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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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墨低头喃喃着：“小柚子，我不是好人，我该远离你的，我故意忽略最糟糕的情况，因为我觉得只是谈个恋爱而已，哪个人年轻时没被人渣过。”
她喃喃自语，在解释也在开脱。
“小柚子，你放心，我都想好了。在你30岁前，不行，30岁你都老了，找不到伴了。我最多缠你到25岁，一定不会耽误你的人生。好像还是不行……”
“说什么缠，”任优抓了林清墨的肩膀，“我的情绪、我的喜好，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情不自禁，你为什么要自责。”
林清墨不敢抬头看任优，他是天之骄子，却被自己这个外来者耽误了，可是啊，她也是情不自禁，卑劣的，阴暗的。
任优强制地把林清墨的脸抬起来：“今天不是开心的一天吗？”
林清墨勉强地扬起嘴角：“自然是开心的，但想到不能陪你……”说到这，她再也忍受不住，扑到任优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边哭边道：“我想……陪你……一辈子……我以后……肯定……再也……不会……像喜欢你那样……喜欢别人了……”
任优艰难地在林清墨的泣音中辨认意思，听到最后一句，本来心疼的神色当场青了。
“你还想找别人？”
他多想堵住她的嘴，可他知道，林清墨对感情有洁癖，这不是独属于她的身体，若自己与这具身体有亲密行为，她绝对转眼就跑了。
林清墨哭了一会情绪也稳定下来了，趴在任优怀里抽咽收尾，任优无奈地摸着她的头发。
“我们先订婚？”
“不要。”
“好。那你还相亲吗？”
“不相了。”
“你不定下来，你爹娘肯定还会找人跟你相亲。”
“以后我不回家了，就跟在你身边。”
“她愿意吗？”
知道任优问的是林爱花，更明白任优真的把自己跟林爱花分得很清晰，林清墨嘴角一扬。
回道：“不管她。”她有预感，她在这个时代过不了多久。
等任优把林清墨送回家时，任竹已经离开了。吴桂芝想把任优留下，任优有心没胆，寒暄几句就礼貌走了。
家中兄弟都在，林清墨坐下后，几人便围住她。
“爱花，我们都打听好了，任家非常好。你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她女儿嫁得好单位也好，能养自己爹娘。任优呢，按她姐的说法，以后肯定要留在大城市，听说是留在北城，那可是大城市啊，你若嫁过去了，等着享福啊。”
吴桂芝紧握林清墨，声音越发激动：“我都问好了，他们家可以给出这个彩礼。”吴桂芝比了个数字，这个数字可是长河村独一份，“这个大姑姐很有钱，她弟弟结婚，她不会少出，见面礼至少1000元。爱花，我跟你爹说好了，我们会给你添500元嫁妆。”吴桂芝的声音充满喜气，仿佛林清墨已经跟任优结婚了。
长河村有个婚俗，喜宴时喜娘会当众报出近亲给的见面礼，有钱没钱，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丢脸。像任优姐姐，大家都知道她有钱，出的绝对不少，这是吴桂芝等人的想法。
林明星跟着道：“爱花，我刚出去打听了，任家儿子读书时就能自己挣钱了。”
林明星老婆也道：“她姐姐也很能读书，在省城机关单位上班，听说家里都有阿姨伺候。”
林爱莲看着几个哥哥围在林清墨身边，不是滋味地瘪了下嘴，但也不至于说出难听的话。
林爱花嫁得好，她是她妹妹，将来有什么好处自己也能沾点，虽然比不上两个兄弟。
想到这，林爱莲也笑颜盈盈：“姐，这结婚可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嫁人啊先看条件，这任优又年轻又帅，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你可要抓紧啊，别东想西想。”说到这，林爱莲话里还是透出了酸意，若任优又丑又老，她的劝说会更真心。
其他几人与林爱莲想法差不多，家族里都是一人升天鸡犬得道，真正实现先富带后富。
林清墨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捂着耳朵只觉得吵闹。
故意问：“你们把任优吹上天，有没有想过，他真这么好，为什么会找我？”
几人脸色一怔，很快回道：“你们不是在火车上认识吗？以前还是初中同学，他是怎样的人，你肯定知道。”
又说：“任家亲戚都还在村里住着，他们家什么情况，一问就知道了，我们还会骗你吗？”
见林清墨脸色不愉，又哄道：“任优虽然厉害，但根在农村，肯定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你们是老同学，他肯定知道你是个本分的女孩。再说你们都是来自农村，都在大城市呆过，都是学历高，又能挣钱的孩子。我要是任优，肯定选你。”
林清墨抿了下嘴唇又道：“任优才20出头，不会那么快结婚的。”
林德全把旱烟管往地上一敲：“条件再好又怎样，不结婚也没用。”
林明达边思索边回道：“姐姐这么大年纪不能等了，他还能等个几年，毕竟人家现在是城里人了。”
吴桂芝拍了林明达一肩膀：“越是条件好的男人越是早结婚了，再说他也23岁了，年纪也不小了。城里人又怎样，城里人也得结婚生孩子。”
吴桂芝这一拍，并没有排掉其他人的顾虑。
林明星：“还是再看几家，爱花那么能挣钱，肯定还有条件好的男人，就算没有任家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林明达的老婆：“大姐长得好看，年纪大点又怎样，出去问问，哪家姑娘有大姐好看。”
是啊，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又很能挣钱，年纪只要不是大到离谱，赶着上来相亲的男人一大把。
林家人对林爱花的亲事确实上心，不止是长河村，附近几个村都托了人去问。
林清墨推托了几句，离家去外面清静了。
[看来你家人今年一定要把你嫁出去。]
林爱花问道：[你要跟任优结婚吗？]她声音里的忐忑十分明显，林清墨自然感觉到了，但没问。
[我们不会结婚，我感觉我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会跟任优呆一起，等我离开时，有可能你就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就像你父母所言，女人的年纪就是她的本钱。]林清墨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很自私，她也不想婉转表达。
林爱花道：[没事，我也不想结婚。]她不知道自己是开心一点还是难受一点。
林清墨想说我离开前会把你的事安排好，又担心自己走得急，也不敢承诺什么，只能之后与任优说一说。
另一边林家人还在讨论着林清墨的婚事，少了林清墨在，讲话的内容就□□多了。
林明星：“女人过了30岁，再有钱再好看，找上来的男人基本是吃软饭了。以爱花的性格，到时候别被人轻松拿捏？”虽然这几年林爱花表现得比以前强势很多，但在家人心中，那个胆小懦弱的印象并未完全消失。
林爱莲：“我们这一代可不能像爹跟大伯二姑那样，算计算计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德全瞪向林爱莲，见林爱莲毫不在意，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才说道：“任家如果肯定下来最好了，一个村的知根知底，不怕他们将来不让爱花帮衬娘家。"
吴桂芝白了林德全一眼：“你这话以后别说了，好像就你一个大聪明。我刚才说，爱花出嫁给她嫁妆的事不是说着玩。”
吴桂芝说完转向爱莲：“爱莲你也别生气，爱花一年往家里拿多少钱，你大概也能猜到。这嫁妆说是我们出的，其实还是她自己的钱。”
林爱莲刚才听到嫁妆时确实难受，确实听完吴桂芝的理由，加上她自己也调整了下，这会已经接受颇好了。
“我明白。我只希望姐结婚后，别忘记我们加个兄弟姐妹。家里就姐发展最好，不求姐给多少，但求她能帮衬一二。”
吴桂芝当下拍胸脯：“爱花的性格你们还不知道，她心里肯定记着我们，就怕嫁的人不对，她耳根子又软。”
林明达想到什么，大声道：“还是看谁给的嫁妆高，这可是实打实的。别等以后嫁人了，姐不会像现在这样每月给爹娘钱了。”
因着林爱花每月固定给吴桂芝林德全一笔孝顺钱，三个儿女时不时找来借一点，吴桂芝也都给了。这钱说是借，怎么会还。
“她敢！”林明达的话激起林德全的愤怒，他又把旱烟管往地上一敲，“她一天是我女儿，不管有没有嫁人，每个月都要给我钱。”
村里曾有人开玩笑地问林德全其他子女有没有给他孝顺钱啊，为什么只有林爱花给啊。林德全的理由特别理直气壮。
他说，我供她读到中专，她不得一辈子回报我吗？
几人在屋里讲得热火朝天，未发现已经离开的林爱花又回来了。
明明是她被家人在背后议论，林爱花仓促逃跑的身影叫人还以为是她做了什么坏事。
爱意包裹着算计，糖果里包裹着砒霜。
等离家远远后，林爱花才停下脚步。
[很在意？]林清墨问她。
[论迹不论心。]这是林爱花这一年常说一句话。林清墨知道，她在学着与父母和解。
林清墨不鼓励也不阻拦，林爱花是很典型的那种，需要从原生家庭获取能量的人。
无论她嘴里说着家人多么多么不好，家人一个电话，一个微笑，一个奉承，都会让她干劲满满。
可另一方面她又没有忘记上辈子的苦难，所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论迹不论心。这辈子家人对她很好就够了，上辈子是她不够有钱。这世上本就是如此，越有钱越有话语权。
上辈子她没钱，父母只想着把她随便嫁出去。哪里像这辈子，会给她仔细寻找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