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龙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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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入火堆的树枝噼啪作响，篝火明亮，驱散黑暗。
三人围绕火堆席地而坐。
沈天对二人拱手致谢：“多谢马前辈、夏兄的救命之恩，沈某没齿难忘！”
沈天被劲装男子唤醒，一番攀谈下，得知马姓灰衣老者乃仙居阁长老，劲装男子姓夏，仙居阁护法。
灰衫老者摆摆手：“那妖邪虐杀无辜百姓，人人得而诛之！说来惭愧，最后还是让它跑掉了。”
沈天下意识摸向后脑，当时那一小团云雾之物直扑面门，似是要施行某种邪术，附身？摄取魂魄？寄生或是夺舍？
沈天心中惴惴不安，犹豫片刻，便将刚才的遭遇对二人和盘托出。
灰衫老者听罢，一时沉吟不语，半晌才道：“我观沈兄弟眼神明亮、神志清醒，应当无碍。那妖邪形态诡异，似是某种特殊的阴神出窍之法或者化身之术，武夫神魂壮健、气血旺盛，那妖邪为了逃脱一分为七，魂力有所减弱，或许施术不成遭了反噬也未可知。”
吸上一口烟，灰衫老者继续说道：“为防万一，我引荐一人，定能保你无虞。沈兄弟可曾听说过五仙门中的白家一门？”
沈天脱口而出：“白仙？”
五仙门，妖族创立的门派，弟子中人族不在少数。白仙，五仙之一，本体为刺猬，金针刺穴、妙手回春，在五仙之中最擅长医道。沈天穿越之后得了这具肉身原主人的记忆，对这个世界的信息倒也知晓。
灰衫老者点点头：“不错。老夫和五仙门渊源颇深，你可持此物去龙水峰一带找白家一门的乔婆子。见到此物，她自会帮你，有白家一门出手，一定能保得你周全。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奉陪，沈兄弟自己小心。”
这么巧？龙水峰正是沈天此行的目的地。
沈天接过灰衫老者手中之物，却是一块儿腰牌，入手沉重。腰牌两面均有花纹，一面乃脚踏祥云的瑞兽麒麟，睥睨捭阖，形象十分传神，腰牌的背面，一只长尾尖嘴的肥硕老鼠活灵活现，还阴刻着一个“马”字。
灰衫老者话锋一转：“沈兄弟既然无门无派，何不找个栖身之处？仙居阁当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三人颇投缘，马某倒是可以在阁中举荐一二。”
仙居阁，人族和妖族唯一联合建立的组织，势力虽然比不上三教、四家，对沈天来说却同样不啻于庞然大物。
沈天一时不禁有些意动，却也没有草率答应。他已是两世为人，二人虽对自己有恩，但也不会头脑一热轻易便做出决定。
见沈天有些踌躇，灰衫老者善解人意地说道：“当务之急，自然是尽快去找乔婆子，他日得闲，沈兄弟可随时来仙居阁找我。江湖路远，沈兄弟一路小心！”说罢便和劲装男子起身告辞。
待二人离开，沈天将腰牌放入行囊之中，他忽然有种预感，和此二人还会再见。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色渐亮。
沈天饱餐自带的干粮肉脯后收拾行囊，朝着龙水峰方向大步向前赶路。
植被茂盛，水流淙淙，山水天然成趣，山间的小动物也多了起来，虫、鸟、鼠、蛙……还有拖着长长尾巴的四脚蛇，倏尔从脚底快速滑过。这是山林间灵气旺盛的表现，在这一点上，动物比人要敏感的多。
临近龙水峰，渐渐有了人烟，沈天径直来到山脚小镇的一处无名酒肆。
“客官，用点什么？”店伙计殷勤上前招待。
“我是住在沈家铺的猎户，来找刘掌柜。”
这家酒肆并非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沈父”在世时和此间刘掌柜有些交情，二人以兄弟相称，破山拳谱残页便是沈父用一枚化形期蛇妖的妖丹和刘掌柜交换得来。原本沈天此行的目的，正是找刘掌柜探询拳谱其他部分的线索。
刘掌柜在柜台后睡眼惺忪，抬眼看到沈天后，称呼一声贤侄，便带沈天来到后堂。
沈天开门见山：“伯父，小侄此次前来，一是为了那破山拳谱……”
从酒肆走出来，沈天喜忧参半，喜的是刘掌柜手中果然还有一篇拳谱残页，忧的是虽然要价尚算公允，但对沈天来说依旧不菲。沈天将身上的几件妖族材料全部留下，也只换来三月之期补足差价的约定，过期不候。
关于乔婆子的消息，却是免费得来。
据刘掌柜所说，白家一门在龙水峰一带发展得颇为兴旺，寻常山民虽然不知晓五仙门的名头，但龙水峰的乔婆婆却凭借高超的医术名声在外，寻常百姓求助亦可得到救治。
这些时日，乔婆却不在家中，听闻是进山采药去了。
另外，龙水峰最近突然频发地龙翻身，巨大的声响不时传到山下，声闻百里。小镇之上也忽然冒出许多陌生面孔，形迹鬼祟。
总之，不太平。
沈天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雾气缭绕的群山，寻找乔婆迫在眉睫，即便有危险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了。况且，要想从刘掌柜手中换取破山拳谱，说不得要打一打九回山上妖族的主意。
此次上山，势在必行！
九回山，属三大“龙脉”之一的北龙—涂山山脉，山势高俊、灵气盎然，绵延何止千里。九回山主峰便是龙水峰，除龙水峰之外，还有月华、鱼鳞、双鼓、宝泉等大小八座山峰。
此山历来为妖族所钟爱，山上“九坑十八洞，洞洞有妖精”绝非夸大之词。
传闻在许久之前，曾有盖世大妖霸占龙水等诸峰，山上木魅山鬼、妖气弥漫，大妖后被人族神仙杀死，妖族便做鸟兽散，山脚等地也逐渐有了人烟。
现在，此山复被妖族所占领，人、妖二族修士在山上互相狩猎，妖族却很少下山滋事，双方多年形成了默契，人族百姓得以在山下安然繁衍生息。
沈天却清楚，山上的妖族之所以不会轻易下山，法、梵、巫三教和夏、商、齐、魏四大世家居功至伟。灰衫老者所属的仙居阁便是三教、四家和妖族几大妖仙缔盟所成立，初衷正是为了斡旋人、妖二族之间的纠葛。
“轰隆！”
一声沉闷声响突然自脚下传来，大地颤抖不止！
“地震？”
沈天吓了一跳，看来刘掌柜所说不假，刚进山这便遇上了地龙翻身。
山体又是一阵猛烈晃动，山石簌簌滑落，沈天识得厉害，急忙跳到空旷处一块儿凸起的巨石之上暂避一二。
“轰隆隆！”
地动山摇！
“呼、呼……”
大山深处传来异响，如同大地在喘息。
龙水峰好似沉眠中的巨兽苏醒，开始舒展筋骨。
大石滚落，河水断流，地崩山摧！
龙水峰尘土飞扬，山体不断破碎崩解！
沈天猝不及防之下，如同玩具一般，被脚下传来的巨力抛飞！
恍惚间，碎石地缝中清光晃动，有氤氲之气自地下升腾而起。
“这是什么东西？”
不待沈天看清楚，这方天地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张大嘴巴猛地一吸，继而吞入腹中，山间气压霎时间增大，沈天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瞬间一片混沌！
天地间清濛濛一道光影冲天而起，一闪而逝！
乱云飞渡，日月无光。
龙水峰白日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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