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学校宣布十月一号国庆放假,他都没再与谢岩之偶遇过。

九月三十号是他的生日,吕文生来a城出差,顺路过来给他过生日。

吕文生,是为数不多的,对吕南生释放过善意的吕家人。他是吕南生的大堂哥,也是吕家掌门人吕富贵最器重的长房长孙,大学毕业就回家继承家业,被吕家的蝇营狗苟缠绕得身心俱疲。

即便如此,他也会每年抽出时间给野狗一般的堂弟庆祝生日。

地方是吕南生选的,就在小区不远一家饭店,他没吃过,不过方便而已。

吕南生去的很晚,对他坏的人,他固然恨之欲死,对他心怀善意的人,他也没什么好感。常年站在雪地里的人,偶尔吹来一阵暖风,只会吹得麻木的心刺痛不已。

晚上八点多,他才踢踏着一双人字拖前去赴宴,吕文生站在走廊里打电话,许是生意谈到要紧处,看到吕南生进来,微微笑一笑,做了个先进去的手势。

包间里已经坐了一个人,看见他进来,不耐烦地嗤了一声,继续低头扣手机。

是他的堂姐吕燕月。

吕燕月也在a城读研究生,她是吕文生的亲妹妹,性格泼辣,曾经在吕春阳胡闹时上脚踹过她四叔的屁股,吕南生一度对她很有好感,甚至因此才起意去报名学散打。

可是吕燕月并不喜欢吕南生,听说,她私下里告诫吕文生:“吕南生是一只喂不熟的狼。”

二人素来没什么来往,这次吕燕月前来捧场,八成又是为了护卫哥哥。

吕文生倒是很高兴,挂了电话,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很大声地祝吕南生生日快乐,又拉着吕南生站起身来,比了身高,夸赞吕南生长得高大。

因是吕南生的十八岁生日,他一挥手,特许弟弟喝酒。

吕南生闷着头,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进肚,他不擅长和人聊天,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吕文生东拉西扯,吕燕月很捧哥哥的场,什么话题都是兴致盎然地回答。

话题聊到课业上,吕南生心念一动,难得地插话,谈起教课的教授,装作不经意地提了谢岩之的名字。

吕文生脸色一变,低声道:“他,这个谢教授还好吗?”

谢岩之、吕文生竟然还有交集?吕南生瞬间提了神,假做漫不经心地:“还可以,轮椅用得挺溜。”

“唉,”吕文生叹了口气,“孽缘!”

“怎么?大哥认识这位谢教授?”因为李雪婷的传播,谢岩之在吕家鼎鼎大名,吕燕月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吕文生喝了酒,苍白的脸微微泛红,倒是显得健康许多:“是,我曾给他送过钱。”

“送钱?他现在很缺钱吗?”吕燕月托着腮,在李雪婷的描述里,谢岩之是个英俊上进的男人,即便是身体残疾了,也总有生存之道,何况是一位大学副教授,总不至于现在还潦倒吧。

吕南生却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过去的事。

吕春阳在羞辱沈云苏时,曾提过“姓谢的那个穷小子”,谢岩之的家境想来是很一般的,可是,他会是为了钱背叛爱情的人吗?

“当年,有个机会可以治他的腿,四婶……”

吕南生皱着眉,低斥一声:“不要叫她四婶!”

吕燕月哼了一声:“本来就是四婶,又没办离婚,婚姻法你没学过吗?”

吕南生“噌”地站起身来,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

“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吧!”吕文生打着圆场,把吕南生拉坐下来,继续道,“就是,你母亲托我送钱给他,他直接把门摔在我脸上。后来,四叔让人去公安局门口堵他,还是我去报的信儿呢!”

“他很倔,天天跑公安局,要求立案,告四叔故意伤害。只是,当年的事儿,是没留下什么证据的。”

吕南生又站起身:“是吕春阳做的,对吧?”

吕文生垂着头,不言语。

吕燕月也站起来,挡在吕文生面前:“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就算是,现在也过了追诉期了,你还打算替人打抱不平吗?我就不明白了,吕家生你养你,你还漠不关心呢!那姓谢的一个外人,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吕南生上前一步,他不打女人,但吕家人是例外。

“燕月!”吕文生忙把妹妹拉开,又挡在吕南生面前,斥道:“都做什么?今天南生生日,咱们说点儿高兴的。”

他硬把话题往校园生活上扯,吕南生不耐烦了,几句话结束了饭局,不等吕文生结完账,直接走出酒店,回去了。

他突然特别想见谢岩之,因为他受过的苦,曾经的琵琶别抱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原谅了,毕竟,他早就离了婚……

谢岩之就在小区门口,目送谢云离开。

谢云要去西藏自驾游,是研究生部的几个学生组织的,谢云报名后,曾经多次热情邀约吕南生一同去洗涤心灵,后来因为经济法课上的摔门事件,俩人形同路人,邀约自然不了了之。

看眼下情形,西藏之行终于成功启动了。

吕南生远远站着,看谢云在一个高个男生的帮助下,大包小包地上了车。

那男生又转过身,对谢岩之挥手致意。谢岩之笑着点头,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吕南生认出那男生叫做楚京,曾做过学生会主席,是女生们向往的沉稳学长类型,刚考上了谢岩之的研究生。

舍友林远告诉过他,谢云最近正和这位楚学长打得火热。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做见异思迁!”林大直男如是说。

吕南生对谢云的态度是能避则避,尽量无视,他站在树后阴影里,待那辆墨绿色越野车开走,才慢慢走上前去。

谢岩之收回目光,看见是他,笑了:“出去玩了?”

吕南生点点头,又摇摇头,默默上前,推起谢岩之的轮椅。谢岩之已经放弃了抗议,任他推着轮椅,绕着小区散步。

谢岩之的头发又黑又密,远看显得年轻,站得近了,才能看见他眼角的细纹,黑发掩盖下的银丝。

他老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倔强的、守在公安局门口的少年。

沈云苏如果活着,现在是三十八岁,谢岩之学院官网上的年纪也是三十八岁。

当年那对十八岁的少年男女,已定格在那张发黄的老照片上。

明天是十一,也是中秋,月很圆,亮亮地挂在夜空里。

吕南生看着谢岩之苍白的后颈,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没有吕春阳,沈云苏和谢岩之终成眷属,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肯定不是谢云那样的,两个内敛、温柔的人,生不出那样肤浅、跳脱的孩子。

也不会是吕南生,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眉头不会有阴云。

吕南生忽然很想看谢岩之的表情,在这样一个圆月下的夜晚,他会想起沈云苏吗?

他和谢云的母亲早早离了婚,是因为,还忘不了沈云苏吗?

他还记得沈云苏的样子吗?

吕南生忽然惶恐起来,他会记得让他残了腿的吕春阳吗?他会把吕春阳和自己联系起来吗?

毕竟,他和年轻时的吕春阳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国庆怎么安排?回家吗?”

谢岩之的声音轻而远,吕南生“哦”了一声,又反应过来,摇头道:“我没有家!”

谢岩之转过头,笑了:“小孩子话,怎么会没有家呢?”

“我爸妈都死了!”

谢岩之怔住,伸手拍了拍背后扶手上的手,他的手心微凉,却是干燥而镇定的。

吕南生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走到谢岩之面前,蹲下,仰头问:“您能抱抱我吗?”

“多大人了,还要抱抱……”谢岩之顿住,终是叹了口气,俯身把吕南生搂在怀里。

吕南生使劲搂着谢岩之的腰,把头扎进去,再扎进去,仿佛要钻入谢岩之的身体。

这一刻,在门口痴痴等待的小孩,仿佛终于等到了那个“姓谢的”。

谢岩之的腰被抓得很痛,却不忍心松手,吕南生的姿态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他的心忽然变得有些柔软,这么高大的人,蹲下来却是小小的一只。

“你要是想,假期可以常来我这儿,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咱们师生俩做个伴。”

这一晚,吕南生睡得很甜,鼻尖一直萦绕着谢岩之身上,清淡悠远的皂香。

他破天荒地做了个美梦,梦里,他是谢岩之和沈云苏的孩子,有着最纯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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