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明月上西楼·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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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雪明夜的错觉，自从来到玉家，他便嗜睡了许多，整日除却呆在院中，便是等待玉清回来。
这日玉清照常回到院中，雪明夜正趴在窗前，看着院中闲扫落花的弟子。
“阿雪，在看什么？”
雪明夜思考了一会，似乎没有思考明白，而后问自家师兄，“我记得前几日来的弟子不是他们。”
“我记得……有一个弟子叫……”
叫什么呢
雪明夜思考了一会，终于是记起，“玉微酩”
“师兄可曾看见那个弟子了？”
玉清微微诧异，“你竟还记得，玉微酩是值守白麓森林边界的弟子，现如今不过是回到自己位置。”
“原来如此”雪明夜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趴了回去。
“还记得前日师兄告知你的玉家祭月大典么？”玉清问。
“记得，我还记得师兄说带我去看。”
玉清眸中闪烁，而后微微笑道，“是，我答应你了，所以，今晚可要同我前去看看？”
“去”
玉家此次祭祀，说与以往相同，却又不同。
以往的祭月大典需以人命祭祀，而此次，玉清只为一人，祈月亮祝福，说来，这么多次祭月，到玉清这处，才将其中真谛悟出。
祭月，可将月华通过阵法转化给人，而雪明夜，很是需要这般一尘不染的力量。
玉清亲自操持，就连一众不服的长老也不敢反驳玉清所说，甚至于破了外人不得参与祭月的规矩。
因为事关雪明夜，玉清格外认真，沧海明月殿中，他一手握笛，眼中是极寒的肃杀，“我不希望在阿雪的事上看见意外，玉白凤，包括你。”
玉清眼中杀意可见，若不是实在需要，他或许早将人杀去。
众长老到此时已经看清，这人眼中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唯一有的便是对他那师弟。
玉白凤没有反驳，只道，“已经安排好了。”
“若是没有意外，此次月华降临便是你那师弟的。”
玉清微微点头，而后离开。
独留下几位长老背后渗出冷汗
关于祭月大典的准备很长，玉家众人分开忙碌，而玉清也带着一件银白的衣袍往月桂殿去。
“师弟”
“这是祭月大典上所需要的衣物，你先试试可否合身。”
雪明夜看去，玉清手中拿了一套银纹白衣，银纹刻画着阵法，雪明夜看不出来是什么，也不拒绝，从玉清手中接过，好奇道，“我试试。”
说罢他转身去往屏风后面。
不过，雪明夜似乎还是小看了传说中玉家祭月典祭祀的衣物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屏风后传来了自家师弟有些小声的声线。
“……师兄”
玉清正坐在小桌前冥想，被雪明夜一句话唤回意识，“怎么了？”
雪明夜抿了抿唇，“……这件衣物太繁复了。”
玉清似乎这才想起，而后就连语气也抑制不住他的笑，“如此，可要师兄帮你？”
雪明夜更害羞了，“……嗯”
玉清放下手中茶盏，前去屏风后面。
彼时雪明夜只着了一件里衣，挂着许多细碎铃铛的外袍纠缠在一起，依次数来大约有五件左右，这倒是不能怪雪明夜了。
玉清略微好笑，而后将那裹成一团的铃铛拆散，中间一件衣物衣摆分成条状，每条末端都坠着铃铛。
从拆开便能看出这件衣物的特点，无数银铃缀满衣物，待玉清帮助雪明夜穿好，已经是第二盏茶后了。
祭祀衣物有着宽大的白袖袖口有着银纹，坠着无数地银色链条，在链条末端坠着铃铛，身后，也有无数类似飘带的白纱。
这件衣物穿在雪明夜身上，倒是极为相配的。
玉清眼中惊艳一闪而过，“很适合阿雪”
雪明夜有些疑惑，“是每个人都需要穿吗……”
玉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夜晚很快到来，不过此次实在是仓促了些。
原本玉清并没有让雪明夜参与的想法，祭月大都是性命污浊的，可那纯净的月华当真极为合适天生神鹿的雪明夜。
直到祭祀前两日，他这才开始动摇起来，将此次祭祀更改。
祭月是月家的大事，几乎上是所有的子弟都要到场。
待雪明夜进入祭月之地时还有些茫然，玉家祭祀的地方很是漂亮。
银色的花纹填充石缝，无数月白蔷薇将四周的阵纹遮住，花儿摇曳，巨大的阵盘中央爬满了绿叶。
许多白袍弟子站在台下，他们手中握剑，持剑而立。
而他们身上的衣物，不曾有过一只铃铛。
到此，他又有何不明白？
祭月典典主角，是他。
雪明夜看了看身后的师兄，玉清只是笑着看向他，“去吧”
雪明夜长睫颤了颤，而后朝着最中央而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铃铛便随着人的动作轻轻摇动，发出声响，身上银色纹路似乎在发着光。
雪明夜静静抬眸，静望明月。他似乎研究了很久，玉家是如何借助明月的力量，又是如何血祭，为何每月需要一位弟子的生命。
明月逐渐从阴云后露出，并没有让雪明夜等多久。
片刻，无数白光从石缝中泻出，顺势蜿蜒，朝着最中央的阵盘而来。
雪明夜脚底的阵盘散发着微光，天上明月似乎亮了一瞬，从圆盘四周漏下点点星光，像是一涓流水，从天边倾泻而下，汇于雪明夜身上
浇灌在雪明夜身上，银白的衣袍上，长风骤起，铃声不断，雪明夜的身影似与身后圆月融合。
月华洒落
他回眸望过来一眼
恍然若梦
他头上有双角，纯白圣洁，不似凡物，唯独眼中满是落寞。
玉清腰间的昆仑印散发着点点粉色光芒，他伸手似乎想抓住什么，玉清沉浸梦中，尚未看见那银白的月光倾泻，将雪明夜额间粉色打碎。
雪明夜眼若琉璃，带着从未有过的清醒。
“师兄，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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