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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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韬记得，裴家村就在南方。
不过裴家村附近没有大河，也没听说过村民怎么担心洪涝，应该是安全的，和太男这桩事大概也扯不上。
目前关于太男这件事，裴韬知道的尚且不多，但很多信息因为大家几乎都在讨论，朝廷也没有禁止，很多人都知道。
比如太男在位已经一个月了，皇上始终没什么表示。
比如立太男有点突然，但据说当天，皇上摔了一个茶盏，对象是谁不知道，是不是生气摔的也不知道，到底摔没摔也不知道是不是谣传。
还有人说当天看到皇宫拖出了一个死人，但具体问到底什么样呢，那个说话的人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裴韬觉得这些基本上是谣言。
抛开这些议论，实际肉眼能看到的影响也不少，比如最近京城茶馆的营业额显著上涨，一堆人在讨论，其他酒馆客栈也是，京城的人流量都大了点。
还有就是如杜家豆腐店，乃至更远处，裴家村那边的物价涨幅等等。
裴韬整合了一下信息，发现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鼎荣的权力掌控度很强，很强。
她要做什么，其实没必要特地立个太男，仿佛给男人希望，甚至像是在支持男人，这也是所有人觉得最奇怪的一点，鼎荣对男人可并没有什么感情，看她后宫一种郎子没几个呗盛宠过，能有那么五六个苗苗还是那些后郎肚子争气，基本都是没几次就中奖了。
不重欲也不宠爱后郎，她能因为支持男人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力？笑话！
别说鼎荣就是恋爱脑也只会给金钱宠爱不会给实权，她压根就没有恋爱脑！
一切合理的答案都排除掉，只剩下一个略有些荒谬的真相。
——鼎荣就是单纯发疯，没有考虑影响，她有足够的资本让她活着的时候不用考虑影响，死后没有人管得着，她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始终只是凡人。
但是这个答案真的太过匪夷所思，裴韬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些可能不太重要，但又有点重要的目的。
她不是觉得鼎荣不会发疯，皇帝也是人，突然搞点事怎么了，鼎荣又没兴师动众，京城也没乱，说太男这件事有影响吧，在鼎荣的权力面前，跟小石子砸进大海似的，影响只能说……如有。
但是鼎荣这个人，属于但凡见过的，相信她会发疯，但不相信她会发没必要的疯。
作为皇帝，掌管天下事宜，她的眼界就注定了随便一个决策很大概率都是正确的，甚至极其正确的，如果她选择了立太男，发疯之余，为什么不顺手完成点别的事情，比如收拾谁呢？
这才是裴韬觉得肯定还有其她原因的源头。
不过，就算八成有原因，这玩意儿肯定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甚至知情人也只会偷着议论，裴韬现在总共就两只麻雀，一只还是刚出生的，离什么麻雀大军还远着，当然做不到跑每个大臣家里去偷听，所以也不心急于探究。
如果鼎荣没真疯，只是抽风，那她觉得那个什么，江南雨水的事，肯定要出现一点意外。
如果太男不久后就要下线，裴韬更不用关注了。
她以后就算要进入寰朝官场，也见不到太男，甚至在位的人可能都得换一个，如果连鼎荣都见不到，她操心现在的官场关系实在有点多余了。
不必执着，但可以听的时候也不要放过，这就是裴韬目前的方针。
裴韬理顺了这些，发现过去这么久了，青瑶公主和他的侍男总算重新汇合，并对于青瑶公主他为什么会被关禁闭一事进行了严肃的分析。
“一个月前立了太男我早就知道了啊，和这事有什么关系？等等——难道是因为那个豆腐店老板爹也是个男的？”
青瑶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好像……这个答案概率还挺大。
“不是，就因为这？”这有什么关系啊！
“就是就是！”春桃跟着附和。
也就是两人都小声在屋子里头说话，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青瑶越想越觉得可能真没错，他郁闷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还是没办法的取了书架上的男德男戒。
抄书嘛，老熟人了。
比起其她皇姐们，他还没别的书要抄，轻松多了，就这两本，墨瑶几乎都会背了。
如果只是因为站了那老板爹开店就罚他，墨瑶讽刺一笑，他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世道对于男子的苛刻。
不过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算有，他一个弱男子，不也什么都办不到吗？
还是老实抄书吧。
以后不帮别人了，太难了。
青瑶端正着仪态老实抄书，浑身的气质文静又乖巧，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男子形象，非常讨女子喜欢。
他男戒看得多，下意识也跟着书中学了，成果也很明显，瞧他每次出行，那些女子都恨不得把眼睛贴他身上，这还是让青瑶有些得意的。
身为公主，他当然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男子，女子喜欢他是正常的。
抄着抄着，青瑶默默把自己和书上要求的温柔优雅形象对入进去，越看越觉得得意。
自己这样的，女子岂不是爱死了。
害，女子心中的完美男子，一定是他这样会点厨艺，性格温柔小意，还有点学习，也会管家的，就算他要招媳，青瑶也自信驸马不会因为入媳而讨厌自己。
至于那个豆腐店老板爹……青瑶其实还有一点不敢明说的小心思。
男子开店，连他身为一国公主都不好开，那个杜宁宁想开，肯定会遭受很多阻力，甚至唾骂。
青瑶否认不了，他就是愱忮杜宁宁的母父对他的疼爱，这甚至无关开店，开店背后带着的无私母父之爱才是青瑶愱忮的，他就算出身高贵，母皇眼里却基本没有他。
青瑶小时候还很爱哭，哭母皇为什么不来见他，长大了才知道，那是皇帝，本来就不可能在意他一个小小公主，有的是皇姐让母皇关注。
皇家的男子，说的好听点是皇家人，说的难听点，仍然是男子，不值钱。
杜宁宁能开店，他真的很幸福，如果青瑶支持他，青瑶相信，其她人只会——更加反感他。
什么投票，这说着好玩，实际上有什么用吗？
真正让百姓抗拒的东西，不是正好对应了一句话吗？千妇所指，无病而死。
让一个店开不下去，老百姓有的是法子，只有真正解决了男子不被允许开店的问题才行，不然防备一千日是不可能的。
·
青瑶在认真抄书的时候，宫里头的其她大小王，皇子公主们也听说了宫中最新消息——青瑶公主被罚啦！
他出门礼佛一个半月，回来似乎要接着礼佛。
某处宫殿，一间亮堂的书房里，四皇子墨海平听完汇报笑笑，手上练字的动作不停：“他们男人还真是吊不长见识短，当看到一只蟑螂出现在外界的时候，暗处的蟑螂早就多的藏不住了，还敢帮一个男人说话！”
她眉宇间的蔑视遮都遮不住，伺候的小太监不敢吱声，墨海平也不在意，兀自写完最后一笔，欣赏了一下，才让人带出去裱起来，才召了心腹进屋。
“老侽见过四殿下。”女人恭顺行礼。
“葛先生快快请起，莫要在意礼节。”墨海平伸手虚虚扶了一下女子，这是她父家那边送来的家生嬷嬷，精通天文地理，算是独属于墨海平的衷心谋士了，只是在宫里顶了个嬷嬷的身份。
“礼不可废。”葛拓生行完礼起身。
嬷嬷在大寰属于一个她称，在皇宫中类似公公，但不属于皇帝管理，基本是各宫私下带来的，和随身丫郎一样，但会的东西和丫郎那种专门伺候人的不一样，和翁翁那种掌管宫廷礼教的老年夫男也不一样。
嬷嬷一般学的要术，大部分还包括武艺，精通至少一门技艺，甚至很多就是祖奶奶或者奶奶辈长辈幼时的书童之类的，长大了就是嬷嬷，长辈仙逝之后，如果嬷嬷不愿意走，就可以选择指派给小辈。
也算是另类的照看故人子嗣长大吧。
如墨海平如今的书童，若是能活六七十年，那个年岁时，她的书童如果想，二十四五时被放走时也不走，本身也一直在学习，老了基本上也能当个嬷嬷。
至于墨海平喊先生，这是比嬷嬷更尊敬一点的叫法，不是说嬷嬷不尊敬人，只是先生更通用，甚至无关女男，先生者，长者，可敬者。
相比之下嬷嬷更亲切些，适合私下称呼。
见到葛拓生，并进行了古代必有的谦虚礼节之后，墨海平才一改方才的目中无人，笑着问：“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方才小海子说了些事情，先生神机妙算，可知晓？”
“殿下惯会打哑谜，老侽斗胆猜测，是否和太男有关？”
墨海平笑容更甚：“如是，如不是。”
葛拓生丝毫没有被她的态度愚弄到：“那便是其她人身上发生了一些和太男有关的事情，能被殿下这么快速知道，也配被殿下知道的，想来大概率是哪位皇子公主，今日青瑶公主回宫，想来，许是和他有关？”
墨海平激动的一拍手掌：“好！先生果真才高八斗。”
葛拓生微拜：“老侽不敢称才，不过小计罢了。”
谦虚话到位，墨海平也懒得接着扯，同葛拓生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起来。
最后葛拓生盖棺定论：“前些日子我与殿下说过那位‘男公子’的事情，想来这次陛下立太男，除开旁的，大概就是气那位才男了。”
墨海平赞同的点点头。
有些秘密只在身份足够高的人群里面流传，关于那位龙家才男，大约已经是上一个时代，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墨海平为了知道这些隐秘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但成果是喜人的，她几乎可以算少数几个确定太男坐不长久的人了。
要不是墨海平突发奇想，她还真想不到太男的事情跟几十年前有名的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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