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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非常清楚，此刻站在那里的，那个祸国殃民的女人极其不简单，背后有武主撑腰。她虽然是周明帝的女儿，但却投入了那女帝的麾下。
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苏云现在还并不知情。
此刻，他不免对这女人要献上的礼物，开始变得有些期待。
而嫣然公主也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微微欠身。
"既如此，那女儿便再等上一会儿，倒也无妨。"
说话时间，她转过身去，期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美眸中的视线，看了一眼苏云。感受到她的目光，苏云目光微凝。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直觉，这嫣然公主要献的寿礼，不会跟他有关系吧？
虽然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苏云心中，还是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视线与明珠公主对时间，这丫头眼中倒并没有什么异色，有的只是对他的担心。
因为她也注意到了嫣然公主这小动作，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苏云如今在朝堂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若是连嫣然公主都加入薛安之和二皇子的阵营，那怕是极为不妙。
短暂的插曲之后，接下来便轮到了最小的明珠公主。
她暂时离开周明帝，踱步来到殿中，从怀中拿出了一件事物。
那是一件衣服。明珠公主娇俏般的声音在宣德殿中响起。
"父皇，女儿亲手为你织了一件衣服，这是采用波斯上供的天蚕软甲。"
"穿上它可以刀枪不入。"
"近些日子以来，京都并不太平，女儿实时忧心父皇的安慰。也希望父皇在为朝政殚精竭虑之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她的话，那娇俏可爱的侧脸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苏云在内，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宠溺笑容。周明帝也是如此。
果然女儿永远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这亲手织成的天蚕丝软甲，让周明帝感到了真正的温暖。魏公公赶忙走上前来伸手接过，而后明珠公主眨了眨眼，便回到了周明帝的身旁。
皇室子弟献礼完毕。
接下来便轮到了朝中的各位大臣。
薛安之、林若甫各出奇招，太师周宣也横插一脚。他们的礼物或是寓意十足，或是极其珍贵。总而言之，也是让文武百官开了一下眼界。
而随着几位宰相和一众高层献礼结束之后，在宣德殿角落之中，一直默默无闻的一道瘦削身影终于站起身来。
他径自来到殿前。
此刻殿中的所有人看着那道佝偻身影，面色都很复杂。
这才多长时间？曾经意气风发的护国侯，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脱去这身官袍的话，往大街上一扔，还以为是个讨饭的乞丐，已经跟流浪汉无异。
不过他终究还保留着几分护国侯的威严，神情肃穆，拱了拱手。
"老臣参见陛下。"
"老臣一生清贫，也没有多少银钱，心意方面，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能送出什么好的礼物。"
"无奈之下，便将老臣认为最珍贵的东西献给陛下吧。
而后他大手深入怀中，从其中拿出了一枚箭镞。
那箭镞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而且久经岁月，呈现出暗褐色的痕迹。
苏世仁并未开口，只是将那枚箭镞高高举起。见到那枚箭镞之后，在场之人只有苏云和一些年轻的宫女太监，脸上带着不解。
其他人无不是眼中带着追忆，就连周明帝，在见到这枚箭镞之后也是一脸缅怀。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周遭便是议论纷纷。
"这枚箭镞我可记得！"
"当年大周刚刚崛起，莫说是相较于大梁，即便比之于南蛮，国力甚至不足对方的一半儿。而当时大周最出名的莫过于苏家，这是将门世家。"
"当时的苏家可谓在最顶峰的时候，苏家一门七豪杰皆在军中担任要职。"
"而且这七人忠心耿耿，包括苏世仁在内，几乎掌控了大周所有的军权。"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大周面临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机，南蛮、北羌、大梁同时盯上了这块香饽饽。"
"苏家临危受命，七人同时上阵，征战五年，为大周开疆拓土。"
"如今大周的国土有一半儿，都是苏家开辟出来的！"
"也是他们南拒南蛮、北距北羌，将大梁铁骑拦在关外，而且还攻城略地。"
"可以说没有苏家便没有如今的大周，在场的所有官员有一个算一个。"
"有很多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大周怕是很有可能已经国破家亡。"
"而当时战争结束之后，大周一举奠定周边强国地位，但是苏家儿郎，只有苏世仁一位，带着重伤归来。"
"他归来之后，当时的皇帝，搜罗大周所有懂得杏林之术的人。"
"举全国之力终于将他救了回来。而苏世仁对此只字不提，只是将射穿他肩胛骨的那枚箭镞永久保存了下来，当做护身符。"
"所以这枚箭镞与苏家而言，与苏世仁而言，于整个大周的所有人而言，都是无上的荣耀。"
听到这些议论，不少官员经历过当年的事情，有感而发，潸然落泪。
也有人早已泣不成声。
还有人眼中涌出浓浓的敬佩。
而苏云将这些听在耳中，眼中也带着复杂的神情。
出于跟苏世仁之间的仇恨，他几乎已经忘了，这护国侯的名头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如今在这宣德殿中，那些被羁押的记忆翻涌而来。
他还记得原主在小的时候，曾立志要向苏家那些英雄一样，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保家卫国，开疆拓土。
但是时事变迁，是人都会变，护国侯如此，苏世仁更是如此。
苏云也仅仅是感怀而已，他心中没有任何悔意，也并没有任何对苏家心软的意思。
他们之间的仇恨已经无法调解，不然的话，对不起他死去的亲娘，以及过去所遭受的那些惨痛回忆。
而在短暂的议论声之后，朝中所有人几乎都是一脸唏嘘。
他们万万没想到，护国侯如今竟然已经落魄到了这种地步，将这荣耀都当做寿礼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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