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往事回响1
“你为何不杀了花明阶?”
沈行川坐在玉离池间盘腿修行,便有人直直闯入这只有玉京门掌教能进入的修行洞天,逼问他。
他微撩起眼皮。
四个守门的弟子尴尬而不安地向沈行川请罪,而浑然淡定闯入的人,是沈玉舒。
诛仙那日,不可谓不震撼宏大。
缇婴阵前修出元神,与花长老相抗。有人用不枯海水漫玉京门,将门中圣地毁了一半。危急关头,沈行川出关,力挽狂澜,以剑修威力,逼退不枯海,攻杀叛他的花长老花明阶。
不枯海退后,缇婴已趁此乱逃走。
沈玉舒被从剑阵中放出,得知门派出了这样大事,不知该称快还是该难受。紧接着她便听说,花长老带着花家全族一同逃走,沈行川并未否定诛仙计划,他认为缇婴大逆不道,叛门如叛师。
玉京门上下,皆缉拿缇婴,抓她问罪。
沈玉舒不可置信,不解兄长为何做出这种决定。
沈玉舒瞠目。
沈玉舒无话。
一室静默。
沈行川淡淡瞥她。
沈玉舒看向沈行川,喃声:“……你修为退步了?”
沈玉舒:“你闭关这么久,为何不进而退?这就是你放走花明阶的原因?”
沈玉舒慢慢明白了:“……你将持月剑,送给了缇婴。
沈行川颔首。
沈行川悬于头顶的剑意凛凛。
她一向知道这位兄长不只修为高、剑术高,心机之深,也与寻常剑修的单纯全然不同。但是沈行川刚出关,尚未明了外界真实情况,就能将事情压至如此地步……她确实佩服他。
虽然他一日没有教过缇婴,但他之诺,一言九鼎。无论她如何想他,认不认他这个师父,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护她、教她。
可沈玉舒又不甘心。
沈玉舒问:“……所以,你就这样放过花明阶了?”
她怔怔看着兄长。
“玉京门这场闹剧,便可以暂时结束了。”
他的剑气在洞天中转一圈,寒意凌厉。那几个守门的弟子便慌张地告退而逃,将私密环境留给了沈氏兄妹二人。
玉京门新掌教上位,一贯传统,都是派原先那些大长老去黄泉峰,成为无支秽的养料。但是沈行川想改变这现象……沈行川原本不打算让那几位大长老死,他说不定有法子给几个大长老逃脱机会。
洞中静下后,沈玉舒盯着兄长头顶的剑,寻思自己为何没看出兄长闭关一趟,修为有过进步。她正思量间,忽见寒剑竖起,无形之剑向她斩来。
沈行川淡漠:“我是她师父。”
几步之外,沈玉舒低头默然。
“诛仙之事,涉及整个修真界的修士。参与此事的修士过多,我既回归,他们既需要玉京门给个说法,又忌惮我,怕我记恨,将他们一剑斩之。且他们对诛仙的狂热,绝不是一个花长老败退就可以逼退的……
她若有所思:“……可你让玉京门的弟子追杀缉拿缇婴,若是他们真的成功了,你要如何处理后续?你真的要杀缇婴?”
沈玉舒脸色微变。
而这般一抵……沈玉舒一怔,剑气碰到她,被她击散。
可惜……他没来得及救下江雪禾。
他出关仍然太晚了。
比起沈玉舒的即刻惶然,沈行川很淡然。
原本还有一个江雪禾。
沈行川:“自然不会。待我实力恢复,依然要杀他。”
“于是,我依然将计就计。我告诉他们,玉京门将全力接手诛仙之事。这是玉京门的内务,不需要他人插手。玉京门上下将追杀缇婴,为缇婴叛门、诛仙失败要个说法,甚至可能会再行诛仙。
此时洞天灵气四溢,沈行川坐于其间,面如冰雪,气若悬霜,端的是傲然漠寒。
沈玉舒忽而明白了。
沈行川道:“是,我实力倒退,打不过花明阶。但是花明阶不知道,他以为我留有后手,对我非常忌惮。我将计就计,以这种方式吓退他,让他带全族逃亡。
沈行川垂眼。
兄长出关,不为他徒儿撑腰,反而既不杀花明阶,又要如花明阶一伙人的意愿,追杀缇婴。这是何道理?
“有月奴在,玉京门派出去的追杀弟子,便不可能赢过缇婴。他们自然捉不到缇婴。
沈行川不语。
“可你又不明说,谁知道你的真实意图呢?你不怕缇婴记恨你么?”
登时,沈玉舒四骸僵硬,周身被强大力量定住,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剑下。
她祭起拂尘相抵,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沈行川对手,却也不愿束手投降。
“我让玉京门的弟子追杀缇婴。门派外那些修士,见我与花长老一样想诛仙,便以为我只是恼花长老越俎代庖,其实众人利益一致。他们不怕我记恨他们,而花长老又逃走,他们便也只好讪讪离开。
然而花长老过于“聪明”,让沈行川动了杀心。
沈玉舒道:“可你如何知道,花明阶逃去了哪里?”
沈行川漫不经心:“巫神宫吧。”
沈玉舒眸子一闪,怔然看他。
沈行川:“我派去缉拿缇婴的弟子们很自信。我吩咐他们,缇婴本事了得,不必与缇婴硬碰硬,若遇危险,保全自己最好。他们感动之余,我便趁机给了他们第二个任务——
“巫神宫的猎魔试不是开始了吗?我让他们去参与猎魔试,帮我查探一下,花长老是否躲在那里,巫神宫与花长老有什么勾结,巫神宫是否对我玉京门包藏祸心。
“我暗示他们,花长老被骗了,是大天官诱导的。不安的弟子们义愤填膺,自然仇视巫神宫。”
沈玉舒:“……”
她进来前紧绷的情绪,随着兄长这几句话,慢慢散了。
她心中自嘲。
是了,她何必多事,何必觉得兄长变蠢变坏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兄长,实在颠覆世人对剑修的印象,又实在让她心生敬佩畏惧。
沈玉舒迟疑下,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沈行川示意她问。
沈玉舒:“我知道我不该多过问你的功法,但是我先前愿意支持你,是因为你说,你要除尽秽鬼,荡杀无支秽。你如今连花长老都杀得勉强,又怎么能……”
她视野向外飘,暗指黄泉峰中被关押的秽鬼王。
沈玉舒踟蹰:“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之前的计划,还算不算数。”
此事没什么好瞒的。
沈行川:“玉京门的掌教之位是个陷阱。宗祠祭拜之时,便有先祖残力附身,进入识海,寻机吞噬历任掌教,鸠占鹊巢。”
沈玉舒:“……!”
她蓦地想起前任掌教白掌教种种不可理喻、与妖界交恶的事件。
难道那些都有他人引诱?
沈玉舒打量沈行川:难怪他要闭关。他如今好端端坐在这里,是否说明……
沈行川:“我与那残念相斗一年多,终将它斩杀得无路可退,寻到了它的核心破绽。我本要彻底灭它,它突然发力,逃出了我的识海。我追随而出……这便是你们口中的‘出关’了。
“出关后,我便见到不枯海淹没玉京门,花明阶张狂作恶,世间修士为成仙而助纣为虐。他们为了成仙不择手段……我便放弃追杀那意识,向花明阶一剑斩去。
“如今静下来,我忽然有了一个猜测——那逃出去的神魂,或许是故意引我出关,借花长老之事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应当寻到了它的破绽,或许再近一步,我就能知道一些秘密,这是它无法容许的。
“我先前不知它竟然能逃出我的识海,这与它原先的说法不同。它在我识海中,与我一同闭关,却比我更早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我猜,强大的不是它,而是它的主人。它很有可能只是一缕分魂,留在玉京门中监视所有,而真正的那个它,也许正在外招摇,布置一切,等着人走入陷阱。”
他话中信息过多,沈玉舒瞠目结舌,半晌反应不过来。
沈行川边说话,边垂目思考:“在与它一年多的相杀中,又结合你们在外界发现的事,我便斗胆猜,进入我识海想侵蚀我的神魂意识,应当属于你们口中的‘青木君’。
“它怕我发现它的秘密,那么很有可能,它在外的真正身份,我是知道的,我是认识的。很有可能它再与我斗一会,我便能猜出它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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