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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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直到中午放学都没有等到奥赖恩的小纸条，费鲁克特一离开教室，奥赖恩便抢先她一步开口：“我没不开心。”
于是加布里埃只好把还没说出口的道歉咽回去，罗娜丽注意到她们的动静，问发生什么事了，加布里埃便把奥德里奇的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一下。
爱丽丝哪怕走在路上依旧没有停止手上的写写画画，好像在第一节课下课时，女孩就趴在加布里埃的桌子上写些什么。
“原来你们懂绘画呀！”罗娜丽十分惊奇：“我以为王都那边的贵族都不喜欢搞艺术呢。之前我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一个气质很突出的小姐在卖画，我因为好奇就上前问了几句，才知道她原来是王都那边的一个贵族小姐，因为热爱艺术和家里发生了矛盾，离家出走了。”
“一听就是胡扯啊！”爱丽丝大声嚷嚷，“这都是骗子们的话术，专门骗你这样的人来买画！”
罗娜丽很善良，也愿意把别人往好处想：“那是因为爱丽丝没有亲眼见到那位小姐，她往人群里一站真的很不同。”
爱丽丝撇撇嘴，懒得和罗娜丽争论。
“话说——”罗娜丽用胳膊肘捣了捣沉着一张脸的奥赖恩：“你们男人不是最懂男人了吗？不知道加布里埃那个朋友为什么生气吗？”
奥赖恩红唇抿起：“男人跟男人之间是有壁的，我怎么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他神色恹恹，眼珠微微往上，眼白露出血多，看着有些凶：“大概是矫情吧。”
“说什么呢。”罗娜丽小声嘟囔，虽然没有见过加布里埃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夫，但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她还是很尊重的。担心少女不开心，罗娜丽走快几步来到走在最前方的加布里埃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别听奥赖恩胡说。”
加布里埃朝罗娜丽笑笑，她当然不会在意这些。
罗娜丽挽着加布里埃胳膊的手一路往下抚上裙身，赞叹：“加布里埃每件衣服都那么华丽好看。王都的人都是这么穿吗？”
圣布雷斯的学员都是穿很简单的裙子，裙摆一般只到膝盖，只有天冷时会到脚腕处的长裙。另外，裙子样式非常简单，几乎就是一条布拉下来，没有那么多讲究。而加布里埃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从王都带过来，妮兹特为她整理的。不仅领口袖子设计多样，裙身层层叠叠堆了好几层，上面的纹样复杂精致。
王都的贵族总是喜欢通过这些行动不便的长裙来凸显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加布里埃对此不置可否，她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服饰华丽便高看她一眼，同样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穿着简单而轻视她。在她看来，服饰的发明和设计仅仅是作为人类的象征，至于所谓的身份地位抑或是美丑，都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一部分，国王喜欢贵族这么穿。”
这是真话。国王是个崇尚华丽的人，从她要求加布里埃给她写信时必须用各种典雅的辞藻来堆砌出开头和结尾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罗娜丽眼睛亮起来：“原来是因为国王么！对了对了，加布里埃你是雷耶斯家的人，肯定见过国王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加布里埃反问：“你觉得她是个是什么样的人？”
“哎？”罗娜丽表情犹疑，显得不太自信，“......我吗？哎呀，还是算了吧，我身份卑微，去评价国王不太好吧......”
加布里埃垂下胳膊，与罗娜丽的手交握，淡淡开口：“贵族不是受人尊敬，而是为人们所恐惧。因为贵族占有更多的社会资源——金钱、政治地位、军队......正是她们所拥有的这些，赋予了她们可以随意抢掠甚至杀死普通人的能力。她们在一定程度上是自私而虚伪的，她们享受上位者的优待和下位者的恐惧与臣服，但又要求下位者隐藏住自己的恐惧——向外人表现自己的尊敬，向自己也表现出尊敬——但这尊敬中还必须带有一定的恐惧。”
她很早就发现了，罗娜丽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时，无论是身份地位上的强大，还是实力上的强大，总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就好比五年级的两位特阶魔式使，加布里埃看不出罗娜丽有多喜爱她们，但她却把两人捧在很高的位置上，甚至不允许自己的好朋友爱丽丝去诋毁她们。
罗娜丽不自觉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加布里埃。
加布里埃继续说：“贵族和普通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别讲了！”罗娜丽猛地甩开加布里埃的手。
下一秒，奥赖恩和爱丽丝便大步走过来一人站在一边。
奥赖恩握住加布里埃的手腕，站在她身侧，平静地看向对面低着头的罗娜丽：“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希望你面对贵族，包括国王大胆一点。”
爱丽丝站在中间，皱着眉左看看又看看，“你们俩说什么了还不让讲？”她又狐疑地看向奥赖恩：“你知道她们刚刚在谈什么？”
奥赖恩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加布里埃，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旁无措的加布里埃，神情冷冽下来。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没过多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加布里埃：“对不起。”
罗娜丽：“对不起。”
爱丽丝紧绷的脸瞬间放松下来，她不满地抬手在两人肩膀上一人给了一拳：“所以说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
奥赖恩拉过气鼓鼓的爱丽丝，表示他来给她解释，让加布里埃和罗娜丽两人走在前面，他和爱丽丝则和刚刚一样在后面跟着。
“真的非常抱歉，罗娜丽，我不该说那些话。”加布里埃垂在一侧的手攥紧又张开，歉疚地向身边的少女道歉。
“不不！”罗娜丽赶忙摆摆手，表情看上去快哭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了口不择言，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语气太冲了。”
加布里埃垂下眼，不自觉抬起那只攥紧又松开的手捻了捻胸口垂落的卷发，抿了抿唇，再次开口：“对不起，我应该尊重你的兴趣爱好，而不是将自己的想法强行施加给你。我以后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罗娜丽睁大眼睛，猛地拽住加布里埃的胳膊，激动地说：“不要！”
对上加布里埃的惊疑的目光，罗娜丽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她咬牙握紧加布里埃的手说：“刚才真的是我冲动了......”说完这句话，少女眼神向下飘忽了几秒，然后坚定地看向加布里埃：“只是、只是你刚刚那些话，噢，对我的冲击有些大。好吧，我确实不喜欢那样的话，但是！”她凑近，“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后，我很开心！因为加布里埃愿意对我说这些，也是对我的关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许我确实是有些畏惧贵族和强者的，或许真的，我所谓的喜爱贵族礼仪只是向往，可至少目前，我会因为接触贵族和强者而由衷地感到开心，我也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到了食堂，排队打饭时也还在说：“加布里埃也是关心我，想让我变得更好吧？我都明白的，也很开心能被加布里埃以自己的方式劝告。而且我又不是傻子嘛！当然知道身份高贵的人不代表就是善良的人，不过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贵族都像你所说的那样不堪，比如你和奥赖恩就是很好的人呀！”
加布里埃被罗娜丽拉着手说了很久，一股股暖流不间断地涌进心脏，包裹全身。她感觉到自己心底某处正一点一点变得柔软又酸涩，她想朝温柔的罗娜丽笑笑，牵动嘴角才发现笑容早已经挂在了嘴角。
“和好了吗？”四人坐在角落位置，爱丽丝嚼着肉，含糊不清询问。
“当然啦！”罗娜丽笑着回答，特意叉起一块肉喂给加布里埃，以表现两人真的和好了。
爱丽丝不满叫到：“我也要吃！”
加布里埃小心翼翼地咬下肉咽下去，和罗娜丽相视一笑，她从自己盘子里切下一块肉，有些紧张地学着罗娜丽的样子喂给爱丽丝。
爱丽丝带着得逞的笑容一口咬下，吃完还毫不留情地嘲笑：“哈哈哈哈哈你们也太肉麻了吧！”
“咚——”
是罗娜丽的拳头和爱丽丝的脑袋碰撞的声音。
“只是性格和行为处事的习惯不同而已。”奥赖恩坐在加布里埃身边，淡淡开口：“谁都没有错，所以不用放在心上。你和奥德里奇也一样，他突然发脾气只是想通过无理取闹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是被你宠着的而已。”
“......什么？”
奥赖恩嘴角勾起，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是加布里埃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回答你上午的问题。”他顿了一下，补充：“刚刚才想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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