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婷话音刚落,黄绍伟就附在苏尘耳边跟他提醒。

“别算,这就是个拎不清的,哪个赌鬼能不赌啊?”

“你看到她眼睛了没?”

“听说就是娘家弟弟赌博欠了钱,她偷偷用家里的积蓄替他还了一部分,被她老公发现打成这样的。”

“就怕你帮她算了,回头她给她弟弟还钱,被她老公打的时候就搬出你的名头。”

徐佳婷瞪黄绍伟一眼,轻咳了声。

“你又跟姐夫偷偷说什么呢?”

她一把挤走黄绍伟,凑到苏尘耳边。

“姐夫,大姐人挺好的,也挺有分寸的,你信我。”

“不过算不算,姐夫你自己决定,反正我之前也没跟她保证过。”

苏尘冲她点点头,对那大姐笑了笑。

“进来坐下说话吧。”

“诶诶。”那大姐进了屋,昏黄的灯光下,淤青的眼睛一览无遗。

她搓了搓手,讷讷着:“我这个弟弟小时候很乖的,经常会帮我干家务活,我出嫁的时候,他还偷偷给我塞了5块钱,我孩子出生,他都多多少少有帮忙的。”

“我这当姐姐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砍断手指头吧?之前就帮着还了一点。”

“大师,我就想着算一算,要是他能改,我就让我爸妈把屋子和地都卖了,给他还债,咬着牙也要帮着给他讨个老婆。要是改不了……”

大姐深吸了口气:“就让讨债的直接打断他的腿,我离婚回去照顾着。”

徐佳婷难以置信:“大姐,你疯了?好好的家不要啦?”

关键是熬了这么多年,眼看孩子都长大了,再撑几年他们工作了就能享受了。

现在离婚,脑子不清醒啊。

大姐干笑:“我就是个没能耐的,就算不离婚,孩子找工作也只能靠自己,我也帮不上忙。”

“至于他……”她低头沉默了好一阵子,苦笑着道:“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之前我给我弟还债的那些钱,都是我自个儿的工资一点点攒下来的。这些年他的工资要养外头那个寡妇,哪里还有的剩啊?”

黄绍伟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徐佳婷没好气撞了下他的胳膊,见他看来,冲他翻了个白眼。

徐佳涛拧眉嫌弃:“他这样的,你怎么能过得下去?”

“为了孩子嘛,总不能让孩子没妈。”

大姐笑笑,摸出了一张红纸递给苏尘:“大师,麻烦你了。”

苏尘平静接过,展开看了眼。

他掐算的时候,徐佳婷给大姐倒了杯水,提醒她别紧张。

等她起身,苏尘已经停了下来。

大姐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屏住呼吸盯着苏尘。

苏尘冲她微微摇头:“改不了。”

杯子里的水晃荡了几下,大姐许久才挤出笑容:“是,是嘛。”

“我还以为,他如果看到我们为他牺牲这么多,会跟其他人不一样,能改过自新。”

苏尘:“你打断他的腿也没用。”

“什么?”大姐愣了下。

“你本来就心慈手软,对你弟弟更是。”苏尘解释,“别人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弟弟没满两个月就会趁你不注意悄悄出去继续赌。”

大姐怔了怔,缓缓将水杯放下,蜷缩了下手指。

“那,那我要怎么办啊?”

徐佳婷撇嘴:“还能怎么办啊大姐,别管你这弟弟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黄绍伟重重点头:“他没救了,你别搭上自己。”

大姐还犹豫不定。

苏尘点头。

“继续跟他保持联系的话。”

“三年后,你会被他卖掉。”

“六年后,你女儿生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命运。”

大姐猛地拧紧手指。

“我女儿的孩子?我外孙?”

她将下嘴唇都咬出血了:“不,不能吧?”

徐佳婷也很是错愕:“这么丧心病狂?不至于吧?”

之前也听说镇上好多赌鬼闹得全家鸡犬不宁的,债台高筑。

但最多也就听说家里被讨债的人打砸,或者赌鬼的老婆逃跑之类的,不至于这样吧?

这种的还算人?简直就是畜生。

大姐坐在那边久久都没动静,只等着徐佳婷将咸鱼都蒸好摆上简易的小饭桌,她才回过神。

只是短短的时间里,她好像整个人都苍老了十来岁。

给苏尘拿了20块钱后,她如游魂一样出去了。

徐佳婷出去瞄了眼,回来就问苏尘:“姐夫,大姐会听你的建议吗?”

黄绍伟:“应该会的吧,都说这么可怕了,她又不是傻子。”

徐佳涛跟着点头:“一般情况下,都是父母狠不下心,兄弟姐妹……会远离的吧。”

说着他下意识瞥了眼苏尘。

这妹夫之前就算不是赌鬼也差不多了,不就是兄弟姐妹都嫌弃的吗?

听阿华说,就算最有钱的苏家老三也不爱搭理他,有钱也不借他。

苏尘察觉到目光,冲徐佳涛笑了笑。

“你们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

“去吧去吧,姐夫,下回过来别带那么多东西了。”

苏尘摆摆手,一脚去了林景玉家。

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人影,苏尘愣了愣。

还是冯秋水出来见到他,将他拖进去的。

推着苏尘上楼,冯秋水解释:“阿春结婚比较赶,事情全凑一起了,多又乱,家里这阵子就跟打仗一样,底下人来人往的,东西也多,阿玉休息都躲楼上房间了。”

推开门,林景玉坐在办公桌前,身边围了三个人。

苏尘:“……”

这哪里是休息啊?

见他过来,林景玉忙跟几个助理说了声,让他们先离开。

转过身就给苏尘倒了杯茶:“找我什么事啊?”

说着就拉开抽屉,将一大卷设计图递给苏尘。

“最近又跟几个设计师约稿了,这是他们之前的稿子,新的最快也要半个月。”

苏尘知道他说的是龙骨的设计,翻开粗粗扫了眼:“你决定吧,这小事。”

林景玉嘴角扯了扯。

这可是龙骨啊!

小事!

深吸了口气,他微笑:“行,那你找我的大事呢?”

苏尘把楚耀祖跟邓家树烂桃花的事说了下。

林景玉很警觉,眯眼稍微思索了会儿,问:“哥们,你是怀疑有人暗中布局?”

“等等啊!”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没一会儿,电话回拨过来。

林景玉听完看向苏尘:“最近的确有个‘送温暖’的隐秘活动,针对的是贫寒的学生。”

“撒这么大的网,安插几个人进去不显山不露水的,等真成了枕边人,吹枕头风就容易多了,要是能生几个孩子拿捏就更容易了……”

他思索了下,起身:“我去找那几个老头喝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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