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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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个年龄不大的孩子，虽是聪慧，早已学会简单的称呼，听懂别人叫自己的名字，可是许今昭这般长短句，向来是听不懂的。
于是便是许今昭自问自答。
眼看着芽芽在许今昭一番问话中，连连摇头，随后昏昏欲睡之态，王婆子上前一步，颇有些无奈道：“娘娘，您这般和公主说话，只会让公主更困。”
“也是。”思考一番的许今昭，将芽芽送至王婆子怀中，身上满是母性光辉，“那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是啊，昨夜公主又小小的高热一番，不吵不闹的，就是一直睁着眼睛，可把我吓坏了。”翠儿上前瞧着芽芽睡熟的小脸，轻声道，说完还不忘打个呵欠。
说起高热，许今昭霎时又想起萧景逸，倘若他厌恶自己，那芽芽是他的亲女儿，为何不会偷偷送些药材于旺旺宫。
沉思许久，许今昭握紧掌心，暗暗低语道：“难不成是皇帝强抢定国公之妻？这孩子是定国公的？”
说罢，许今昭索性直接往无端无弦的院子内走去，与其自己揣测，不如询问旁人。
房间内，无端无弦一左一右，一个倚着窗户正擦拭着手中的利剑，一个翘着腿，悬空的脚一荡又一荡，嘴中哼着小曲，两人听见动静，皆视线齐齐落至门口处的许今昭。
许今昭原是来询问罪证的，被这两人恶狠狠的一盯，神色莫名有些偷感，朝着无弦看去，他最好拿捏，于是开口道：“怎么回事？值班期间躺在床上？”
“说你呢！”无端收回视线，继续慢慢地擦拭着自己佩剑，话语冷冷的，“今日是他值班。”
于是无弦和许今昭一起看过去。
无弦像是听见什么惊天大惊的话语，扯了扯唇角，连忙解释道：“没有，我们是一起值班的，王爷不久就要回京城，宫中现在被封锁，昨夜刚忙活一晚，所以有些困？”
“你是不知道，陛下又杀了一人，只为外城的霍乱，不过外面早已风平浪静，为何公主会患病？”
“怕不是有人死灰复燃？”
死灰复燃？
“不过我和无端昨夜悄悄出宫，带回来一些外城护城卫派发的草药。”
此时，许今昭的脚下一晃，手中不知何时被塞进一包牛皮纸包裹成四四方方的逍=小药包，捏着那粗糙的纸张，心中五味杂粮。
她像是终于回过神，深吸一口气，随后轻轻叹出一口气：“公主是不是沈曜的孩子？”
“什么东西？谁给你乱嚼舌根了？”
于是在无端抱怨的眼神下，无弦娓娓道来，那些无人所知的事情。
多年前，无弦还不叫无弦，只是个小乞丐，被家中遗弃遇见相依为伴的无端，想要净身入宫。
他和无端就这般在街上乞讨着，换取净身的钱财，可是他们年龄太小，虽然行人多是可怜两个小鬼头，可是其他乞讨者却觉得他们最好欺负。
“你们愿不愿意和我走？”
此时正下着小雨，无弦和无端相互拥抱取暖，两个人紧紧蜷缩在勉强遮雨的破旧屋檐下，闻声，面向外侧的无弦抬首，便见身着不凡，顶着张雄雌难辨的美颜，声音却带有一丝沙哑难听。
无弦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公子或小姐，有些呆愣。
便见那人秀眉微皱，随后红唇一动，语气中却带上一丝严肃：“你和你兄长，愿不愿意同我走？”
无弦曾和无端被一群讨乐子的小公子所戏弄过，但是眼前的人那么好看，绝对不会打骂人吧！
“小姐可以给我们吃的吗？”无弦忍住被抓得有些生痛的肩膀，轻咳几声，展现出一个大大的小脸。
随后瞧着那“小姐”闻声脸色难看，无弦心中一凉，而后慌忙开口道：“小姐，不用给我吃的，能不能给我兄长吃的？他好烫啊，都说不出话了。”
可不等无弦说完，那“小姐”便转身离开，撑着那把绘着翠竹的油纸伞，远去。
“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无弦努力憋住早已盈眶的泪水，道。
“没有！”无端猛咳几声，操着沙哑疼痛的喉咙，低声道。
就在两人刚消化完刚才的情绪，就见那离去的“小姐”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单手费力撑开，递向无弦，冷声道：“撑伞，跟我走！”
于是兄弟二人便在惊讶中，连忙起身，浅一脚深一脚地随着“小姐”走入那小院中，进去是阴湿的雨天，再次出来时已是明媚的春日。
兄弟二人很争气，府上师傅教导的武术都细细学习，吃苦耐劳，让教习师傅更加欢心，于是他们二人颇得师傅衣钵。
而带他们走的“小姐”也在师傅和一个称作“咱家”的男人教导下，容貌越发出众，一颦一笑都让无弦嘿嘿许久。
可是许久之后，“小姐”就消失不见，对此，无弦只以为那是“小姐”外出了。
留在无弦脑中的仍是一个罗裙长衫的美丽姐姐，除去倾国倾城的容貌，便是那清冷的语调和那时不时可能展露的笑颜。
两年后的春天，无弦无端奉师傅的命令，前去宫中接应一名贵人，无弦当时还在感叹，皇宫里金子铺地，玉石为窗，绝对要好好记住那场景。
结果的最后，他们只是进入一昏暗阴湿，气味刺鼻的暗室中，角落的血泊中躺着一衣衫破碎，十指染血的一男子。
将那人扶起时，那人竟连发丝上都带着血渍，凌乱的发丝粘连着血液牢牢粘在那人脸上，模糊了容貌。无弦小心翼翼扶起男子，缓慢地走向室外，而那人的身上依旧往下滴着血迹。
“是无弦吗？”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无弦这才惊觉，站立在原地许久，眼中渐渐漫起泪水。
“小姐”在他记忆中，还是那冷脸美貌的少女。
“是我。”无弦深吸口气，将“小姐”一把横抱入怀，脚下的步子走得异常平稳，“马上就回家了，我带你回去。”
“怕不怕？”“小姐”气息微弱地叹息道，闭眼侧首，似是怕人看见“她”难堪的一面。
“小姐，是世间最好看的女郎！”
这一路，无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只记得自己恩人在自己怀中气息微弱，似是将要破碎的皂角泡泡，美丽且脆弱。
回到府上后，无弦无端自请服侍“小姐”，慢条斯理却又小心翼翼地为其擦净手指，十指皆缺失那原是圆润的指甲，甚至在擦拭时还轻微抽搐着。
细细擦拭干净后，“小姐”仍是那美人，纤长白润的脖颈处却有着明显的喉结。
“公子，可要喝些水？”无弦常仔细打量着“小姐”，他身上早已无了清冷，有的是只是那种魅人心魄的美艳。
这种时候，沈曜往往回首浅笑着，摆摆手，道：“不必了。”
又是这般数日如年后，府上沉寂许久，又来了两人，无弦只是在一旁看着，瞧着“小姐”带回来一男一女，又是一番细心教导。
他时常瞧着“小姐”眼中满是笑意地瞧着那少女，时不时眼尾上扬，唇角微勾，周身都是放松的状态。
时间长了，就连无弦这般幼稚的人，都明白“小姐”是对那少女起了心思。
于是，无弦斗胆凑至“小姐”身前，问道：“为何不和甘小姐袒露心意呢？”
心思被袒露后，“小姐”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慌，随后狡辩道：“并没有！”
可无弦知道，那种表情，自己小时候偷偷尿床时，无端就说过，那叫狡辩。
于是无弦不问，“小姐”也不说，两人相互对视许久。
终是“小姐”败下阵来，小声道：“我配不上她。”
无弦又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脸上出现自卑的神色，“公子最是好看，自是配得上甘小姐。”
之后，“小姐”果真主动些，时常同甘小姐说笑，而不是在远处瞧着。
就是这般，无弦无端两人又随着三人，东跑西走地一步一步朝那不知方向的那条路走着。
“小姐”摇身一变，成为太后身边的红人，而后又摇身一变被封为“定国公”。
“定国公”，无弦只知道那很有面子，光宗耀祖，虽是他，无端和“小姐”都没有先祖。
深夜，“小姐”脚下踉跄地回到府上，在房间中又是一番饮酒，他蜷着身子，窝在贵妃榻上，脚边全是颠倒错乱的酒瓶。
“无弦，她不喜欢我！”
“明明她说过，待景逸登基，她便嫁于我为妻。”
无弦听着“小姐”一句又一句的抱怨，心中也是一阵苦涩，道：“或许甘小姐是有苦衷的。”
“哪有什么苦衷？”“小姐”只是抬眸，紧紧盯着腰间的香囊，泪眼婆娑道：“她要成为皇后了，皇后，我该如何？我又该如何？”
那夜的最后，无弦仍是不明白“小姐”的意思，而“小姐”在一声又一声的抱怨中，浑浑噩噩的入睡。
第二日的“小姐”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让无弦觉得更加难受，可在接到圣旨时，小姐步子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接过圣旨，语气微颤地领旨谢恩。
“甘府嫡女，厚德仁厚，品良顺德……”
“特赐于定国公府待婚……”
“谢主隆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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