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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夜后,凰翥如拉满弓的弦绷紧了身上每一处神经,忐忑的继续前行。

从元神处所得的地图到这里即止,其上只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方位,而地图上的渺渺一点,之于现实却是浩大,她也从未想过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四周荒草萋萋,阴森之气弥漫,似一层层暮纱抵挡了阳光的普照,昏暗似冥夜,点点莹煌似繁星纷飞闪烁,衬得眼前景象越发如真似幻。

一条蜿蜒曲折的宽广河流穿越山川到这里为止,溢出的河水由深至浅,渐成一汪汪或大或小或零散或成片的低浅水洼遍布蔓延数十里之广,稀稀落落的大树只见其枝不见其叶如鬼影触手张牙舞爪,枝头停栖着一排排黑鸦,见有人至一阵惊飞,声如婴儿啼哭尖利刺耳。

河水浑浊似血,腥秽不可靠近,河面飘着团团幽绿如鬼火飘忽不定,荧光汇聚成融融一片似纱似雾铺满河面。

三人沿着河岸行进,只觉阵阵腥风扑面,直搅得人胃里翻涌。

昏暗的环境让凰翥联想到在魔窟的那些日子,便是荒草不及腰深,四周地势一览无遗,她也总是疑心会有野兽凭空蹿出,将锥刺紧紧倒握在手中,全神贯注留查周围动静,绷紧心弦不敢丝毫懈怠。

练鹊初始时还强撑着自如,往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终是被阵阵鸦叫摧折得精神脆弱,此时的她抱着凰翥的一只胳膊,瑟缩着脑袋躲在她肩头,怯怯露出一双秋瞳。

紫长眼眸微敛,更是竖起浑身羽毛严阵以待,他是三人中力量最强的,又是男子,更有义务保护好她们。

此地太过诡异,他们进入时明明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之际,可一踏入此地便如坠幽冥,是以三人全都竖起心防屏住呼吸几乎没有说过话,耳边长久只闻荒草在风中沙沙作响。

突然,练鹊惊呼一声,脚下一个趔趄滑入浅洼之中激起水声。

凰翥慌忙绷紧手臂将她抓住,紫长也担忧看向她脚下。

练鹊心中懊恼不已,提着裙摆借助凰翥的力量惶急往上爬,然而越是急便越是乱,鞋子沾水后愈发湿滑,脚下一使力竟是又滑倒一次还险些将凰翥也给带了下去。

见状,紫长长臂一伸,大掌握住她手臂,稍稍用力便将她从浅洼中拎了出来。

她的裙琚早已湿了半截,鞋袜也早已湿透,不止是她,凰翥和紫长亦是。

一路都是错综排列的浅洼,避了这个避不了那个,加之环境昏暗,如此走来,他们都不知已跌了多少次。

练鹊羞愧站稳脚跟,虽然大家都跌过,但就属她跌的次数最多,她红着脸抬眼,不期然打了个激灵。

此处本就阴寒,腥风吹在湿衣裳上更添森冷,凰翥只当她是冷了,欲将她搂紧却察觉练鹊挽着她的手在拽动她衣袖。

她茫然转眼,这才发现练鹊眼眸微睁定定盯着河面,瞳孔倒映的动静瞧不真切。

凰翥眼皮一跳,慌忙转头,就见一个人影从河中央缓缓冒出水面,期间竟未带出半分动静。

那是一个少年,阖着眼,面容白皙,似纸上描摹的画像,一头墨黑长发如绸缎披散,长及脚踝,他以河水作衣裳,不见四肢只见轮廓,附着在水面的幽绿荧光似流动的薄纱自他肩头垂下。

凰翥无措转身下意识支开手臂将练鹊护在身后,紫长也看见了河中人,几乎是同时,一个跨步过来挡在她们面前,手中蓄起灵力。

察觉河中人并无杀气,凰翥抬手搭在紫长手臂,示意他勿轻举妄动。此人既能出现得这般毫无声息,倘若真要出手伤他们,他们焉有命在?还是莫要将人惹怒的好。

紫长心领神会她的顾虑,五指合拢收了力量,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河中央,谨防对方骤然发难。

凰翥往外跨一步,从紫长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试探问:“何人在那?”

河中人悠悠睁眼:“何人擅入幽冥血海?”

他的声音低沉清冷,穿透风与空间如磬钟回荡在河岸钻入耳中,一双眼幽如深潭,无端透着凛冽的寒意,似能将人洞穿。

此种力量悬殊的境况下还是将话讲得越清楚越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猜测。

如此想着,凰翥收起锥刺,上前作揖道:“我等是为寻往生池洗髓而来,本无意搅扰阁下清修,事成之后必定立即离开,还望阁下见谅,多多包涵通融。”

池中人觑了她半晌,似是见她诚心无异,垂了眼睫琢磨起她的话来:“往生池?洗髓?”

听着他这一声呢喃,凰翥高悬的心一下凉了半截,木然朝前望去。

他喃喃着继续道:“倒是不曾听闻。”

凰翥呼吸凝滞,一颗心直通通落入地面,终究摔得个七零八落。

那元神给予的地图果真是假的,什么往生池?什么洗髓?都不过是他编来戏耍她的把戏罢了。

她早就该知道的,那元神被困阵中十万年之久,怎会无缘无故帮她?终究是她不愿认命,被欲望蒙蔽了双眼。

早知今日,她又何苦人不人鬼不鬼的挣扎这么些年,倒不如一开始便让魔兽吞入腹中来得痛快。

不,她怎能死得如此窝囊?便是无法重铸仙根重新修炼,她也要闯回百凤山,杀死一个便是一个,怎能无人陪葬?

胸腹内突然一阵钝痛,似生出一只手正在撕扯她的身体,她弓下身子死死揪住前襟,奈何手无法伸进体内与那股力量相抗衡。

“切玉!”

“玉姐姐!”

紫长和练鹊手忙脚乱凑上来搀扶,她在恍惚之间听见一声声“咚,咚,咚”的心脏跳动声,像是在她胸腔内,又像是在远方。

眼下地面开始晃动,她的脑袋越来越沉,眼中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

“玉姐姐你醒了。”

烛火微弱,眼前昏昏惨惨,入目是上了年岁发黑的房梁。

“这是哪里?”凰翥声音发哑,如含着两块生锈的旧铁片。

练鹊上前将她扶起,手势很轻,像捧着易碎的瓷器:“幽冥血海旁的小木屋。”

“我们还在幽冥血海?”

练鹊坐在床沿,让凰翥靠在自己肩头,拧着身子倒来一杯水凑到她唇下:“嗯,你突然昏倒可把我和哥哥都吓坏了,无名前辈说这里曾有一位修仙者隐居,我们便将你带过来了。”

无名?说的应当是河里那位少年吧。

凰翥喝完水嗓子清明了许多,只是仍觉浑身无力:“我这是怎么了?”

“我虽不曾学过医药,但长年照顾弟弟妹妹们略懂些岐黄之术,我方才探过玉姐姐脉象,并未察觉有异,玉姐姐......”练鹊踌躇问:“你身上是否有隐疾?”

隐疾?此前倒是从未有过,便是仙根尽毁之后也不曾出现过这等情况。

见凰翥眉头轻蹙,练鹊唯恐是问了什么冒犯之言,哥哥曾叮嘱过,玉姐姐若是有未言明之事多半是不便与他人道,或是为保护他们不想将他们牵扯进危险中,莫要胡乱追问。

她忙又补充道:“我是想着,下次再去市集可以买些药提前防备着,也免再像这次手足无措。”

凰翥道:“没事,一时急火攻心罢了,你们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哥哥怕你醒来会饿,在外面准备吃食呢,我先去告诉他你醒了,免得他一直挂心。”

“好。”

练鹊扶着凰翥再次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后轻手轻脚转身离去。

听着细碎的关门声响起,凰翥重新睁开眼睛,木讷望着房顶。

吊着她的那口气散了,她像是日暮中的最后一道曙光,好似随时都会消散。

她也挣扎累了。

不认命又能如何?她已用尽全力拼过,努力过,得到的依旧是一场空。

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已经是一个灵力尽散的废人,报不了仇,也讨回不了公道。

以她如今状态,回了百凤山又能如何?不过是平白落人笑柄。

苟且偷生,又与死何异?

“哥哥,哥哥!”

疾行的脚步被叫停。

凰翥呆滞转眼,印在门上的身影被拉走,练鹊的话从门缝中窸窸窣窣传进来:“玉姐姐方醒,现下心情沉郁,还是让她独自待一会儿吧,我已经看过了,她的身体已无大碍。”

紫长静了许久,复杂开口:“那我先去把饭菜热了,待会再来看她。”

两人一前一后来了又走,脚步来时急切,走时沉重。

凰翥想,她该为他们再振作一次,得先安顿好他们再决定自己的后事,她的余生已无回转不该再拖累他们,得相护一场,还是要振作些让他们能安心离去。

她强打起精神起身,与两人言笑晏晏,还特意多吃了一碗饭。

紫长和练鹊也不傻,怎能看不穿她是在强撑,但凰翥不介意,也不指望当下便能骗到他们,总要出了幽冥血海才能找时机与他们分离。

许是先前睡了太久,再躺下凰翥怎么都睡不着,索性披了外衣起身。

烛火摇曳,光影婆娑,练鹊趴在桌上呼吸平稳已经入眠,凰翥将搭在架子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蹑手蹑脚开门。

紫长抱臂靠在门边,眉宇轻蹙,像是睡得不安稳,凰翥不想反复进出扰了两人,干脆取了肩上的外衣盖在他身上。

小木屋临水而建,还搭了丈长的廊道直通河边,凰翥心不在焉往前挪走,行至尽头在廊边坐下。

这里看不见星空,但飘逸的幽绿荧光渲染在远处天空下,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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