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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的耳中。灯火明灭之间，他突然就觉得她的模样生动了一些，深黑色的眼睛划过波澜。
“看出来了。”
陆骁笑着应她：“那为什么不尝尝我带的点心呢。”
沈济棠实话实说：“今天吃过甜的了，上午，孙二公子也从家里带了新蒸的糕点。”
“什么糕点？”
“……山药枣泥糕，这有什么可问的。”
“不一定有我做的好。”
陆骁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我手艺还不错，若是哪日闲下来，请你品鉴。”
还挺大言不惭的。
沈济棠哼笑了一声，抬头瞥向陆骁，却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在随口说浑话。
“真没骗你。”
陆骁看出沈济棠眼中的怀疑之色，说道：“小时候，遇见过一位好心的夫人，她把我带回家里照看。她给家里的小女儿做点心的时候，我就在厨房看着，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后来到了乌衣署，平日里没营生干的时候，偶尔也会待在厨房。”
沈济棠没有接话，心想，他口中那位好心的夫人，应该就是林琅的母亲吧。
“不过，最近可能很难有闲下来的日子了。”
她转移了话题：“明天，我要去一趟西山涧的盐田，我猜那里或许就是张佘曾经待过的地方。”
“明天？你的病还没好利索吧。”
陆骁愣了一下：“身体可以吗，那里离桐花镇可有好一段路。”
沈济棠摇头，并无所谓：“风寒而已，况且我是大夫。傍晚出行，趁夜里过去吧，白天人多眼杂。”
“是啊，大夫不老不死，还比别人多颗脑袋，真是厉害。”
陆骁无语，本想说得再过分一点，忍住了。
对于面前男人的气话，沈济棠反而从“善”如流，她轻扬唇角，幽幽道：“你忘了，我可是沈妖师啊，说不定真的不老不死呢。”
陆骁：“……”
心里生出一阵恶寒。
“本来，我没有打算告诉你，但是又想了想，无论你是虚情还是假意，到底是滚刀肉一块，赶也赶不走的。所以，与其坐以待毙等你把我抓到皇帝面前认罪，还不如早点找到真相。”
沈济棠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认为呢，陆大人？”
“那就多谢沈妖师赏识了。”
陆骁笑了笑，说完，他站起身，推开门，刚准备走进夜色里，又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
“病了的话，明天就别骑马了吧。”
他认真嘱咐道：“我去借辆马车，好歹能遮一下风雨。”
次日傍晚，陆骁如约而至。
沈济棠站在医馆的门前，听见“吱呀”一声轻响，抬眼望向陆骁借来的那辆马车。
——粗布的车篷，顶部的竹篾微微开裂了，用茅草绳捆了一下。目光下移，车轮的辐条也有一道细缝，不过用铁片卡上了，看着还算牢靠。
“行了行了，别看了。”
沈济棠给大门落锁，没说一句话，也没认为哪里有问题，倒是陆骁突然想起往日停在这里的“芙蓉金车”，自觉煞风景。
他坐在前面，随性地支起一条腿，手上玩着马鞭：“该修的地方我都修了，摔不着，放心。”
“山路不好走，到时候找个地方停下，可能要步行一段路。”
沈济棠提醒道。
正月未出，夜里风冷，更何况是要去山上。她看了一眼陆骁单薄的衣衫，原本想多问一句，又觉得在这男人面前，实在没什么给他好脸色的必要。
陆骁点点头：“好。”
他一边哼着歌，伸手替沈济棠掀了帘子，有些愉悦的气氛，不太像去查案子的。
好像，从最初遇见他时就是这样的。
无论何时何地，似乎都可以谈笑风生，不知他是真的面对生死游刃有余，还是从来就是这样一副孑然一身的性子。
见沈济棠还未上车，陆骁有点奇怪，回头问道：“怎么还不上来？”
“乌云蔽月，今夜可能有雨。”
沈济棠转过身，重新开门，轻声道：“我进去拿伞。”
再一次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在放衣裳的箱子前停了停，不知是怎么想的，还是又从里面取了一件镶了狐毛里子的锦灰色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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