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傅钦烨想也不想地道。
秦驷倒也不急,好整以暇地问道:“为何不行?”
傅钦烨道:“江西灾患横行,洪水过后说不得会有瘟疫,又匪多民少,哪怕是朕去也都有危险,更何况是你。”
秦驷自然是不理会他这一套说辞的:“吃饭喝水尚有危险,因噎废食岂不荒唐,我一定要去。”
光靠傅钦烨,可看不出什么来。
“你为何要去?”
傅钦烨情知自己说不过秦驷,于是反问她。
秦驷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窗外廊下的双蝶金春花上,开的轰轰烈烈,色彩艳的要灼伤人眼,可也脆弱的不堪一击,哪怕是一阵微风,也能将它拂伤了。
正如这朱墙青砖的宫殿,看起来繁花似锦,可只要探上一探,就可以知起内里早已腐烂,经不起半点风吹。
所以她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总觉得经不起扯,蒙着一层薄纱自欺欺人,比不得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实在。
那才是她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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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一干朝臣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阻拦,总而言之,傅钦烨已然决定下来,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出宫,但去江西,到底不比以往的游山玩水,整整筹备了一日,才将各种物什都备好。
这还是在傅钦烨极力催促的情况下,须知旱涝之灾,容不得片刻拖延。
如今涝情如何尚未知晓,晚一天,就是不知道多少条认命。
总之,第三天,傅钦烨早早地起身了。
自从他那日拒了秦驷要去江西的请求,秦驷就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虽说他忙于筹备,但私心里,他还是想着能和秦驷见一面的。
但直到他走的前一刻,傅钦烨仍然没看见秦驷的身影。
她兴许是生气了罢?
傅钦烨心里想着,向懿德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别说秦驷了,连个打探的宫女都没。
傅钦烨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此去江西,应该没人比秦驷更明白他的心意了。傅钦烨自是知道自己的,他虽然厌倦政务,但这并不代表他对百姓就不看重,相反,他是极为看重黎民百姓的。
当初先帝刚亡,他就排除万难,以一己之力推行了先帝所创立的庶民策,选贤举才,再不局限八股文章,而是看重个人才能。
他做不成父皇那样的圣君,顶多是个明君罢了。
傅钦烨觉得秦驷是懂他的,不然怎么会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说出了他的心声?他明明谁都不曾告诉过。
礼部侍郎上前一步,在傅钦烨耳边低声说道:“皇上,再不上路时辰就该晚了。”
傅钦烨心里觉得不放心,秦驷的性子他实在摸不透,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倒还是明白一些的,一旦她想要做什么,定会全力做到。
“搜查一下车队,确定里面绝对不会有人混进去!”
礼部侍郎领了命令,吩咐下去,一通人仰马翻之后,傅钦烨终于放心地往最中间那辆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马车上走去。
给他开车门的是沈德宁,不知是不是傅钦烨的错觉,他觉得沈德宁的表情有些不正常。
但他没有多想,只微微一顿,就又往马车上走,马车上点了香炉,一阵香烟袅袅,但这烟气却不是傅钦烨平时爱闻的龙涎香。他一皱眉,正要开口,头上突然涌起一阵眩晕。
“来……”人字还没出口,他便看见一只如般的手从他面前伸过去,轻轻阖上车门。
接着,一只手拦在他腰间,把他拦腰抱起。
又被抱了!
等等,这不重要,反正都习惯了……
所以……秦驷她怎么上来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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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钦烨醒来的时候正是傍晚,车窗半开着,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窗外纵马疾驰而过的带刀侍卫。
有人轻轻敲了敲车门:“皇上,已经晚间了,您要不要出去歇息一下?”
傅钦烨正要说话,另外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不用了,饭食放在门口就行。”
这个声音?傅钦烨大惊失色,这不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吗?!
傅钦烨想要挣扎,却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想说话,但是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人顿了片刻,在门口放下了什么东西,随后离开了。
傅钦烨心里大急,这时却见一张脸,渐渐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眉若柳叶,目若点漆,不是秦驷还能有谁!
秦驷见傅钦烨已经睁开眼,只淡淡地说道:“醒了?”
傅钦烨气急,又不知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忍气吞声,事实上他也发不出声音。
秦驷一看就知道傅钦烨心里所想为何,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傅钦烨只觉得喉咙一痒,他咳了一声,发觉自己现在可以发出微弱的声音。
有多微弱?微弱发傅钦烨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说过。
秦驷也不着急,慢悠悠递过来一杯茶水,凑到傅钦烨嘴边,想要喂他。但秦驷也是个从小没伺候过人的主,水有时洒在他衣襟上,傅钦烨也只能瞪她两眼,然后接着喝水。
饮下一杯茶水之后,傅钦烨总算觉得喉咙间舒服了许多,他看向秦驷,咬牙道:“你在干嘛?”
“喂你喝水。”
秦驷难得做出男人家的姿态来,虽说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错了,但总要顾及一下傅钦烨的颜面。
傅钦烨直接嘶吼出声:“你这是在胁迫朕!”
只是这声音与蚊子嗡嗡声无异,好在秦驷耳聪目明,把这句话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她抚着他的头发说道:“烨儿,等到了江西,我再给你解开。”
江西?!
江西与京城距离五天的左右路程,那还是骏马一路奔驰才可能五天一来,他们这是车队,恐怕十天都还要久一些。
整整十天,让他这么躺着?
傅钦烨心里的感觉可想而知,他又气又怒,偏偏自己又被秦驷掌握着,动也不能动,只能哼哼两声。
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他深深地呼吸两下,终于冷静下来,想到其中的破绽:“朕若是常不露面,恐怕何大人他们也会怀疑的。”
秦驷勾唇一笑:“谁说你不露面,你这不是就露面了吗?”
说完,秦驷把傅钦烨扶起来。
傅钦烨全不能动,只能被秦驷摆布着,这时他看见一个面目普通的宫女,她跪坐在马车拐角,低着头一动不动。
傅钦烨突然想起来,刚才那神似自己的声音就是从那个角落传出来的,难不成就是这个宫女的功劳?
秦驷高声唤了一声沈德宁,接着沈德宁的脸从车窗外露出来。他身上穿着一套普普通通的深蓝色粗布长袍,除了肤色雪白细腻如女人之外,看上去也与平民无异了。
傅钦烨看见是他,顿时激动起来,他使劲眨眨眼,却不妨秦驷在他背后将他的头一扭。
在沈德宁看来,就是傅钦烨要和秦驷说话了。
可傅钦烨是说不出话的,他屏住呼吸,说不定沈德宁会察觉到异常呢……
秦驷自然有所准备,她也不避讳沈德宁,直接在傅钦烨嘴角亲了亲,掩饰住他的异常。
沈德宁果然没看出来什么,还顾忌着低下了头。
秦驷吩咐了沈德宁两句,傅钦烨实在急的狠了,也没去听秦驷跟沈德宁说了什么,侧过头,紧紧闭上眼。
等到沈德宁走了,秦驷才看见傅钦烨的样子,她喟叹一声,走过去将傅钦烨的衣裳整了整,附在他耳边问道:“烨儿,你不想这样?”
说罢,她又自言自语道,“是了,换了谁也不会愿意的。”
傅钦烨心里一跳,但仍是紧紧闭着眼,不给她回应。
秦驷不再说话,起身走开。
傅钦烨心里直打鼓,因为闭着眼,只能听见声音,他听见秦驷走到一边,拿出了什么,接着一会叮当碰撞的声音,再接着,秦驷走回到他身边,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这时,傅钦烨突然闻到一股冷香味,这冷香幽幽漫卷,很快充斥了整个车厢。
傅钦烨豁地睁开眼,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其中流动的力量比之以往更甚。他站起身,想也不想地喊道:“来人!”
这声音极大,车队立刻停下来,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地道:“皇上!您怎么了?!”
傅钦烨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秦驷的背影上,她如以往一样穿着青衣长袍,一头青丝被一根白色锦带系着,除此之外,她身上并没有其他东西。
听见傅钦烨和那些带刀侍卫的声音她也没有动,只面对车壁,盘腿而坐,一动不动。
傅钦烨话已到了嘴边,突然,他伸手指向角落里的那个宫女:“这胆大的宫女以上犯下,押起来,等到江西再处置她!”
进来的却不是侍卫,而是太监,他们弓着身子进马车,把那宫女押解出去,再弓着身子退下,谁都没忘秦驷和傅钦烨身上看一样。
侍卫们和太监全都出去了,马车里恢复安静,片刻后车队再次上路。傅钦烨死死盯着秦驷的背影,他不是不气的,可是他……开不了口。
一旦刺杀皇帝的罪名定下,就算是他,也保不住秦驷,废后是最轻的处罚,最重的处罚是……株连九族。
过了不知道多久,傅钦烨终于回过神来,他学秦驷那样盘腿坐着,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好像那样,就能恢复自己身为一个君王高高在上的威严一样。
“皇后,你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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