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曼似乎知道众人的疑问，她开口，语气是掩不住的喜悦：“季总的调职暂时搁置，接下来他还会继续留在帝倾和我们一起工作。”
胡蓉和林珊面面相觑。
“哇，太好了…”
“真的吗，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季总离职的…”
“对啊，有季总在的策划部，才是真正的策划部…”
办公室响起一连串的轻呼声，看出来大家对季莫庭没有去国外这件事，都保持着非常开心的态度。
除了周清予。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之间，季莫庭又留在国内不走了？还要参加部门聚餐，这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正愣神间，手机振动，她打开一看，是一条微信新消息。
【许帅哥：到海市了？我刚好也在，有时间的话，约个地方吃饭吧。】
周清予回复：【这几天刚入职比较忙，等空了再找你。】
【许帅哥：一言为定。】
回完消息，她准备按锁屏键，手机页面又跳出一条信息：“您好，本月还款时间为25号，还款金额5000元，请于25号前保持账户资金充足，以便及时还款。”
周清予盯着这条信息，眼神不动，良久后重重按下锁屏。
“你在这表演川剧变脸呢。”旁边有人突然说话。
周清予被吓一跳，转头看，陶陶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干什么？”她一脸警觉，下意识地把手机放到背后。
陶陶围着她转来转去，啧啧有词：“刚刚那短短几分钟，你的脸上就出现了茫然、惊讶、高兴和害羞四种情绪，我猜，你肯定有秘密。”陶陶眯着眼，紧盯着她。
“什么秘密？”周清予不由得有些慌。
陶陶双手合掌，昂着头，语气自信：“肯定是在和男朋友闹别扭，现在他又向你道歉求饶对吧？我真的是太聪明了！”
周清予：【……】
****
人事米粒看着来问自己拿宿舍钥匙的周清予，从抽屉里拿出钥匙递给她后，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了昨天的那幕。
昨天，周日下午。
宽大的办公桌，上首的是一位英俊帅气、气质独特的男人，他左手搭椅，右手在笔记本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随后抬头望向对面的人，眼神锐利：“抱歉临时叫你过来，这个人的入职offer是你们部门发的？”
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
米粒才来公司一年，经验还不算足，本来平时工作就挺提心吊胆的，这会儿大周末，突然被大领导叫到办公室，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米粒脸色微变，待观察对面人的神色并无异样后，点头：“是，季总。”
“能告诉我原因吗？”季莫庭语调不变，身体离开桌子，往身后的椅背靠去。
米粒现在满腹狐疑，因为平常一心只关注公司大事的季总，今天竟然会来询问她关于刚招聘的几位新人的情况。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在脑海里迅速组织下语句，待打好腹稿，开口说道：“季总，这次招聘我是从三个方面考虑的。”
“第一，季总您马上要卸职去欧洲赴任，您这一走，策划部压力会立马变大。”
“第二……”米粒偷瞄了季莫庭一眼，继续说着：“您一调职，黄总监刚好又休假，两位同时都不在，策划部现在乱成一团，很多项目堆在那里进展不了，短时间，重重筛选招人完全来不及，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来找相对来说比较合适的新人。”
“第三，这位面试者，当初投简历时，附上了她写过的所有历史稿件，我看了，文笔辛辣又不失诙谐，创意也很新颖，正好填补当下策划部最急缺的部分，且本人谈吐尚可，也算落落大方，为人看起来也挺稳重。”
“不过，”米粒赶紧强调，“也不是一定会录取她，您这边如果不满意，我们也是可以撤回offer。”
她一口气说完，不禁悄悄舒了口气，这次公司人员变动太突然，作为人事，在短时间需要招聘到完美符合所有条件的新人，对她来说压力不小。
她心里没底，正胡乱猜测对面人会如何处理回复时，就听到对方说道：“面试本就是人事部负责，我不会插手。”
她心里一松，正要说什么，季莫庭敲敲桌子，笔尖触到琉璃桌面，声音冷冽刺耳：“不过我希望，后续有些基本公司规矩还是要遵守，比如这位你发了入职offer的周小姐，以她的个人简历，正常来说，连来帝倾打扫“厕所”都“不够格”。”
他特意加重“厕所”和“不够格”的发音。
米粒听得冷汗连连。
“稍后有时间，麻烦把关于这位周小姐的所有详细资料全部发到我邮箱。”随后季莫庭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独留米粒一手心汗。
回忆完毕，米粒不禁有些心悸，再想到季莫庭没有调职，还继续留在帝倾总部，就不禁对面前的人生出一股同情，她捏了捏周清予的胳膊，直摇头叹气：“姐妹，好好干吧。”
这满脸同情万分的神色，让周清予很不明所以。
***
晚上的聚餐地点，选在海市最大的酒店“海洋酒店”。
陶陶似乎有意和周清予亲近，选座位时拉着周清予和她坐在一起，并且一路过来的时候，都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她说话，周清予其实对她也没什么排斥，就是不习惯和才刚认识的人这么熟络。
倪孝一副明显也想加入她俩谈话的样子，刚侧身过来准备开口，被陶陶狠狠瞪了一眼，倪孝悻悻然摸摸鼻头，身子缩了回去。
“你们之前认识吗？”见此情景，周清予忍不住问。
“哼。”回答她的是陶陶的鼻孔音。
倪孝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是因为早上刚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她，又把她的新鞋子踩脏了，所以……”
话没说完，周清予已经明白，可是这俩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这种赌气行为真的很小学生啊。
策划部这次迎新，分了好几桌，几个新人和黄曼、林珊、胡蓉等人一桌，黄曼接了一个电话后，脸色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恢复，她招来服务员吩咐完，转头看向众人。
“季总有约可能来不了，我们自己先吃吧。”随后她举杯：“大家欢迎三位新人的加入！”
众人齐齐举杯，周清予和倪孝拿着杯子站了起来，朝黄曼和其他人敬酒，余光一瞥陶陶还坐着一动不动，她无奈，偷偷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袖子，用微不可闻地语气轻轻说：“快站起来。”
一旁的倪孝也伸手拽了拽她。
陶陶被两人扯了几下后似乎反应过来，一把站起，学着两人的样子敬酒。
基本流程走完后，就是吃饭时间。
这家酒店菜色不错，周清予自从来到海市，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所以这会儿，她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吃个饱。
她在这头全身心投入美食，桌子那头，黄曼放下酒杯，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完嘴，看向林珊胡蓉：“二月刊的人选敲定了吗？”
林珊和胡蓉顿时觉得嘴里的东西不香了。
胡蓉扯了一下嘴角，朝林珊不停使眼色，意思是，你讲。
林珊低头，一副没看到的样子，胡蓉气得脸色直变。
黄曼司空见惯，她看在眼里，语气没有什么波动：“怎么，有难处？”
胡蓉点头，笑得很勉强：“是有。”
“说说。”
胡蓉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间，林珊适时接过话：“黄总监，我们的候选人都不是太ok。”
“这次二月刊，各家杂志人选纷纷都锁定当红几大花旦，我们出手晚了一步。”
黄曼挑眉：“一个合适的人选都不剩了？”
“倒也不是，目前只有…”林珊语气微顿，“只有秦雅阁有档期，其余几位已经答应给其它杂志拍封。”
“是吗？”黄曼听完，抬手执杯，晃了晃杯里的酒，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所以你们的难处是，和秦雅阁方沟通有障碍？”
林珊和胡蓉同时点头。
“她的经纪人每次都是“三不”政策，不回复、不拒绝、不明说，所以现在就僵持着。”
黄曼眸光微动，轻抿了口酒：“我知道了。”
***
不知道是海市的菜和宁市口味不同，有点过于咸，周清予边吃边喝水，这一通下来，就突然很想上厕所。
这家酒店很大，装修的风格特立独行，到处都是走廊，有种“九曲十八弯”之感，周清予本身方向感就不是太好，转得头晕，连卫生间影子都没看到。
无奈之下她赶紧抓住一个服务生问路，对方一连串的“左转右转再左转直走”，听得她更晕。
她口中念念有词，边背着刚刚服务员给的“识路口诀”，边抬头找着卫生间标识，过了两个转弯，眼前一亮，在一个两侧宽阔走廊处，出现了卫生间标志。
她步子不由加快，沿着走廊一直走，在拐角处，她生生刹住脚步。
拐角右侧的墙边，靠着一个男人，身着黑衣黑裤，身形修长，身姿慵懒，低着头，露出的半截侧脸，英俊非凡。
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清予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
她定在那里，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心理上她告诉自己应该掉头避开，但生理反应在提醒她，得赶紧释放能量。
算了，总不能憋死自己。
她放缓脚步，缩了缩脖子，把头埋进大衣领子里，连呼吸声都调整到最小，让自己看起来“透明化”。
她一边走，一边又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眼季莫庭，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低头靠墙。
快接近季莫庭身侧时，周清予几乎是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对方，在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她清楚地听到右边人发出了一声“哼”。
蕴含十分的嘲讽与不屑。
她脚步不由一滞，这掐分掐秒的“哼”，是朝她来的？
她心里发虚，轻咬下唇，决心装作没听到，抬脚准备继续走。
“可笑！”又一句极尽轻蔑的语气。
目前这条拐角处只有她和季莫庭两个人，他这接连的阴阳怪气，让周清予实在忍不住，她从大衣领子里抬起头，带着一丝怨气看向季莫庭，想着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
这一看，让她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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