人们都唤她小姐，唤楚珍“珍珍小姐”，“老爷喊您回来了就到书房里找他去。
“行！””楚恬把手里的猎物丢给他，“你帮我把这些拎到厨房去，告诉厨子今晚就烹制这些。”无所谓他们领不领情，主要是做给自己吃。
然后楚恬就到了楚付生的书房前。
楚珏明显是被教训过了，这会儿正在书房门口罚跪呢。
其实不用他打手势、光看这情景，楚恬也知道楚付生绝对是被她气得不轻了。但是楚珏仍旧在龇牙咧嘴地提醒她。
她心软地点了点头，就当是承了他的这份情了。
不过她这头点得也不亏就是了。
当她走进书房，刚刚写完一份奏折的楚付生并没有暴怒起来——一看就是靠打儿子散掉了不少火气的样子。
但他仍旧一脸严肃地看向楚恬，“怎么？你对珍儿身上的那个婚约有想法？”
“怎么可能？”楚恬撇嘴，“哥哥他难道没同您说吗？是楚珍先带人来找的我的麻烦。谁知道她找来的人那么不靠谱，竟然主动把事情捅了出去。”
楚恬说楚珍带人来找她的麻烦的时候，楚付生的火气明显上来，他刚想质问她，难道她不开心了就要祸及家里吗？
但是她一提高茹，楚付生的怒火就明显地被转移开了。
一来高家的势力不如楚家，这个人他迁怒得起。
二来他对楚珍的处事方式确实有不满意的地方。
本来以为她在他们膝下教养多年，虽不是亲生女儿，但也没什么差别了。如今看来，果然是小地方的恶毒女人生下的孩子，骨子里的小家子气是怎么也改不掉！
若是秦家的婚事没了……那也是她自食其果！
这婚约丢了虽然可惜，但是他们楚家的下一代不是扶不起的庸才。
而且他越看自己的亲生女儿越是喜欢，毕竟底子在那里，说不定将来能找到比秦厉更好的婚事呢！
现有的虽然难找，但是还有潜力股可以投资呢！
想到这里，楚付生待楚恬愈发地没了脾气，“说起来，你跟珍儿是一样的年岁……有时间记得多到你母亲跟前，同她尽尽孝道。”他再跟柔儿交代几句，让她多关注一下亲生女儿的婚事。
楚恬明白楚父的意思，事实上，她也并不抗拒他的安排。因为在她的人生规划之中，其实一直都有嫁人的选项。
只是她还在乡下小村庄的时候，想的是找个已经有孩子了的鳏夫。
在潇洒自在几十年后，用到时候自己积攒下的财产换来老年的保障。
现在家世好了些，她又觉得自己可以来一个低嫁，生不出孩子也无所谓，家族就是她将来的保障。
不是她不想逍遥自在到老，只是如今的世道，不会给女子保障。只有当她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的时候，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有时候她当然难免也会感到不开心，像她哥这样的蠢东西、她爹这样刚愎自用的男人，都可以因为性别的缘故，生活得很是舒坦，她却需要通过把控他们来获得或美好或平静的生活。
人心是多么易变的东西，为什么她不能直接把控权力呢？
但是这样的想法只会停留在她思路的最表层，因为没有知识、也没有经验能够告诉她，女人也是可以自己掌握权力的。
她固然可以自己思考，但是越思考就越明白，这是多么艰难的一条道路。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楚恬才能认识得自己更加清楚一些。她就不是那种伟大的、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生，只为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的伟人。
她很自私、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在现有的社会环境、也能让她过上很舒心的日子的情况下。
＊＊＊
楚恬本来还觉得，自己都已经这样跟楚珍撕破脸皮了，大家以后应该就能桥归桥、路归路地过日子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跟她仅有一面之缘的秦厉那边竟然出了幺蛾子。
先是秦厉他爹在上朝的时候，顺道在楚付生面前阴阳怪气了一番，内涵他这么做事不地道，却绝口不提退婚的事情。
楚付生火气恁大地回到家里以后，秦厉扭头就派人送来了一罐药膏——并且指明了是要送给楚恬的。
一时间，楚家所有人的心情都因为他们秦家的举止上下起伏起来。
楚付生若有所思，始终还是更加看重楚珍的戴沐柔捂着胸口哭天喊地，责怪楚恬为什么非要抢珍儿的未婚夫。
楚恬真想骂这几家人一句：神经！包括之前跑来没事找事的高家！
她摆明态度，自己不接受秦家这样挑挑拣拣的行为。
——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绝口不提换婚或退婚的事宜，不就是想要在她和楚珍两个女孩儿之间挑拣一番吗？
到时候要是两个他们都不满意，还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位置上跟他们楚家退婚——这既要又要的姿态，看着简直恶心死了个人！
如果秦厉他爹没有继承爵位，如果秦厉不是那么出息，如果楚恬没有出刚出生的女儿被人换走这回事儿，楚付生当然也会觉得秦家挑挑拣拣的姿态是恶心人的。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这是他们楚家的机会。
不管楚珍和楚恬哪一个嫁进秦家，他们都可以借秦家的势来保住楚家摇摇欲坠的颜面！
因此他迅速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和说辞，非但让戴沐柔停了帮楚恬相看人家的行动，还逼着楚恬一定要应下秦家发给她的帖子。
他又是软言软语，说他们秦楚两家是世交，楚恬只是过去见一见长辈，也不算是上赶着什么。
又是绵里藏针，说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楚恬自己求来的吗？不然她为什么非要揭穿楚珍的身份？
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就别在大家面前端着了。
——多可笑？
楚恬甚至从来都没有同意过他们提出的双生子的说法，她只是为自己的身份正了个名，就成了她亲爹口中不择手段地想要攀高枝的女儿了。
男方甚至没有点名要她，只是态度不明地送了一罐药膏过来而已！
楚恬一点儿也不软弱，她直言道，“什么邀请？我是不会去的！
你们有谁想要去的话，那便去好了。
但是你们最好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给我应承下什么。不然婚礼当天，我就一刀杀了那新郎官，你们就等着两家结亲不成反结仇吧！”
婚姻是有作为她手里的工具的时候，才能被她欣然接受。想要让她成为两家固好的棋子？做梦！
楚恬的这一番话，在此时此地，所谓是大逆不道极了。
楚付生当即就被她气得一拍案板，“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就连这种混账话也敢说出口！”
“爹！”
在一旁一直都没什么主要戏份的楚珏也被楚恬这一番话吓了一大跳！他赶忙跳出来做灭火器道，“您消消气、消消气！
不是我都听糊涂了，你们父女俩到底在吵着什么呢？
不就是秦厉给恬恬送来了一罐药膏吗？你们怎么讨论到要跟秦家结亲这么遥远的话题上去了？
这不就是秦厉那天在马场上、不小心伤了恬恬的赔礼吗？
哪家好儿郎，会给心上人送药膏做礼物啊？
当时他可是说了的，非咱们家珍珍不娶的。”虽然当时是在楚珍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以前、甚至是在楚恬都还没有出现的时候。
秦厉也不是为了向珍珍表衷心，而是在用这个借口拒绝其她女人。
但是这个时候拿出来灭灭火，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果不其然，楚付生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平静下来了许多。只是仍旧冷笑道，“你就宠你这个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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