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痕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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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竹峰西院的一间房屋内。
这里的地面被屋主人收拾得一尘不染，举目四望，唯有一张歇息用的床榻和一张桌子摆列其中，十分简易。
燕痴春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
随着她呼吸起伏间，周围的气流仿佛受到牵引，与浓郁的自然灵气一起，缓缓地朝燕痴春下丹田汇集。
隐约能听见“咔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掉了。
燕痴春倏地睁开眼睛。
一股雄浑磅礴的气息犹如脱缰野马般自她体内喷薄而出，冲击周遭空间。
得亏燕痴春屋子比较整洁，并未有多余的杂物。
否则要是像白玲珑那样。
各种俗世的胭脂水粉等瓶瓶罐罐都往自己屋子里塞。
破境时造成的动静，足以让她跪在地上大哭一场。
“开海境，凝形。”燕痴春垂帘注视着自己白净的手掌。
前世的她为了活下去。
不惜投奔敌营，堕入魔道，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正盟走狗的鲜血。
修为更是达到了五域站在顶峰的那一批人之一！
如今重来一世，她定要卷土重来，彻底清算当年背叛过她的人。
“呵。”燕痴春发出一声冷笑：
“萧剑心，你永远也不会知晓，那些你最为看重的亲信，背地里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
“如果说我所做之事有违人道，那他们的所做所为，便是天理难容！”
以燕痴春前世绝顶的修为，
只要不作死，完全可以做到五域纵横，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哪怕遇到棘手的老怪物，即使不敌也可从容离去。
按理说达到燕痴春那种境界，世间几乎无人能杀得了她。
可紧要关头，正盟的几位长老竟联合血盟的堂主从中暗算。
四面楚歌，又是各自顶峰战力的情况下，任燕痴春再强，也无力从十死无生的局面中寻出破绽。
那场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打得北玄域近乎破碎！
最后，一代魔道巨擘的结局，以被一位惊艳卓绝的白衣女剑仙，用苍穹一剑镇压在古老的珊瑚群岛上落幕。
“是了。”
“满嘴仁义道德的你怎会知晓，无论阳光下多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背后......总会有看不到的阴影存在。”
“正如同你和我，伪善的正义与无穷无尽的深渊！”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燕痴春紧咬牙关，表情变得狠辣：
“前世是我大意了，这一次，你们妄想再称心如愿！”
燕痴春掌心一翻，一枚缠绕缕缕黑气的暗红色珠子出现在手中。
“没想到，连你也跟着回来了。”
她将‘血曜灵珠’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片刻，唇边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萧剑心......我看你这次怎么赢我！”
······
“阿秋——”
“豁？萧大侠，艳福不浅啊，这才刚出来不久就有女孩子在背后念叨。”
“呃呃......慕容小姐就别调侃我了。”
萧剑心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看向站在柜台后。
偷摸憋着笑的慕容秋荷，问：“如何，打听到血煞堂的消息了吗？”
“没呢。”慕容秋荷随手拿起一卷竹简，递给萧剑心，轻叹道：
“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别的没有，躲藏的功夫倒是一流，找了那么多年愣是没一点线索。”
萧剑心打开竹简仔细查阅了一番，上面是最近从别处传回来的情报。
虽然字刻得满满的，但就如慕容秋荷口中所说，仍是无一丝一毫的发现。
“这些人又在草草了事。”
看完萧剑心皱了皱眉，放下竹简，表情严肃，“这样真的好吗？”
“一次两次尚可接受，可每次都将无关紧要的小事呈报上来，不得不叫人怀疑他们的工作态度。”
“大哥，干他们这一行很危险的！”
慕容秋荷翻了个白眼，“要次次都传来有用的情报，天下早就太平了！”
“我自然是知晓这点。”
萧剑心抱怨道：“但不能连一日三餐吃了什么都写的如此详细吧？”
“总得做做样子应付上面那些家伙，反正他们也不会看~”
慕容秋荷一脸轻松地说。
萧剑心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却是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计较。
随后萧剑心又询问一番近来一抹流云乡周边的情况。
见姿态慵懒的慕容秋荷对他摇摇头，萧剑心这才放下心来拱了拱手，打算今日到此为止，回到继续修炼。
“哦对了！”
慕容秋荷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冲门口驻足的萧剑心喊道：
“听说这段时间大龙王朝那边会有大人物到流云乡内微服私访。”
“届时可能会有正盟长老陪同，你自己多注意点，别贸然顶撞了他们。”
大龙王朝吗......萧剑心眼波微闪。
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怀，似是对时过境迁，沧海化桑田的感慨。
他体内栖息着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
前世他虽贵为正道推举的领袖。
背地却还有一层身份，乃是古华王朝的二皇子——赋名月无痕。
而古华王朝......
正是大龙王朝的前身。
“喂，萧剑心，萧剑心......发什么呆呢！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哦哦，多谢！”
萧剑心忙抱拳弓腰。
慕容秋荷静静凝视了萧剑心半晌，忽“扑哧”一笑，露出弯弯的月牙眼。
摆摆手说道：
“你这人好生无趣，太过正经将来可是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萧剑心笑笑没在说话，转身踏过门槛，就此离去。
望着萧剑心形单影只、模糊在人群中，随波逐流的背影。
慕容秋荷淡淡地收回目光，手指卷起纤长的鬓发，边把玩着边嘀咕道：
“将来有没有女孩子喜欢我不知道，但现在确确实实是有一个......”
“哼！木头！”
走到熙来攘往的街道上，耳边尽是小贩嘈杂的吆喝，繁盛之景一览无余。
“萧大侠！今天又是一个人呢！”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不好意思啊萧大侠，童言无忌，你别往心里去。”
“无妨，李大娘抬举萧某了。”
萧剑心眼角含笑，顾盼着李大娘骂咧咧地拽起自家孩子耳朵离去。
心中忽感慨：
‘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只要天下百姓能衣丰食饱，高枕而卧，是不是古华......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此番匆别，却未想须叟千年。”
萧剑心垂下目光，幽幽叹息：“故人已随大浪去，少归惜辞岁月更。”
“无人伴我赏明月，无人随我天涯奔，回首萧瑟，再无人......等在灯火阑珊处。”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待再次睁开时，心中的雾霾全然退散。
一片澄明。
“罢了......无痕已逝，唯剑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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