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兵临城下

宫田的声音在城楼上回荡，字字如铁。他眯起眼睛，手已不自觉地按上了剑柄。

永王骑在马上抬头望着站在城楼上的宫田，虽为仰视，却是斜睨之态，“陛下身染重疾，本王身为皇弟，岂能坐视不理？至于我儿，皇兄当年不过是一时愤慨，说了些正在气头上的话，又岂能当真？倒是你宫田，在这里执意拦阻，莫不是心中有鬼？·”

永王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姚吉已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卷轴，高举过头，“此乃陛下密旨，召我和父王回京侍疾！”

“是谁告诉你们陛下病重的？可让其出来对峙。”，宫田冷笑，这两人竟还敢假传圣旨，“再者说，什么时候侍疾需要这么多人了？怀远将军沈云呢？让他出来，本统领要与他对峙。”

永王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虚，刚欲驳斥宫田，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骑兵如疾风般冲来，当先一人黑甲灰袍，永王认出其乃是沈云帐下一名偏将。

这名偏将在马上高呼，“王爷，将军请您过去。”

永王眉头微皱，“有说是什么事吗？”

“似乎是城门外发现一队人马。”，偏将应道。

永王手中缰绳猛地一紧，战马吃痛扬起前蹄。姚吉手中伪造的密诏“啪”地掉在青石板上，卷轴滚动开来，露出内里伪造的玺印。

永王抬头看了宫田一眼，心中盘算着短时间内恐难以叩开宫门，“走，我们去看看。”话音刚落，他已掉转马头。姚吉命人捡起诏书，紧跟其后。

偏将引着永王穿过几条街巷，直奔东城门。远远地，永王便看见沈云立于城墙之上，铁甲森然，正凝神眺望城外。

“舅兄，怎么回事？”永王快步登上城墙，沉声问道。

沈云没有回头，只是抬手一指城外：“你自己看吧。”

永王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瞳孔骤然一缩——城外旷野上，一支大军正缓缓逼近，军阵严整，气势肃杀。最前方的大纛上，赫然绣着一个“陈”字。

“姓陈？”永王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转头望向沈云，“朝中几时出了位姓陈的将军？”

“我哪里会知道？”沈云此刻的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他原以为追随姚泓，扶保新君上位乃是顺理成章的事，没想到一波三折，如今换了主子不说，宫城不仅拿不下，如今还被人截断了后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军渐渐接近城池，几人发现，眼前这支大军的兵马数量，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多。

姚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伸手指着正前方，“父王，舅父，我知道了，他是陈明。”

永王浓眉眉高挑，“陈明？离这么远，你能看清？”

姚吉的双目之中中涌现出浓浓的恨意，他一脸坚定地道：“此人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永王闻言，不再质疑，接着儿子的话，继续往下说，“这陈明哪来这么多兵，这怕是得有六七万了吧？”，他的心中已经有些慌乱。

“不止六七万，应该是十万。”，沈云久在军中，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我明白了，怪不得我一直看眼前的人马有些眼熟，这不是顾清越的云鹰卫和骠骑将军司徒宇的虎豹营吗？”

听到这话，永王疑惑地道：“他们不是早就跟着秦国公成淮奔赴前线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这个陈明也看上了帝位，所以勾结军方，谋反作乱。”，姚吉怒气腾腾，身上气血翻涌，他还有些庆幸，“还好舅父提前控制了这金陵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云皱着眉头，他隐隐觉得外甥的话似乎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几人说话间，外面的大军已兵临城下。

正如姚吉所说，统兵的的确是当朝的驸马——陈明。

只见其抬手一扬，大军顿时停止，陈明在城下高呼：“沈将军，我知你原无谋反之意，乃是受了奸人蛊惑，现在开城投降，我自会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保你沈氏一族平安。”

永王父子没想到，这个反贼竟然会恶人先告状，姚崇当即对其喝斥道：“陈明，我姚氏待你不薄啊，陛下将女儿都嫁给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这话听得陈明一头雾水，他在心中暗暗思索，永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吉扭头看向姚崇，“父王，对于这种人，不必跟他废话。金陵墙高城固，他根本攻不进来。只要.....”

“住口。”，永王愤怒地打断姚吉，“你懂什么！”，虽然对于这个儿子的蠢笨，姚崇早有预料，但值此危难之际，他还是会难以避免地生气。难道其听不出来，他这话，是说给下方的将士们听的吗？

陈明眼看城墙上的父子两个人突然面红耳赤，嘀嘀咕咕地不知又在说些什么，他不再去揣摩对方刚才话中的深意，继续向沈云高喊道：“沈将军，莫要执迷不悟，我奉天子之命前来讨逆，你拿下乱臣父子，是为首功，如此一来，或可功过相抵。”

陈明的话传到城墙之上，沈云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永王父子俩见到这种情况，顿时有些急了。

“舅父，切不可被那陈贼蛊惑。”，姚吉目不转睛地看着沈云，“我们现在控制住这金陵城，已是占了先机，此时若退，才会真正的万劫不复。”

沈云仿佛没有听到外甥的话一般，他口中喃喃：“是谁说的陛下病重的？”

永王父子对这话并不陌生，因为在不久前，禁军大统领宫田刚说过类似的话。

沈云低头看看陈明，又转身回望宫城，“半个月前，陛下突然罢朝，百官议论纷纷，当时魏公公的回应是，‘陛下龙体不适，需要静养几日。’，我当时也曾暗中派人向宫中的侍者打听，得到的回应也是如此。”

“你是说......？”，永王面露不解，“可泓儿他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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