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执玉握住了那双正欲解开他衣衫的手,缓缓掀开眼皮去看她,清冽的眸子泛冷,没有一丝情欲,凛冽如冬日寒风。
少女怔了怔,旋即露出一个嫣然笑容,“执玉师兄,你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腹部一阵剧烈疼痛,带血的银色灵剑已经刺穿她的腹部,黑色的浓烟如流水般往外倾泻。
她面容扭曲狰狞地看向鹤执玉,“你...不可能,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鹤执玉冷冷地看着她,半晌,才说道:“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不过是配合你演戏找出破绽罢了。”
更何况,她的模样岂是魇物能演出来的。
魇物震惊不已,明明感受到鹤执玉中计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而鹤执玉又是如何识破的?
忽然,魇物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识破又如何,在魇境里强行运转灵力,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魇物仰天大笑了几声,沉声说道:“大少主,我之前就提醒过你,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但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别想逃出去!”
魇物倒在地上,很快化为浓烟消失不见。
魇境里繁华的街道闹市刹那间变得混沌一片。
鹤执玉闭了闭眼睛,指尖几乎死死陷入了掌心里,他终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水。
正如魇物所言,他强行动用灵力,很快就会遭受到魇界制衡术的反噬。他感觉身上的灵脉疼痛得仿佛被撕裂一般,这种疼痛不亚于他当年下凡历劫时所遭受的雷劫苦刑。
在天界,千年才算成年,他八百岁就受命来到下界了。然而,下界需要捱过数千道的雷刑才可,他那时飞升在即,雷刑过后,他虚脱地化作原形。
是一只玄色的仙鹤。
他昏迷在竹林里,那日天空灰朦,豆大的雨点淋湿了他的羽毛。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血水和雨水混合流进了松软的土壤里。
他的真身令母神感到不满意,神后对于他这一点很芥蒂,也很失望。
天上的神主应以真龙为荣,偏偏出了他这么一只仙禽,母神不喜,众神不敬,他便想下界证明自己。
他躺在雨水中,湿眼朦胧地看到一个女孩撑着玉骨伞走了过来,女孩身上背着一个小箩筐,装满了各色各样的蘑菇。
天色已晚,道路崎岖不平,小女孩一不小心踩在他的翅膀上,他疼得闷哼了一声。
女孩循着声音发现了他,奇怪地“咦”了一声。
“好难看的怪鸟!”
女孩评价道。
他却自卑地垂下头。
他第一次下界,就吓到了别人,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实则不然,少年的真身很好看,羽毛如玉,身姿飘逸,贵不可言,但那时他受伤严重,身上到处伤痕累累,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无怪乎女孩把他归为妖物。
天上的众上神嫌弃他的真身,下界的小仙也有权利显露厌恶的神色。
他不怪女孩,用湿漉漉的翅膀挡住了脸。
女孩虽这么说,但没有真嫌弃他的意思。
她蹲下身,照着医书里描述的那般为他治疗伤口,她抓起他的爪子,用布条为他包扎。完后,还系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好可怜,但是我不能带你回家,母后会不高兴的。”女孩把他抱在怀里,来到一个避风的小山洞里,从箩筐里搜刮出各色的蘑菇推到他面前。
“不过,你要是饿了,就先吃这些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伤得惨重,女孩包扎的手艺也不好,勒得他伤口直抽抽,他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看着那些蘑菇,心里没谱,他很想提醒一句那些蘑菇都有毒,不能吃。
但女孩已经拨开雨雾走了,她瘦伶伶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说她会来,但再也没来过。
鹤执玉失神地想着,就在刚才,就那么一瞬间,他真的险些中了魇物的圈套了。
魇物的蛊惑固然好,但也演不出她的半分神态,那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少女不可能会趴在他的身旁,诉说着对他的爱慕之情。
是他内心里的恶念太杂了,魇物才趁机幻化成他心里模样来蛊惑他。
他内心厌恶自己,他怎么敢有这种肮脏不堪的想法。
鹤执玉抚平心绪,强撑着站起了身,他得快点出去了,在这里待得太久,他只会越陷越深。
混沌空间里,他没有看到尽头里有个黑衣身影。
步微月戴着兜帽,阴影遮盖了她姣好的面容,她手里拿着竖笛,讥讽注视着远去的鹤执玉,他步子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迷过去。
竖笛感应到主人的杀气,倏然化作锋利的利刃,朝着鹤执玉所在方向刺去。
她原本想要顺理成章地与他欢好,以此获得神力,但鹤执玉不知好歹,不入她的圈套。
既然如此,那她就主动出手。
就在利刃快要伤到鹤执玉时,一道利剑直接劈开了混沌空间,四周的琉璃如柳叶翻飞似的往下坠去,紧接着听见人的呼喊声——
“师姐,这里可以过去!”薛宇焦急地喊道。
“——?!”
步微月藏匿了身影,紧接着看到云葵握着灵剑,正焦急地寻找什么。
步微月皱了皱眉,她怎么来了?!
这群碍事的家伙!
云葵来不及细想这里的异常,直朝着远处而去。
云葵确信方才决斗的奴隶就是晚欲雪,而现在晚欲雪下落不明,她不能让晚欲雪死了,他若是死了,云葵的期限也就到头了。
于是他们就循着血迹寻找过来,但到这里后,血迹忽然消失了,他们的线索也就断了。
几人来回寻找,忽然发现他们中了暗算,他们迷路了,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竟然一直在原地踏步。
显然这里设置了障眼法,云葵用灵剑劈开,看到血痕再次出现在眼前,几人马不停蹄地跟了过去。
步微月眯了眯危险的眼睛,目光转向远处,那里的鹤执玉昏倒过去,失去了意识。
他身上的衣服与四周融为了一体,如果不认真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步微月讪讪收回了手,冷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
晚欲雪被人押着来到斗室。
他还没进去,就听见南宫萧怒骂声,以及东西的摔地声。
下人粗暴地把晚欲雪推了进去,大门随之关上。
斗室的光更暗淡了,不远处,南宫萧正训斥着下人,这场格斗,他准备充足信心满满,结果到最后还是输了。
他把怒火全部发泄到下人身上,下人们皆是寒蝉若噤,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
在晚欲雪还没有进来之前,南宫萧已经下令处死了那两只怪物。
下人们也都战战兢兢,谁也没胆量上前劝解。
晚欲雪一进来,南宫萧的怒火瞬间转移,下人也都松了口气,偷偷用余光去打量着晚欲雪。
晚欲雪手臂被人打断了,肩胛骨处的鲜血不断地涌出,胸腔传来的剧痛令他冷汗淋漓,但他却目光含恨地凝视着前方,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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