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怨境扼眼断肢碎耳
生怕巽魅国师不帮忙似的，莘音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愿意愿意！我愿意，只要能净化白绫怨气，别说半载，十年八载我都愿意。”
巽魅掩唇笑了笑，轻轻地抚摸怀里六尾狐的毛，“公主殿下，那我施法了，过程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莘音摆手，跑到羽忻那边，挽着他的手臂：“我不怕疼的，我在逍遥宗还受过天雷呢，这点小痛不碍事的，是吧，羽忻？”
说是不怕痛，应该是没人比她更怕痛了，崴个脚都要静养三日以上，小小年纪，没少用拐杖撑身，真是矫情给矫情开门，矫情到家了。
莘音盘腿打坐，两团紫黑的漩涡在巽魅掌心活泼翻涌，沸腾，直至化成两条紫藤夺掌而出，直奔莘音双目。
“啊！”
紫藤灵力霸道，用了十成的力气，莘音重重地摔在地上，疼的蜷缩在地，又担忧巽魅起恻隐心结束法力，嘴里痛苦地坚持：“不疼...我不...不疼。”
羽忻打开传送出口要走，巽魅早料到他意志不坚定，会找机会出去通风报信，一直盯着羽忻动向，传送出口刚出，巽魅迅速施法打退羽忻施法的手臂。
莘音像一只被猛兽撕咬的兔子，疼的不断挣扎，不敢捂眼，十指痛苦地抓脸。
“啊------”
两只漂亮无双的眼睛顺着紫藤的收回，落在巽魅的掌心，看莘音血肉模糊的两个空洞顿觉恶心，随便捞了条白绫，覆在她双目上。
羽忻跑过去扶起莘音，施法止住血流：“你怎么样？”
莘音摸了摸脸颊上的血，将手放在眼前。
眼睛没了，看不见了，视线只有一团白雾，她掩饰剧痛抓住身旁人的手臂：“羽忻，我没事，巽魅国师，白绫都净化好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巽魅提声尖笑，蹲身在莘音力竭的身体旁，不顾莘音一触即痛的脸，用力地抬了抬她的下巴：“公主殿下，说了要半载了，别那么急嘛。”
六尾狐高兴至极，欢脱地在怨境里四下跳窜，忽然想到自己的眼睛是怎么没的，忙跳回巽魅的怀里：咦？奇怪，这些可恶的白绫竟然不攻击这个公主的眼睛？
六尾狐前爪抱脸，得意的很：“这双眼睛好美呀，通亮，清澈，比狐王的还要好看！”
莘音瘫软，伸手探来探去：“是说我的眼睛吗？我的眼睛在净化白绫吗？”
巽魅瞪了六尾狐一眼，转而娇声安慰莘音：“是啊，公主殿下，你的眼睛化成了两盏明灯，日日夜夜在此净化白绫呢。”
怨境结界口震荡，这是受了强大的法力使然，见势不妙，巽魅手臂夹起六尾狐，趁来人没进来，先走为妙。
“啊！姐姐，好痛啊！”六尾狐蜷缩在地上，巽魅也好不到哪去，摔的四仰八叉。
羽涅推开欲要解释的羽忻，横抱起地上血迹淋淋的莘音，见她双目上浸的血红的白绫，已然知道是何事了。
“就知道你又不听话。”
“不是的师父，我是想净化白绫啊！”
羽涅抬手召出祥云，将莘音小心地安置在上面，祥云由逍遥宗露水灵气结成，可凉身静神止痛。
羽涅向前走两步，前所未有的愠怒，瞳仁里似有千百利刃刺入巽魅身体每一寸：“我徒弟的眼睛呢。”
到手的绝美眼睛，巽魅哪里肯还？眼前巽魅得手后的邪魅之气，莘音是看不到的，连羽涅也不知眼前的羽忻是否是可信之人了，可繁缕被诈眼之仇怎能不了了之。
羽涅拂袖一挥，封了祥云上莘音的听感，为免她无助着急，施了一道逍遥宗修士小憩时的幻境，幻境里皆是平日里经历或憧憬的开心往事。
莘音彻底安静下来，不再虚妄地挥手问东问西，不再无脑地帮巽魅说好话，说巽魅是好人云云。
巽魅拍了拍手，赞道：“竹祈国师果然是好人牌啊，我看出你胸口有异动，敢问是什么好奇的仙法呢？”
“两只畜生。”羽涅出身仙门，修的是上三界的法门，自然能看出夏国国师真身是只灵狐，还是仅在狐王一人之下的九尾紫狐，他本想着亲事定后各不相干，没成想她竟敢诈走繁缕双目，他目光冷洌：“不想死就把眼睛还给我。”
巽魅一声尖锐长笑，满眼鄙夷，眼色由魅至冷：“我说国师大人，你别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畜生？看看你那个没眼睛的徒弟，啧啧，现在是不是比畜生还恶心啊？”
六尾狐重得视线，开心的上蹿下跳，那双眼睛...
羽涅抬掌勾手，将六尾狐拖到手上，狠狠地扼住它喉咙，六尾狐四肢比方才还活泼，四爪蹬出虚影。
“呃啊啊....呃...姐...姐”
眼见着六尾狐下爪伸直，将死之兆，巽魅解不开仙门法术，情急之下，喝道：“我妹妹若是死了，你徒弟的眼睛也没了！你自己也知道，除非本人同意，旁人拿走身体也不能活用！”
羽涅挪眼看了看六尾狐脸上的眼睛，顿时惊恐，痛心，漓泪；
那是繁缕的眼睛，是繁缕的眼睛...思及此，羽涅缓缓松开手，拎着六尾狐的尾巴不肯放开。
巽魅道：“我与你徒弟相约借眼半载，待我找到妹妹的眼睛自当归还！快放了我妹妹！”
这结契是魔界开始盛行的，最先用于集市赊账，赌坊支钱所用，逐渐发展到交换信物，抵押法力等等。
且，契约一旦形成，一旦一方毁约，那契约内的契品就会销毁。
看着祥云上幻境里嘻嘻哈哈流口水的莘音，羽涅心恶痛绝，逍遥宗掌门下的师徒契让他们能感应危险，他自然能感应到，只是一直没探到位置，能去的地方都去了，最后想到大殿有玉观音像结界护持的绫云殿，可来时已经晚了。
羽涅拔.出承影剑，一身的凛凛杀气。
巽魅赌他不敢下杀手，可这杀气鼎盛，连杀伐无数的国师巽魅也忌惮几分，语气沉了沉：“你要做什么？杀我的话，夏国不会放过竹祈，要知道竹祈现在只是表面...”
承影剑出，伴随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一条条数不清的绵长血线在怨境里弥散开来，巽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下意识地向后避开。
羽涅脸上挂着血痕，又是一剑，血腥味弥散在整个怨境，侵犯每个人的鼻息，这次巽魅没躲。
地上，赫然落着一只狐狸前爪，和一只狐狸耳朵。
一滴血从羽涅鸦羽般长密的睫毛上滴落而下，羽涅抬眸，眼都未阖，冷漠更甚方才，“她的东西在这畜生身上，我自然不杀，但你让她痛了，你们便也不能好受。”
他唇角似扬非扬，持剑而立，令人不寒而栗。
巽魅以为羽涅要将承影剑收回剑鞘，要去抱拾六尾狐和残肢断耳，忽觉脸上一阵清凉滑过，麻木须臾后忽觉刺痛难忍，巽魅难以置信地抬手摸了摸痛处，放到眼前，血。
巽魅从刺痛处一道摸下去，越发心灰意冷，多么长的伤疤...
狐族素来以魅示人，以美貌惑众，那张脸就是狐族修为的体现，修为越高，样貌便越动人。
彼时羽涅持剑在巽魅的脸颊上，划了一道深长的伤，从眼睑到下颌，非要留疤不可的一剑。
羽涅淡漠道：“你也跑不了。”他选了一条怨气最重的白绫，施法贴在巽魅的伤口上，那白绫闻到邪魅气息更加兴奋，令羽涅也没想到的是，那白绫竟融入了巽魅的伤口里，羽涅忙看向莘音，她眼上的白绫无事，她是无垢无净灵体，血液可净化万物，区区白绫伤害不了她。
“还不滚，留着等死？”
闻言，巽魅哪里顾得上脸上的伤，拾起六尾狐和残肢断耳逃出了怨境。
羽忻呆滞地瘫坐在地上，后悔，后悔为何要受巽魅制衡帮她做事，害了公主殿下，更害了师兄。
巽魅出结界的时候，丢下一句话给羽涅。
“我说你胸口处的动荡是什么，你情劫动了，到时候，你会比我更惨！哈哈哈哈哈！”
动情劫是什么样，羽涅已然不在乎，眼下他要做的是，毁掉繁缕和椒城的婚约，质问羽忻为何如此。
现在还不是时候，携着祥云里的莘音，羽涅打开怨境出口，回首对羽忻喝道：“留在这喂白绫吗？”
白绫平日靠自身死时的场景积累怨气供养自己，也可吸食来者的怨气补足供给，如今羽忻怨气深重，白绫们已经跃跃欲起了。
他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那就让我留在这让白绫吸食了吧。”
羽涅施了一记掌风过去，羽忻应掌倒地，呕出一口血，羽涅冷道：“你现在没资格死，走！”
羽忻血泪混在嘴角，忍痛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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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魅可以用狐族灵力恢复伤口，可那骇人凸起的长疤时时刻刻提醒她已然是个毁容的九尾紫狐了，此后只能一面黑纱覆面示人，恢复了视力的六尾赤狐残疾之身，即便化作狐狸真身也再不能行动自如。
巽魅咬牙恨羽涅，眼睛？想拿回去吗，想都别想，巽魅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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