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江湖故人来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公子又何必问询一个假人的姓名？”
妙龄少女靠坐床边，眼睛耷拉下来，仿佛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
她这么一说，周云立刻想到先前在外面听到的传闻，戏伶拥有闭月羞花的容貌。
此刻，周云近距离一观，却也不得不承认外人所传非虚。
两个纸人还在硬控黑虎，但却发出嘻嘻怪笑。
那女子能够听懂两个纸人的言语，满脸无奈，摆了摆手。
“好吧，好吧，这人间还真是无趣呀！”
“两位姑姑满身俗气，就知道偏爱帅气的公子哥。”
“公子也是俗人一个，小奴也落得如此凄惨境地，你却一点同情心都不动，真真没有意思。”
说着，女子提起裙摆，起身朝着周云行了一礼。
“奴家名叫戏伶，至于姓氏，名字早都忘了，也不存在了，跟我没关系，公子倒也不用记得。”
果然是她……周云微不可查地皱眉。
嘻嘻嘻嘻嘻嘻嘻~~
两个纸人相视一笑，发出古怪的笑声，澈澈狂风和稀薄雾气突然就在房间之中出现，刹那间，周遭好像变了一块地盘。
恍惚之间，周云的视线出现了变化，所有的线条和色彩都混杂扭曲起来，然后眼中所见的人是真是幻是假是梦。
所有的一切，都把真与假之间的区分与间隔彻底抹去。
周云此刻眼中所见，就好像自己坠入了平面画卷的世界之中，自己成为了画中人，把那画中人也成了真人。
这般手段属实有些夸张，实力何止是不低，简直就是很高。
周云心中有所猜测，大概这就是灵宝境。
可是能够达到这一步的高手，又怎么可能落得变成纸人的下场？
【你引起了方曦曦的好奇心，获得34782点情绪值。】
周云眼前闪过文字，两名纸人架着黑虎来到他面前。
眼线描画为红色的纸人突然开口，竟然说出了人言：“我是曦曦。”
“不对，我才是曦曦！”眼线描绘为蓝色的纸人争辩。
两人不由分说，丢开了黑虎，挽着周云的胳膊。
伴随着她俩的动作，黑虎身上的生气明显减少，并且化作两道肉眼可见的气流，转移到了两位纸人女子身上。
很快，两个方曦曦生气充盈，虚幻的面庞再次真实了起来，整体画风变得跟此刻的周云一模一样。
“你不是要我们配合你杀了他吗？”
这俩家伙明明是在吵架，结果却突然转过口吻，然后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话。
周云就难以适应，但还是笑了笑，说道：
“那就杀！”
“请便。”方曦曦同时伸出手指，对准黑虎。
紧接着，黑虎竟然有了转型的趋势，但是他的身体像是受到了禁锢，根本无法行动。
“是你！！！”黑虎瞳孔骤然收缩，显然他已经认出了周云。
周云没有半点废话，举起拳头抡砸，拳上裹挟风雷，但却寂静无声。
一道璀璨的雷光闪过，黑虎心头大骇，他丝毫都不怀疑周云的实力，即便明知对方的实力境界与低于自己一个大层次。
砰的一声轻响，却有一只纤细的手掌拦了过来。
戏伶笑出声来，“怎么着？真以为自己能这么轻易的就得手吗？”
“知道了我的名字，又知道了两个姑姑，那你始终都没有自报家门，公子难道不觉得失礼吗？”
“你们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周云心头笃定，面带笑容。
“哦？！凭什么这么说？”戏伶挑眉。
周云道：“多亏了你的姑姑，方曦曦，她俩在特殊的绘卷画面之中，俨然就跟真人无异，所以当我看到场景变换的这个瞬间，突然就想通了你们布置的一切。”
“周云，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为你而来，为什么不跑呢？”戏伶饶有兴趣。
周云能读懂对方的情绪，而对方的情绪就是没有任何情绪，那两个不知为什么被称作方曦曦的纸人却始终只有好奇心被激发。
所以眼前的一切依旧是一场被虚假笼罩的戏剧。
周云思虑再三，说道：“你不够强，杀不了我，两位姑姑很显然不想杀我，如果我猜的没错，她们或许跟我师门长辈有旧。”
闻听此言，黑虎面色大震，仿佛看到天上无数个死字压下来，将他压成肉饼。
他神色激动想要说话，却被提前封住了嘴。
戏伶微不可查的挑动眉梢，但却一言不发。
【你引动了白家戏伶的杀意，获得0点情绪值。】
【目标人物极为特殊，曾经因为家族秘法腐蚀，将所有的情绪都剔除了个干净。】
【她本身绝不可能有真正的情绪，如果你觉得她有，那就是演出来想要让你看到的。】
【此中之人非人，乃是方外来客，切不可把对方当成普通生灵。】
【切记，方外来客多半沾染不详，虽然他们走的那些修行道路辉煌无比，但是付出的代价也会极为惨痛，能够尽量减少与她们的交际那就最好。】
周云瞳孔猛然收缩，背部肌肉轻微发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眼前飘过的文字给出提示。
严格来说，并不是专门提醒周云，倒更像是在解释为什么无法提取到对方的情绪值。
周云眯着双眼，让刘海轻轻垂落，挡住更多的目光，此刻他自己心绪震荡，不想让情绪因此外露。
“你好像……”
戏伶轻轻笑出了声来，但却没有继续追问。
不是她不想问，而是两个姑姑包围了她，一只左手，一只右手，同时堵住了她的嘴。
戏伶只是一个操刀鬼，方曦曦，也就是化作纸人的两个孪生魂魄，才是那柄真正的刀。
周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突然记起自己在祖师的生平里面看到过类似的门派。
但是那一段生平记录之中有很多涂抹的部分，并非涂抹删改，而更像是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直接抹去了文字，亦或者那些文字被萦绕在天地间的灵蕴遮掩。
周云无法目睹其中内容，但是，仅仅是此前片刻的接触，他已然明白了戏伶和方曦曦的诡异。
他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但是此刻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而且对方明显不认可自己的实力，说不上高高在上，只是对方平等的瞧不起走在当前这条修行道路上的每一个生灵。
两个方曦曦同时颔首，“确实是故人，他们那些人活的太苦了，也太累了些。”
“能够再次看见他们的传人，我们两姐妹很开心，所以想要送你一点小小的礼物。”
略做停顿，她俩同时伸出手指，抵住黑虎的太阳穴。
两个入肉毫厘的血洞浮现，她俩异口同声：
“你确定是想要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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