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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天黑之前,天城山都在秘密地进行着准备,按照计划把阮青菡转移到近云山顶,那里集天地之气能够促进人的修炼,亦能够静气安神,没有清心镜的帮助,去那里便是最有益的。
长老们也瞒着天城山其他人,秘密上山了,就连阴医师和绿绿也都早早做好了准备。
所有人都在进行最后的准备,若木一个人站在冰晶石床上看着那个睡着的女子,仅仅过去了一个白昼,她的面色竟已如此苍白。
“现在的你一定很辛苦吧。”
看着她的样子,谁还能想到她前一个晚上还在活蹦乱跳呢?
“梦妖在公主体内的时候,公主只是嗜睡,人还是会醒过来的,为何现在阮阮却长睡不醒呢?”绿绿从背后走来,手搭在阮青菡的脉上,脉象微弱。
若木背过身去,眼尾泛红,“那是因为梦妖想长期附在公主身上,倘若使公主一直沉睡,公主很快就会精气耗尽而死的,阮阮现在醒不过来,是因为梦妖根本就不想让她活,它想快速地蓄积力量。”
他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人们总是说“人活着就要和自己在意的人多见面,因为人生的面总是见一面就少一面的。”
就像现在他看阮阮一样。
看着若木如此神伤的样子,绿绿想安慰安慰她,可是她刚拿出的手帕终究是递不出去,内心挣扎片刻,也终是紧握在自己手里。
绿绿开口,“掌门已经决定好了,让你进入阮阮的梦了吗?”
“是。”
绿绿不知道一时该说些什么,她一方面当然是希望他能够救出阮阮的,但是谁都知道此去凶险,她不希望阮阮有事,也不希望若木出事。
“万事小心。”绿绿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还能做些什么吗?”
“倘若......照顾好师父和师娘。”
绿绿离开了,留下了那个孤寂悲伤的背影,她知道此时不应该去打扰他们,自己也不愿意看到他们这个样子。
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谁又能忍心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呢?不要说是大师兄会义无反顾地去救阮阮,就算是她,倘若她的修为如同他们一样,她也会做出和大师兄同样的选择,只可惜她只会一些微末之术,派不上用场。
但她心里又忍不住冒出些消极的念头,倘若今天躺在这里的是自己呢?亦有人会这样不顾生死地去救她吗?
天渐渐黑沉下来,今晚的月光很好。
众长老和阮掌门都已经远远地围绕着冰晶石床盘腿坐好,若木在阮青菡身侧缓缓躺下,他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微微侧目看着她,在月光下她的脸竟然一丝血色都没有。
时辰已到,众人屏气凝神,脸上的忧虑之色渐消。
静念静心咒,没有了静心镜的加持,静心咒形成的光柱直接落入了阮青菡的身体。
只有绿绿扶着阴医师在后方焦急地看着。
若木最后看了一眼阮阮,也闭上了眼睛。
阮阮,等着我。
***
若木站在结界处,雾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到结界里面的情景。
清心咒集中腐蚀结界的一处,慢慢出现一丝丝裂纹。
若木也闭目,口念法诀。
裂纹处慢慢变大,稍微出现一道小口子,若木就抓紧时机,进入其中。
可是,外面看着雾蒙蒙的一片,到了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望无际的黑。
若木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耳边便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时远时近。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若木侧头闭目。
待到他适应了眼前的明亮,他已经回到了天城山。
在天城殿前的桃花树下,有一个小女孩正在欢快地荡秋千,刚刚那笑声就是她发出的。
“娘,再高些。”小女孩在风里荡漾,像在空中欢脱飞翔的小鸟。
秋千的晃动,使得满树桃花也随风而下,落英缤纷。
“那你可要抓稳了,娘要用力了。”一个女子面容清秀,一边推着秋千,一边有意地护着秋千上的小孩。
若木笑了,这不就是第一次见到阮阮的时候嘛,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师娘也还很年轻。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在秋千上笑得有多开心,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欢快的笑。
在漫天花瓣下的她好像在发光,或许她就是太阳本身,让人忍不住侧目,看向光的方向,也让人忍不住靠近,想要从她那里获取一丝温暖。
在弟子的带领下,一个仆人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了画面里。
只见那弟子在匕夫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匕夫人便挥手让他离开了,只留下了仆人和孩子。
匕夫人把秋千稳住,待到平稳下来,才摸着小阮青菡的头说:“阮阮,你在这儿陪那边那个哥哥玩一会儿好不好?娘去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她一面说一面看向仆人和孩子的方向,小女孩也跟随她的目光看了过来,那被牵着的孩子明显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好。”阮青菡奶声奶气地回答,明媚开朗。
匕夫人欣慰地笑了笑,便放心地带着那仆人朝天城殿里面走去。
那个被留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他偷偷地看阮青菡,一旦阮青菡看向他,他又急忙收回视线,或看别处,或低下头。
阮青菡像是发现了他的不安,走到他面前,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他,“我叫阮青菡,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
可是自己叫什么名字呢?大家都叫他“孽障”,只有娘会叫他“小宝”。
阮青菡见他没有说话,便去主动拉他的手,问,“你想不想玩荡秋千?我可以推你。”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是他又不敢,他害怕她想其他人一样,如果比顺着他们的意,就会打他。
阮青菡感觉到他在害怕,不仅仅是从那张低垂着的脸,那双躲闪的眼神,还是从他那只微微颤动的手。
她握着他的手更紧了,她其实也不明白他在怕什么?只是觉得娘说要陪他玩,自己就应该照顾好他。
她连拖带拽地把他按在了秋千上,“你试一下嘛,真的很好玩的,就像飞起来一样。”
他坐在上面不敢动,浑身僵直。
“你就试一下,要是你还是觉得不好玩,咱就不玩,好不好?”阮青菡站在他面前,学着爹爹阿娘哄她的语气对他说,小小年纪也学着大人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
“你坐好了,我要开始推了。”阮青菡说着,轻轻推着秋千,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这个僵直的人真的会从秋千上飞出去。
他没有心思去看这些飞舞的花瓣,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自由的风,他时时警惕着,警惕着她可能随时会把他从秋千上推下去。
可是,她没有,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甚至最后还愿意和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荡秋千。
他的心情很紧张,可以说是度秒如年,但是后来他每次想起,都觉得那时候的他是开心的,即使过了很多年他都没有办法忘记桃树下荡着秋千的女孩。
若木逐渐与画面剥离开,视线一转,他出现在天城殿内。
“那孩子也是可怜,虽出生在将军府里,但母亲出生低微,连孩子也不受重视,他母亲在的时候还可以勉强度日,可是前一段时间他母亲也离世了,一个小孩孤苦无依的,根本过不出来日子。”匕夫人站在书案旁磨墨,“此次把孩子送来天城山,都只是叫一个仆人送来的,好像根本没有要带回去的打算,若我们不收留他,怕是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会被丢到哪个荒郊野岭。”
阮掌门顿笔,“我知道夫人心善,也知道那孩子可怜,可是若开了这个先例,这世界如此之大,不幸的人那么多,我们收留了这个,又得收留那个,如何收留得过来,这天下的苦难又岂是一个天城山就能解救得过来的。”他叹了一口气,“也许人各有命吧。”
片刻的沉默后,匕夫人又说:“整个天城山只有阮阮一个小孩儿,连个玩伴都没有,也是寂寞,不如就把那个孩子留下来,陪阮阮玩,只此一次。”
“夫人又在说笑了,阮阮是女孩子,即使是玩伴她定然也是愿意和女孩子玩,怎么会想和男孩子玩呢?”阮掌门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夫人竟为留下这个孩子,想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你又没有问过阮阮,又怎知她不愿意和男孩子玩?”匕夫人说。
阮掌门彻底放下笔,难掩笑意,她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倒要看看他们俩谁更懂阮阮的心思。
“那就把阮阮叫来,我们问问她,若她真的愿意和男孩子玩,而不是女孩子,我们就留下那个孩子。”
片刻,门口就出现了两个小小的人,阮青菡牵着男孩儿的手走了进来,她笑意盈盈,男孩儿低眉颔首,不敢四处张望。
“爹爹,阿娘。”阮青菡唤道。
阮掌门的视线落在那双牵着的手上,心里一沉。
阮掌门把阮青菡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阮阮,你可喜欢跟这个哥哥一起玩?”
“喜欢。”阮青菡靠在他的怀里,一张圆嘟嘟的小脸仰着头看着他,“可是他都不愿意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是吗?”阮掌门语气软软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手臂,“那阮阮是不是很难过啊?”
“是有一点难过,但只有一点点。”阮青菡用小手比划着,两个手指间几乎没有空隙。
阮掌门被她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那阮阮还愿意他留在天城山,陪阮阮玩吗?”
阮青菡看了看那个孩子,又往阮掌门怀里一钻,“愿意。”
阮掌门抱着她,笑开了花,小小年纪,居然还害羞,这丫头可真是。
“夫人,既然如此,就依照夫人的,把这孩子留下来吧。”阮掌门回过头,对一脸笑意的匕分人说。
匕夫人把那孩子招呼到自己面前,蹲在他面前说:“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在天城山住下来好不好,天城山就是你的家。”
那孩子用细微的声音说:“我还没有......名字。”
还在和阮掌门嘻嘻哈哈的阮青菡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脸惊讶地对阮掌门说:“爹,他居然会说话。”
匕夫人握住他的手,“那你想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面对大家的视线,他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说越小。
“让我们大家一起来帮你想一个名字好不好?”匕夫人笑着说,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
匕夫人思索半刻,说:“叫‘琬琰’怎么样?‘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
“不好不好,太秀气了,‘苍梧’不错,‘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阮掌门说。
“不好不好。”阮青菡学着阮掌门的样子,“‘若木’不错,......”
她根本就不会说那些拗口的话,只是觉得他一直不说话,像个木头一样。
阮青菡装作大人的语气、神态,样子十分滑稽,连那小男孩都忍不住抬头悄悄看她几眼。
“你自己选一个吧,想要什么样的名字?”匕夫人低下头温和地对男孩说。
其实匕夫人和阮掌门的话,他也听不太懂,阮青菡取的名字能逗得大家这么开心,应该是一个会让人喜欢的名字。
或许他可以想那棵桃花树一样,即使不能幸福,也可以见证幸福。
他说:“若木。”
那年他六岁,有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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